砍好的竹子断面规整,长度也几乎一致,都是一尺左右,整齐地堆在他脚下。他的动作近乎熟练极了,一下下的,直砍得白色的竹屑飞溅。 柏易和荆白使了个眼色,走到艾那身边,蹲下身子同他攀谈起来。 荆白定了定神,顺着阿查的说法,若无其事地问:“那我再问几句,丰收祭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忌讳?你们好心招待,只怕我们外乡人不小心做错了什么,败了大家的兴。” 阿查皱眉道:“败兴不算什么,丰收祭出了岔子,神不高兴才是最恼火的!”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得阴沉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脸色稍霁,对荆白道:“我们村也没那么多规矩,唯独不能走空门这条,有人告诉过你们吗?” 荆白点点头,阿查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那就没了。来者是客,规矩都是约束自家人的,你们客人哪有什么忌讳呢?你们就安心待在这儿,等着庆祝我们的丰收祭吧!” 荆白沉默了片刻,道:“那真是谢谢您了。” 阿查脸色变得更和煦,摆手道:“你们远来是客,这都是我老头子该做的。” 柏易还蹲在艾那身边,荆白瞥了一眼堆在汉子脚边的小山似的竹节,道:“走了。” 柏易笑着向艾那告别,艾那点了点头,沉默地干着手中的活儿。 阿查对着自己的儿子,却没给对荆白两人一般的好脸色,鹰一般锐利的双目紧盯着艾那,肃然道:“你还不快些赶工!时间不等人呐!” 皮肤黝黑的汉子笑了笑,沉声应道:“知道了,爹。”
第61章 丰收祭 两人走出阿查竹楼的范围,柏易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看着荆白,诧异地道:“我们的记忆被篡改了吗?昨天进村时这老头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变就变?” 荆白面色如冰,也不说话,像在思考着什么。柏易本来不想打断他,荆白却突然停下脚步,开始翻自己的背包。 柏易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 荆白埋头翻包,没有回答,柏易也不生气,耐心地站在一边看荆白打开背包四处翻找,忽然注意到什么,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他一言不发,拉开自己的背包也翻了起来,荆白这时已经找遍了,确定背包里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反问柏易:“你的还在吗?” 柏易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打开的登山包,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罗盘、食水、香囊…… 同荆白的一样,里面没有任何纸质的东西,收在里面的6张寻人启事也不翼而飞。 “寻人启事不见了了。”荆白看向柏易,饶是他,这时也不禁叹了口气:“我的也是。” 从进村以来,荆白的背包一直随身带着,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范围。如果连他背包里的东西都不见了,就直接排除了被人拿走的嫌疑。 柏易的也没了,只能让他更确信这不是失窃,而是非自然事件。 但荆白仍有些后悔:“知道小飞失踪之后,我应该再检查一次背包。”现在过了一整夜,根本无法确定寻人启事到底什么时候消失的,形势就很被动了。 柏易原样把包背回去,他的脸上向来是看不出压力的,眉睫低垂时,有种天塌下来也能漫不经心地看着的气质。他慢悠悠地道:“能想着包就不错了,谁知道包里的东西还能自己长腿跑了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反复把玩着他们手上唯一一张寻人启事,也就是小飞的那张,眯着眼睛总结:“好歹手里还有一张,总比没有好。” 荆白逐渐习惯了这人不着调的态度,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问柏易:“你和艾那都说了些什么?” 柏易像是突然被提醒了,幽怨地看他一眼:“别提了,他态度比你还差。” 荆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柏易幽幽道:“你算是问三答一,艾那这个人……我问十句,他才答一句!” 荆白直接忽略了他的前半句,追问道:“他干的什么活儿,你问出来了吗?” 柏易兴致缺缺地把寻人启事对折起来,看了一眼荆白的背包,又放弃了,将纸片收到裤袋里:“他没说。只说这是丰收节要用的,工期紧,他得赶着做,没空跟我闲聊。” 这倒是和临走时阿查叮嘱艾那的话对得上,只是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柏易见荆白沉默不语,拍拍他的肩膀,神色轻松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而且丢了的寻人启事,昨晚去参加篝火晚会之前不是看过了吗?不用急,那几张纸也未必有多大用处。” 他说得对。荆白隐约有个猜想,但现在一切都扑朔迷离,无法证实。 他心绪很快平复下来,拉上背包,重新背到肩上:“不管它有没有用,现在都没有意义了。” 柏易耸耸肩:“是啊。”他看上去确实十分放松,还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饼干拆开,咔嚓咔嚓吃了起来,见荆白看过来,还问:“吃吗?” 荆白好奇地尝了一口,发现是咸的,皱着眉拒绝了柏易再次递过来的手。 也不知道哪里戳到了柏易的笑点,他突然笑了起来,迎着荆白莫名其妙的目光,他向前走了几步,笑着说:“走吧?” 