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路过那个院子时,白琅的反应亦很强烈,看来他很有必要再去那边仔细探查一番。 他又问白琅:“那你可有看清那恶鬼模样?是被它模样也吓到了吗?” 白琅:“是个男鬼,不过容貌倒不可怕。是我扭头想找庄陶时,突然在身后两步距离的书架上,看到它盯着我。” “它太近了,好像想抢玉珠,我来不及跑,只护得住珠子。” 这便是墨宴赶到时,白琅侧倒于地上,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怀中玉珠的缘由。那只恶鬼应当就是庄陶庄瑜他们的嫡兄所化。 墨宴揉揉他发梢:“无妨,你做得很好了。” 封印白琅记忆与修为的玉珠只能就这么戴在他胸前,实在太容易招惹恶鬼觊觎了。 未作祟的恶鬼怨气不足,鬼力较低,贸然现身本就是格外危险的事情,平日里若无诱饵就是墨宴都难找到见到。 但面对白琅的玉珠,恶鬼都抵御不了本能的贪欲。 这也难怪前几任的黑白无常使基本都殁于白无常历练的途中。 墨宴想了想,补充:“下次若是要独自去什么地方,你还是先来找我说一声罢。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但至少可以为你确认一下那个地方安不安全。” 白琅乖顺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着墨宴的方向,灰眸湿濛濛的,浸着方才打哈欠余下的水汽。看起来剔透清亮,无害弱小。 他个子不算高,体格更不壮,就瘦瘦弱弱的一小孩,要承受这些也是难为他了。 墨宴又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在心底叹口气。 被封印一半力量的小白琅太容易被欺负了,看来庄家事宜结束后他还是得带他家小白琅去趟修仙界,看看有无合适的防身法器或是武器。
第44章 白琅状态实在不好, 又不敢躺下休息,墨宴实在担心他,便在房中陪了他好一会儿。 待到未正, 白琅看起来好些后,墨宴才准备同庄陶去那院子书房再仔细探查一番。 白琅原本还在看书,见墨宴与庄陶商量完过去事宜才抬头看他:”你要出去了吗? 往日墨宴如何他都不会干涉,但今日他有点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墨宴看出他细微害怕的情绪, 抬手搭在他的发梢上:“嗯。庄家之事还是早日解决了,直接带你离开我会更放心些, 所以不能再耽搁了。你若不想只身待着,便去庄瑜那边吧。” 庄陶亦跟着连连点头:“嗯嗯,小瑜这阵子身子虚不能下床, 但他还蛮想和你聊聊天的,这会儿正好也醒着, 茶水我亦准备了些。” 白琅乖乖应下:“好。” 他并不在意跟谁待在一起, 他现下只是需要有个身边有活人的认知。 墨宴拿了个小糖盒出来给他::“我会尽早回来的,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了就叫我。” 白琅接过糖盒, 灰眸闪起些细微的光, 清清亮亮的, 又不易察觉,似一对剔透晶莹的灰琉璃,只会在灿烂暖阳下折射出几道流光溢彩。 墨宴没忍住,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送他进了庄陶庄瑜的房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庄瑜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抬头看到白琅进屋, 眸间多出几分惊喜:“白琅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白琅对上他的视线, 想了想, 觉得这个说辞也没错,他确实是来“看”庄瑜的。 他点头,回了一个轻轻的“嗯”。 庄瑜更欢喜了,但马上又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说:“我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不能下床接待你了,对不起……” 他此时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薄被,面容比往日苍白许多,床一侧还支起张小桌子,放着药碗与茶壶茶杯。他手上还拿了卷书册,应是醒来无事,坐着看会儿书。 白琅怀里只抱了个糖盒,随意寻了张椅子在庄瑜床边坐下,真的就这么“看看”庄瑜。 庄瑜仍处在白琅来看他的欢喜之中,面对白琅时性子亦活泼些,很快便寻了话题:“墨公子是今日下午又有事情么?我看他方才好似很不想走,又不得不走的模样。” 白琅:“嗯。他和庄陶去原家主住过的主院那边去调查了,那边有恶鬼。” 庄瑜不解:“去那边调查?那为何兄长亦要过去?” 白琅回想着方才墨宴与庄陶交流时,墨宴对庄陶说过他对那边比较熟悉,让他留心什么东西云云。 他从中提取出一个缘由:“因为他对那边比较熟悉。” 庄瑜相信了这个理由。有墨宴在,他亦不担心自家兄长安危,只注意到白琅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差了些。 他担忧地问:“白琅哥哥今日是没休息好吗?你的脸色好像比之前差了不少。还是白琅哥哥也生病了?” 提到这个,白琅如实回答:“是今早我在主院那边遇见恶鬼,被怨气袭击了。” 他很单纯地回答着庄瑜,无意识间略过了是他与庄陶一同去那边探查的信息。 庄瑜以为他是今早自己出门散步遇险,才有了下午墨宴与庄陶去那边探查。 他更担心了:“那你身体现下如何了?怎么不在屋中好好休息?或者、或者我找顾叔叔来帮你看看?