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留这?” 到也不错,至少能凭自己的手吃饭。 卫阶摇摇头:“陛下没说。自然是不能让您待在这种地方的。” 李雁心道,他就压根没打算管我。 “这是打算给我建别宫了?”这么大张旗鼓,也不怕惹出什么麻烦? 卫阶摇摇头:“摘星阁是新建的,那儿还没安排具体的人,只要委屈您,在那儿住上一段时日便好。” 李雁这才想起,好像听邓通提过一嘴,宫里着了火,烧了一片,后来又开始建楼了。 原来新建起来的是摘星阁。 “东西已经安排好了,也有专门的婢女,您什么都不用担心。”卫阶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件蓑衣,干粗活的人,时常要准备穿着的,这会儿正好给李雁换上,挡住他的脸。 李雁听着他们安排自己的去处,忍不住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现在还看不出来,那儿马上就能有很大的变化。 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我们之间,大概已经没什么可能了。 “我要出去。”李雁说。 卫阶:“现在躲在宫里,确实有些憋屈,请再忍忍——外面现在危险着呢。” 外面再危险,也没有这宫里危险。 李雁是只鸟,飞到外面,便飞到了天空,化身为云,下面的猎人便再也找不着他。 可是在这宫里,他就是众多笼子中的一个,根本无所遁形。 “我凭什么答应你们?”李雁反问,“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不是他的那些个妃子,不稀罕住在皇宫里。” “我以为,你和陛下多少有点情分。”卫阶顿住了。 陛下算无遗策,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李雁自己不想往这个坑里跳了。 有情分,但不多。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李雁道,“更何况我这还没拜堂成亲呢。最多算个私奔,” “这事儿,你来跟我谈,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李雁道,“就是邓通亲自来,我都不信。” 卫阶咽了咽口水。 这计划,邓通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给李雁送了毒,现在正抹着眼泪。 陛下说这计划,一定要避着邓通。 李雁一眼就瞧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若想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你去把邓通给我叫来。”李雁又喝了口水,“你们我是一个都不信的。” 卫阶没办法。 可现在这情况,他已经没办法和陛下奏请商议了。 他只能先行同意。 李雁又一定要见邓通,卫阶无法,只能带了邓通来看他。 在邓通喜极而泣中,李雁去了摘星楼。 不久后,小公子出生。 再不久后,大将军大司马升了天。 李应辰再次出现在李雁的面前,变得无比陌生。 李应辰摆摆手,示意她快点走:“县主,朕给你三日时间,你得兑现你的诺言。” 大将军大司马死了。 现在卫家的话事人,变成了卫县主的叔父——她弟弟终究年幼,尚未到扛起这份责任的年纪。 家族要收养一个儿子,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敲定的。 卫家其他人,得疑心,这多出来的儿子,是不是过来争家产的。 这些都得卫县主去游说,李应辰只给了她三日的时间。 卫县主丝毫不敢停留,她立刻要动身去宫外。 这事儿要是没办好,她弟弟日后在陛下面前,日子要过得挺难。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文苑几乎喜极而泣。 要是攀上了卫家,李公子也算是有了显赫的靠山别说封妃,封后的日子也指日可待。 只有李雁,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李应辰凭什么在笑? 他这么多疑的人。 李雁下意识拿起了一边的衣服,若手上没点什么,他是一点也无法安心。 “朕说了,免了你的罚。”李应辰拉着李雁湿漉漉的手就要往屋里走。 李雁下意识一挥,挣脱开来。 他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慢慢跪下,匍匐在他的面前:“罪人,谢陛下。” 您还是让我继续洗衣服吧,这表情,我心慌。 “谢字谈不上。”李应辰微笑着,唇边带着些嗜血的味道,“李雁,告诉朕,你是怎样,将朕身边的人都收买的?” 李雁浑身一抖。 来了。 周围人哗啦啦跪了一片,都抖如筛糠。 “罪人……”他勉强定了定神,“他们对罪人好,自然是仰仗于陛下。若是陛下嫌弃,自然他们也会远离。” “这么说来,还是朕的不是了?”李应辰捏着他的下巴,猛地抬起来,“你说,朕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李雁垂下眼睛:“陛下要是想把罪人赶出宫……” 李应辰是个怪物。 一个属于权力的怪物。 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属于他的王座。 “你还心心念念出去!”李应辰一个巴掌,不重,打的李雁扑在地上,“来人!” 早有准备,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来了,托盘上放着,正是一个项圈。 一条金龙,雕刻成半圆环,虚虚环绕,每一片鳞片,都栩栩如生。 