荆白道:“你知道我想去哪?” 柏易眨了眨眼:“不是要去山上吗?算上之后要封村的三天,哪怕加上今天,我们也只有三天时间能外出了。” 他的确说中了荆白的心思,外出时间有限,自从阿查说了这件事之后,他就打算抓紧时间去村外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但是柏易如此轻易地料中他的想法,却让荆白觉得有些微妙。 柏易见他不说话,歪着头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荆白看着他那张阳光灿烂的脸,没有正面回答,道:“走吧。” 柏易对他冷淡的态度毫不介怀,笑嘻嘻地过来搂上他的肩膀:“看,我都说了,我们会很合拍的!” 他凑得太近,荆白闻到他发间清爽的气味,心中一跳,用力把他推到一边,冷冷道:“你不这么自来熟,我们会更合拍。” 柏易撇了撇嘴,嘟嘟囔囔地走到前面:“明明是你不懂欣赏,都说了这是最受欢迎的性格模式……” 他一边走路,一边孩子气地踢着碍事的石子,好像又在不高兴。荆白在后面看着看着,无声地笑了起来。 景灿带着张涛去找昨天小飞失踪的位置,张涛走在景灿身后,见他总是回头看自己,那股小心翼翼的劲儿叫人看着心烦,斥道:“让你带路,你老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地图?” 景灿心有余悸地道:“昨天我和小飞回来的时候,就是我走的前面……我俩说着说着话,他就不见了!” 张涛翻了个白眼,嘲讽地道:“我和你们能一样吗?也不知道你这样的废物怎么上的第二层。行了,少啰嗦,赶紧带我过去,别浪费我时间!” 景灿只好闭了嘴,带着张涛,找到了昨天最后一次和小飞说话的地方。 昨天篝火晚会结束,众人都是一道回的。张涛昨天也路过了这里,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景灿小声说:“就是在这儿,我听见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我往前走了没多远,看他不出声,再回头就没人了……” 说起昨晚的事情,他又打了个寒颤。 张涛很看不上他这胆小鬼的样,皱着眉问:“他最后和你说的是什么?” 景灿想了想,讷讷道:“就是,就是说他自己受欢迎……因为篝火晚会上,他分到的肉特别多,足足有两盘。” 村里那么多人,那头羊虽然大,多数人也就分到几块而已。他们因为是客人,分到的格外多,但也就是一盘的量,小飞却足足分到了两大盘肉,回来时景灿还羡慕他呢。 张涛听了也没说什么,他低着头,一边仔细检查地面的痕迹,一边嗤笑:“哦,这倒是真的,他死得也最快。” 景灿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但张涛的体型对他来说极具压迫感,他站在一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张涛说完这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你说他分到的肉最多?是谁给他分的?” 景灿没有特意去记,但是那个人的特征明显,很难轻易忘记。 当时小飞吃完了盘子里的肉,正在和他夸赞滋味鲜美:“这也算是原生态了吧?没想到副本里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想再来一盘!” 景灿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只能点头赞同,等他艰难地咽下去那一大口,正想说话时,突然发现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在他头顶。 他大概此生都不会忘记那个视角——他抬起头,竟然只看到伊赛长满胡茬的下巴! 一点鲜红在他眼中跳跃着,是伊赛肩上绑的那条红巾。身材极为高大的大汉越过他头顶,一言不发地给小飞添了一刀肉,盛进空空如也的盘子里。 当时众人正在围着篝火跳舞,气氛极为热烈,伊赛添完肉就走了,小飞对着那个小山似的背影大声道:“哎——谢谢!” 伊赛没有回头,没入人群中,很快就不见了。 小飞美滋滋地说:“这个大汉长得凶,人还怪大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景灿哆嗦了一下,斩钉截铁道:“是伊赛!那个肩膀上栓了红巾的伊赛!”
第62章 丰收祭 景灿哆嗦了一下,斩钉截铁道:“是伊赛!那个肩膀上栓了红巾的伊赛!” 张涛点了点头,道:“走,去问问。” 景灿跟在屁颠屁颠地跟在张涛身后,他也发现了,张涛虽然人高马大,脾气也暴躁,倒也没真似外表一般粗心大意。 他在附近的竹楼挨个转了转,按景灿所说,谨慎地规避了门口洒着茶叶和大米的几座,最后选定一座竹楼,将景灿往那个方向一推:“你,过去,问问她伊赛的事情。” 那座竹楼看起来和别的竹楼没什么两样,门口坐着一个个裹着头巾的妇女。她个子不高,肤色偏黑,长相也不起眼,正坐在竹楼下,头也不抬地编竹篾。 她编得十分认真,粗糙的双手在竹片间灵巧地翻动,勾出一个带花纹的精巧形状。只是没有成品,还看不出编的是什么。景灿和张涛两个大男人站在不远处,照理说十分显眼,她也没抬起头看过。 景灿在原地踌躇片刻,张涛看他那怂头缩脑的样子,上去就是一脚:“快去!” 景灿这才去了,张涛看他一路盯着地上走,恨不得三步一停,连找妇女说话都是期期艾艾的样子,心头又是一阵火起:过了这个副本,他就要上第三层了,要不是同屋的小朱突然失踪了,他才不愿意和景灿这怂货合作! 他远远看着景灿和那妇女聊了几句,不知是不是提到了他,那妇女看了过来,脸上露出笑容,转头对景灿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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