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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碰。”秦澈仔细观察了鞋底接触过半透明巨兽皮肤的部分后说道，“没有腐蚀性。” “「诶？这种信息小主人问答案之书就可以，其他的信息也是问答案之书就可以……」”说着，答案之书突然有些闷气：“小主人为什么要为一头眷兽费心啊。” 答案之书都还没被小主人这么费心的观察过……呜呜。 “靳魇，我们上去。”秦澈听到了靳魇跟上来的动静，“到它的脸部附近。” 靳魇一半的思考能力还停留在“秦澈到底是喜欢变/态还是喜欢自己”的混乱中，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好。” 几分钟后，秦澈和靳魇来到了半透明巨兽巨大的头颅旁，答案之书漂浮着跟在他们身边。 “好累。”攀至了半透明巨兽庞大身躯的高处，秦澈有些喘气：“像是爬了个山。” “「这个大小不算什么，按理说，眷兽的体型应该和山峦差不多——咦？」”答案之书突然意识到了一直被忽视的信息，“奇怪，这头眷兽的体型怎么这么小？” 是因为他们现在是在幽冥鲸所创造出的空间里吗？ “昏迷得倒是很彻底。”秦澈在原地蹦了蹦，“没反应。” “对它的控制，应该能持续三十分钟左右。”靳魇说道，“你想怎么做？” “先观察它体内的荧光。”秦澈站在半透明巨兽身躯的高处往下看，“在时间倒流之前，先出现的是许多带着荧光的半透明碎片——” ‘轰——！’ 秦澈的话音未落，他们所站立之处忽地出现了剧烈的震动——下一秒，半透明巨兽突然睁开了巨大的双眼！ “秦澈！”
第93章 那双突兀地睁开的巨瞳闪着无机质的光泽, 冰冷得足以唤醒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那巨大瞳孔的注视之下，秦澈心中猛地一沉。 糟糕。 无论这只半透明巨兽突然睁开眼的理由是什么，这种暴露的感觉都很不好—— “秦澈！” 在失去意识之际, 耳旁传来了靳魇的呼喊, 听上去带着难以掩藏的惊慌失措。 对了…… 这头巨兽的眼睛，为什么突然从荧光变成了蓝色？ 和他的眼眸一样，矿物宝石般的蓝色。 * 秦澈猛地睁开了双眼。 既然恢复了意识，第一反应当然就是观察周围的情况。然而—— “这是什么？”秦澈的眼底闪过诧异, 一时无法理解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秦澈此时正漂浮在一个昏暗而狭小的空间之中。光是这奇异的悬浮感，就让他觉得自己并非身处现实。 昏暗的光线中细小的尘埃飘浮移动, 缓慢而没有方向。座钟、挂钟，瓷钟……无数不同样式的钟表倾斜悬浮在这片空间之中，眼花缭乱。 秦澈想要不着痕迹地转身，手肘却意外被后方的某个钟表碰上。就在那属于钟表金属外壳的冰凉触感出现的一瞬，一段影像不由分钟地冲进了他的脑海内。 秦澈微微皱眉, 压下那股不知来由的呕吐感。随着这感觉一同出现的，是脑海内的影像中散发寒冷光泽那座银白色监牢。 ‘嗒、嗒、嗒、嗒、嗒。’ 规律的脚步声响起，在这过于寂静的监牢中突兀地回荡, 一声声仿佛叩击在心脏之上。 影像的镜头似乎是随着这脚步声的主人推动。秦澈的观影视角脚步声的主人不断深入，途中却没有遇到一个犯人, 只是时不时地出现纯白色的机器人——那是他在奥森从未见过的型号。 ‘嗒、嗒、嗒。’ ‘滴。’ 脚步声终于停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电子音。一扇银白色的门在电子音响起后缓缓向两边而开, 门后, 是一间纯白色的房间—— 不。 既然这里是一座监牢, 那门后这就不应该是纯白色的房间, 而是纯白色的牢房。 纯白色的牢房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年背对着脚步声的主人站着。 脚步声的主人开口, 响起的却是机器人般的电子音：“首席。” 首席？！ 秦澈心底一乱，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首席”这个称呼让他下意识想到了靳魇，但眼前的这个背影显然并不属于奥森的学院首席。 是他反应过度。 ……等等。 秦澈的眼底升起了几分犹豫，以及些许疑惑。 这个背影看上去，为什么会让他感到熟悉？ 影像还在继续。听到机器人的呼唤后，那黑色长发的身影微微侧过了脸。纯黑的发挡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脸部几分过于白皙的皮肤。 一种经年不见天日的白皙。 “抱歉。”机器人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您还不熟悉这个称呼。” “今天是奥森学院的开学日。这个年份，您应已升入三年级。”机器人的电子音刻板道，“按照实力数据，您应是奥森新一届学院首席。” 闻言，那黑色长发的少年转过身来。在看清那黑发少年面容的一瞬，秦澈眼底的神色一沉。 “无聊。”那黑发少年说道。 出现在影像中的，分明是秦澈的面容，与秦澈的声音。 以此为节点，眼前的一切化作沙砾散落，影像就此结束。秦澈回到了那个飘浮着各式钟表的空间之中，身后那触过他手肘的钟表悬浮着缓缓移开。 【“那是过去。”】一道声音在这片空间内响起。和在森林里出现半透明的荧光碎片并发生‘时空回溯’时一样，那是属于秦澈的声音。 “我好像根本没问刚才那些是什么。”秦澈冷下脸，“你是谁？” 