怨气袭击一定很难受,若是留下什么病根便不好了。” 他不懂怨气对人体的危害,但白琅苍白的面容实在叫他担心,他太清楚留下病根体质变差是多折磨人的一件事,不想白琅亦要遭受这般苦。 白琅却只是摇头:“墨宴说我的体质特殊,寻常医术对我身体没用。” 庄瑜:“那、那怎么办呀?” 白琅坦然:“他说我不易生病,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但是我现下不敢睡,会想起今早遇到的恶鬼。” 他说话时并无太多情绪,手里还捏了颗糖,在想着要不要吃。吃糖时他只喜欢安安静静地吃,不喜欢中途还有开口说话。 他半低着头,同样有些苍白的指尖将糖纸捏出细微的声响,眼睫轻垂,于眸间落下小片阴影,看着脆弱可怜。 庄瑜以为他这是还在害怕,明明自己还是个生着病的病患,却怜惜起白琅:“那一定很难受吧……对不起,我帮不上什么忙。” 他难过地说着,似是痛恨自己的身体这般差劲,力量这般弱小,在这种时候除了言语上的表示外,什么都做不到。 白琅只是觉得奇怪,陈述:“不需要你帮忙,你不用道歉。” 庄瑜当成了这是在劝慰他的客气话,更难过了,叹着气说:“有时候我也总忍不住想,若是我亦是修士就好了。听说修士可以通过修炼提升体质,那样的话我也不会成为拖累,也能为身边人多做些事情。” 白琅更奇怪了:“可是,你不就是修士吗?” 庄瑜愣住:“……啊?” 白琅疑惑:“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是修士,有灵根的。” 庄瑜怔怔摇头:“我们……?我和兄长……?” 自以为凡人十一年的庄瑜一时间缓不过来:“是……白琅哥哥还能看出别人是不是修士吗?” 白琅摇头:“我不能,是墨宴和顾舒术说的。” 庄瑜知晓墨宴强,对墨宴能看出来不奇怪,听到后一个名字时明显又是一愣:“顾叔叔……?他、他知晓这件事?” 白琅:“嗯,他一直知道的。” 庄瑜有点乱:“那、那为何顾叔叔从未同我与兄长说过?” 白琅回想一下去找顾舒术那日顾舒术说过的话,大致提炼出顾舒术不想让庄陶庄瑜知晓他是他们生父,以及顾舒术说庄家对有灵根着有觊觎的事情。 他回答:“因为他不想让庄家的知道你们有资质。你们娘亲就是庄家为了生个修士强抢进庄府的,亦是因此而被你们父亲和嫡母害死。” 庄瑜的人生观与世界观有些崩塌。 白琅继续:“待庄家事宜结束,墨宴会带你们离开庄家,去修仙界的一个宗门拜师求道。” 庄瑜的人生观与世界观艰难重塑。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哑声问:“所以……我和兄长……也能修炼了?” 稍微缓过些神来的庄瑜带着些难以置信,心脏跳得剧烈,还有些呼之欲出,想确认又不敢确认的紧张。 任谁以凡人的认知活了这么多年,艳羡了天生有资质的“天选之子”这么多年,骤然得知自己亦有这个机会与资质时,恐怕都会惊喜万分。 这是人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白琅给了他确信的回答:“嗯。墨宴亦说你们资质还不错,现下的年龄起步亦不算太晚,若是能潜心修炼,想必会有一番成就。” 庄瑜还是乱乱的,过了会儿才想起另一件事:“那……为何是墨公子带我们去修仙界?顾叔叔呢?” 白琅:“他要留在临原镇,不跟你们过去。” 庄瑜茫然:“为什么?” 白琅摇头:“我不知道。” 白琅确实不知庄陶和庄瑜这俩亲儿子都离开临原镇后,顾舒术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这不是他现在的脑瓜子能想明白的事情,也不是庄瑜能够想明白的事情。 就如同他们至今未能理解那破碎的屏风上书写的字字句句,代表的是怎样一段过去往事。 庄瑜仍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砸到他们头上的机缘,不再细究关于顾舒术的事情。 说到底,如今的顾舒术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一位很善良热心,对他们很好但目盲的“叔叔”,他们还不至于干涉顾舒术的选择。 庄瑜稍稍平复了些,又问:“那兄长知晓这件事情了吗?” 白琅:“你都不知的话,他应当我不知。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 他性子直白坦率,不是会隐瞒事情的人,之前去顾舒术那边听到顾舒术让墨宴带他们去修仙界之后,他便以为顾舒术亦会直接同庄陶庄瑜说。 庄瑜大致平复下心绪:“那应当是庄家之事尚未解决,顾叔叔仍心存顾虑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白琅摇摇头,表示了“不客气”的意思。 经过这么一出,庄瑜面色比之前都要红润了些,大抵是情绪有些激动,平缓下来后他的精神状态亦还不错。 他终于想起问及娘亲的事情:“对了,白琅哥哥你方才还说娘亲就是因为父亲想要修士强抢进府的,还有什么被父亲嫡母害死……这又是何意?” 白琅简单回答:“你们娘亲是莫家人,人界的修仙世家,虽无灵根,但或许有这样的血脉。原家主想让庄家亦跻身修仙世家行列,便将你们娘亲抢入府中,想让你们娘亲为他诞下有灵根的修士。” 说完,他又稍微提了下禁术的事情,算是回答他的后半个问题。 庄瑜大起的情绪又大落下来:“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娘亲……!咳咳咳……” 剧烈的情绪起伏下,庄瑜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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