龙口中衔着一颗珠子,如同冰晶,中间还有一个魂魄,不断晃动——就像当年的随侯珠! 李雁抿着嘴唇,这又是一个天地之灵。 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那么多天地之灵! 龙鳞若是正着摸,自然光顺无比。 若是反着摸,自然是无比扎手! 李应辰摸着他的脖子,时轻时重,在他的血管和气管上摸了好几下,只等手下用力,就把这脖子拧断! 啪。 他将项圈带在了李雁脖子上,就像套狗似的。 李应辰突然朝着相反猛地一带。 那龙鳞在他脖子上狠狠刮出整整一圈红色的痕迹! 如同一条红色的丝带,死死缠在他的脖子上,随时把他勒死! 李雁的脸上布满痛苦之色。 李应辰的唇角勾出一抹笑,疼才好,疼才能记得,你是属于谁的。 一边的李大总管正要端上了药,李应辰手一挥:“我们小狗皮实得很,不用这些药。”他托着李雁的下巴问:“你说是吗?” 李雁抿着唇,一言不发。 “问你话!” “是。”他从唇间挤出一个字。 “你说,一条不忠心的狗,留着有什么用呢。”李应辰微笑着问。 “不忠心的狗,自然是杀了为好。”李雁道。 李应辰的眼神越来越冷。 你宁可死,也不肯留在朕身边吗? “错了,这狗啊,自然是要训服才好。”李应辰道,“让一只不听话的狗变得听话,朕可是有一百种办法。” 李雁的眼睛充血,不断扫过四周的人。 “滚!”李应辰一声怒吼,所有人都退下。 李应辰拖拽着,把他拉进屋—— “陛下现在还是孝期……” “现在是孝期,所有有狗意图勾引朕,免去处罚,被朕识破了。”李应辰取出那颗珠子,捏着他的下巴,推进李雁的喉咙里。 李雁满脸痛苦,卡着喉咙,什么都吐不出来。 风从外面吹来,扬起了所有的布帘。
第136章 游戏玩不下去了 上一次, 李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吞下的随侯珠。 这一会,被强行塞下去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珠子。 李雁的身体发出莫名的热度, 好像一万只蚂蚁再爬。 他绞着腿,死死咬着唇,不让一丝的声音漏出来。 李应辰就想看他出丑,就想看他求饶, 他偏不如他的意。 李应辰冷笑着, 抽身离开。 李雁红着双眼看着他,他完全不为所动。 “朕身上还有孝。”李应辰道, “朕为万民之首, 自当为这天下做个表率。” 李雁:“能上上,不能滚。” 别耽误我找别人。 李应辰笑了。 你在说什么? 李雁啊李雁, 朕倒是小看了你。 能活下来果然是有些勾引人的本事。 李雁看着步步逼近的李应辰, 心中越发感到危险。 “放心。”李应辰道,“朕说了不碰你, 自然是不碰你。” 他伸出了手:“朕不屑, 你用手指就够了。” 李应辰果然如他所言, 只用了手指。 可算知道什么叫做“克制”。 毕竟这会儿搞出人命来, 可不好解释。 “你说, 是不是你yindang?”李应辰擦了擦手指。 李雁点点头,想着刚才的叫声,老脸一红, 泪眼汪汪:嗯嗯。 该认怂时就认怂。 李应辰被噎了一下。 李雁可真不要脸, 怎么不要反抗一下?居然就这么从善如流了? “你光点头, 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重复一遍。” 李雁从善如流:“我ydang。” 个鬼!我才不yindang。 李应辰你不要如此小人! 李应辰心中涌起一阵无名的怒火—— 这李雁, 这李雁, 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将擦手的帕子,丢在李雁的脸上,扬长而去。 李雁拿着帕子,上面还沾着些腥气。 他翻了个身,把帕子扔到床底,眼不见为净。 勾搭人的是我。 李雁咬着自己的小被角,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羞耻,太羞耻了! 这李应辰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一看就不知在多少人身上练过手。 皇帝的三宫六院,果然都不是白封的。 李雁把头埋在枕头里。 自从一灯死后,李应辰的身上,就再也没出现过黑气。 他的威胁,彻底消失了。 这次,到底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李雁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指尖发灰,有些阴沉。 看来这命,转到了我自己身上。 人终有一死,反正死后还能修炼。 李雁害怕的,并不是死亡,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消失。 而是遗忘。 他害怕,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记得他。 特别是,连那个被留下来的人,也忘记他。 那他便是真正的消失了,从这个世界上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蒋子文已经完全忘了他,他已经由“我”,变成了“朕”,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已经死了,如果前行的路上,还能和蒋子文一路相伴,应该是一件幸事。 李雁闭上眼睛。 但是今天,突然对这人生,产生了一丝留恋。 就像那帕子上留下的那一点点气味。 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心中还是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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