【“那是过去。”】‘秦澈’的声音再次说道。 “同样的事发生多了，就没什么特别的。”秦澈环视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你第一次使用我的声音的时候，还算能引起兴趣。但相同的手段用多了，只会让我觉得无趣。” 【“那是过去。”】和秦澈如出一辙的声音依旧重复。 “过去什么过去。”秦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现在才一年级。”那个影像里的‘秦澈’可是三年级了。 实在想骗人，也该说是未来。 【“那是过去。”】‘秦澈’坚持着同样的回复。 “你很喜欢我的声音？”秦澈察觉到了声音源头所在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朝那移动。“不仅喜欢我的声音，还 喜欢我的脸。” 【“那是过去。”】无论秦澈说什么，‘秦澈’都仿佛只会重复一句话地机器一般，冷淡而执拗地复读。 秦澈微微皱起眉。 就在他仔细躲避飘浮着的各式钟表努力朝声音的来源移动的时候，那个声音的来源忽然变了。 它察觉到了自己的接近，并且能够在一瞬内移动。 “算了。”秦澈决心换个方式，“你还有什么要让我看的。” 他需要一个机会，抓住对方的弱点并瞬间反击，让对方没有任何反抗力的机会。 一片寂静，那道声音终于停止了复读。 ‘咔哒。’ 一个机械钟动了动，而后从无数钟表中穿出，目的明确地朝秦澈飞来。秦澈看着那精巧的机械钟飞向自己，最终缓缓在自己身前停下。紧接着，机械钟朝前探了探，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在秦澈的胸口上轻轻地碰了碰。 直接冲撞过来就好，需要这么小心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澈再次被拉入影像之中。先是出现混沌而沉暗的阴影，随后一切渐渐清晰。 一个熟悉的躯体挡在他身前，并最终缓慢、又沉重地倒下。 ‘轰——’ 黑铁般的四蹄失去光泽，漆黑的皮毛不再蕴满星辉。生命力在那双本应深邃眼眸里渐渐干涸，最终干枯凋谢。 出现在影像之中的，是秦澈最熟悉、最珍视的生命体。在秦澈的回忆中祂那般耀眼，此刻却只剩灰败。 秦澈听到影像里响起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嗓音：“阿梦——” 这影像之中出现的正是梦魇。准确来说，是梦魇的尸体。 秦澈的瞳孔不可控制地放大，其中是一片空白与难以遏制的悲伤。即使理智告诉他一切都是假象，心脏却空洞得仿佛被啃咬，虚无的痛苦正在将他吞噬！ ‘秦澈’的声音响起，仿佛诅咒般冰冷地锤下：【“这是过去。”】
第94章 “我没有这样的‘过去’。” 秦澈彻底冷下脸, 眼底的怒意冰冷得瘆人。心脏深处那虚无的痛苦尖啸着就要将他吞噬，诺大的空虚感包围了他，强烈地、不容忽视地提醒他失去了什么。 倒在他面前的, 是他最珍视、最爱的梦魇。 准确来说……是倒在‘他’面前的, 是‘他’最珍视、最爱的梦魇。 秦澈听见‘自己’在崩溃地哀嚎哭泣——没错，是他自己的声音。但崩溃哀嚎的是影像中与他相貌与声音皆完全一致的‘秦澈’，被拉入这场景中的秦澈只是冷漠地看着，仿佛内心那不容忽视的虚无与痛苦并不存在。 可事实并非如此。 在上一段触碰钟表后被拉入的影像里, 秦澈没有任何实感；然而在这里，秦澈的情绪仿佛被地上已然崩溃的‘秦澈’缠绕捆绑, 共同嘶叫着即将沸腾。 但他控制住了。 “你似乎是想让我痛苦。”秦澈的嗓音冰冷得沙哑，“或者是想让我，在痛苦中失去控制。”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知阿梦的存在……这招很下作，也很有用。”秦澈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寒冷，“我无法容忍祂受伤害, 更无法容忍祂被利用。” “但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仔细听好。”秦澈缓缓抬起眼，“我会将你粉碎。” “你一直在莫名其妙地强调‘过去’, 但你只会拥有一个未来。”秦澈冷声陈述道：“那就是……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在秦澈视线的正前方，在那失去生命迹象的、属于梦魇的躯体后, 缓缓凝聚出一个虚影。 那虚影有着和分毫不差的面容、完全一致的身形。秦澈知道如果它开口, 发出的也会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声音。 对面的‘秦澈’隔着梦魇的躯体看着他, 透蓝的眼眸中毫无感情, 冰冷地闪着无机质的光泽。 就像是秦澈被吸入那个充斥了各式钟表的空间前, 半透明巨兽突兀地睁开的巨大双眼。 秦澈与对面的虚影对视着, 心情缓缓沉下。这个‘秦澈’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精密运行着的仪器, 没有任何属于生命体的痕迹。 虚影那双冰冷地闪着无机质的光泽的眼眸与秦澈对视了许久。最终，虚影缓缓开口：【“这是过去。”】 随着虚影启唇而响起的，依然是与秦澈如出一辙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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