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一吸了一口暖气,“现在听到你能骂人,真让人欣慰。”
闻喑真的受不了和周程一整这些,“寒暄到此结束,去说你的正事吧。”
周程一恢复正常,白了闻喑一眼,“好心没好报,要不是纪淮弋在这,我可不怕你。”
闻喑点头,“嗯嗯嗯。”
纪淮弋被他两逗得想笑,把闻喑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对着咬牙切齿的周程一道:“路严不需要了,留着他没用。”
周程一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了,“我看你就是烽火戏诸侯呢!”
闻喑看不下去了,“能不能别乱用典故,你讲出来也不怕有人笑话你。”
周程一无所谓,“等个能听懂的有缘人呗,反正我这年纪也不愁,缘分天注定。”
周程一还欲再说,纪淮弋开口制止:“不用避着闻喑,现在的一切,他也都知道。”
周程一惊讶地看了一眼纪淮弋,又看了一眼闻喑,果然是色令智昏,“好吧。”
周程一把手机界面调了出来,一个小地图,“你看,现在不是已经知道纪森的具体位置了吗。五天以后,我和你,去这里,引蛇出洞。”
纪淮弋没有意外,“我自己去就行。”
周程一不同意,“不可能让你自己去的,说好的我陪你就必须我陪你。你推掉了军队的保护就已经够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闻喑不放心,开口:“我也去。”
纪淮弋和周程一直接否决,“不行!”
闻喑也分得清轻重,但还是道:“我没有那么弱,我可以帮的上忙。”
纪淮弋坚决,“没什么忙需要你去帮的。”
周程一看了他两一眼,“不然,闻喑,你可以跟着医疗队,那里很安全。”
闻喑反问:“你们会受伤吗?” 周程一被问住了,“我们……我们当然不会。”
闻喑沉默一会,“我不去医疗队,不想看到你们受伤后的样子。”
周程一起身,挥手道:“什么受不受伤的,大中午的,张嫂的饭做好的没,我去帮张嫂打打下手去,你们好好聊。等会我喊你们。”
说完,周程一就耸耸肩走了。
闻喑看周程一走了,又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这次去找纪森也不止你们两个,是吗?”
“我们的国家,准备的很充分。”
闻喑看着他,“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要自己一个人去?你要是受伤了呢?我要是一直活在愧疚中,我要是再也见不到你呢?”
纪淮弋心疼,“不会出事的,他们伤害不了我的。”
“说的好听,你的任务不是让纪森死,肯定会受伤的。”
纪淮弋没法回应,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如他所定的那样安然无恙回来。
纪淮弋虽然不说话,但闻喑重新再见到纪淮弋不想再让气氛低沉。 想到这是必然的经过,闻喑暂时收下心底的难过,“五天后再说吧,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纪淮弋盯着闻喑的决绝,没有再说推辞的话,只是抱着他,“放心,不会再食言了。会带你回家。” ----
第82章 Chapter 82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程一坐立难安,他总觉得纪淮弋的那股信息素不对劲。 没吃几口就有了想走的冲动。
周程一很快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筷,“不对劲,纪淮弋,你是不是快易感期了?” 周程一已经跑到了门口,恐惧道:“比易感期还要严重的一股气息。”
等不了有人来回应他,周程一又开口,“闻喑,你是他的omega,你安抚安抚他,不然他会很难熬。”
闻喑傻眼了,眼睁睁看着周程一冲动把门关上,跑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的纪淮弋,“易感期?真的吗?”
纪淮弋没否认,“有预感,不过时间不会持续太长。”
闻喑头一次见到纪淮弋的易感期,他从前只在书上听到过。alpha特有的一种生理特征,一年一到两次。 这个时候的alpha十分暴躁,对同类有巨大的敌意,稍有不慎就会压制对方。 好在自己现在就在他的身边,这个时候的omega就是最好的良药。
闻喑也没有什么心思吃饭了,“那我们回屋吧,我在你身边就行。”
“不着急,再吃点。你多吃点。”
闻喑放心不下,“我不想吃了。”
刚吃周程一的预感和表现都不是装的,纪淮弋目前地状态确实到了难熬的地步。他的神经躁动不安,连带着胸腔的滚热上跳下窜。 “过来,让我抱会。”
闻喑坐了过去,心里怦怦跳动。
纪淮弋忍不了,还是选择把他横抱了起来,“带你上楼。”
如果不是周程一提醒,闻喑还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可是现在就连他也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只伴随着少量的信息素。
闻喑不解,“纪淮弋,你在控制什么?”
纪淮弋没出声,安安稳稳地将闻喑抱进二楼地卧室。
刚进门,纪淮弋就将闻喑放到了床上,“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抱着你就能忍过去。”
闻喑根本不信,纪淮弋身上的温度很烫,额头有隐忍的汗水,手臂青筋暴起。
闻喑不忍心再看,直接从正面抱上纪淮弋,很急切地释放信息素,“我的信息素跟你的相比很淡,也不知道行不行。”
纪淮弋把闻喑抱在怀里,感受着这一刻的安抚。本来是猛兽出笼的狂躁与震怒,却在一颗心脏的关心与跳动中变得安静。
闻喑一开始在担心纪淮弋这种alpha所需要的信息素可能会很优异。 可是到了现在他觉得自己那股无论是流沙还是新泥的淡淡味道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纪淮弋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暴怒不安。
可是纪淮弋越平静,闻喑又越觉得奇怪。
闻喑发现纪淮弋手背的青筋有很明显的突起状,他紧张地握着纪淮弋的那双手,“会不会很难受?”
纪淮弋头磕在了闻喑后颈的腺体处,感受着那些能让他抽离崩溃神经的难忍疼痛的气味。 他的易感期并不常发,正常人是一年两次,而他则是三四年才会有一次。
时间越长,积压的痛苦与暴躁也会越多。更可怕的是,他的易感期持续时间较短,也就是说所有的痛苦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侵入他的身体,让他爆发,再由他自我消解,直至结束。
通常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把自己关进一间屋子里,无论多么难忍也都能忍的过去。
可是这一次,纪淮弋莫名觉得不对劲,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势汹汹。
纪淮弋声音不是太过清晰,仅存的理智对闻喑道:“不用紧张,都是这么过来的。”
闻喑摸不清情况,对纪淮弋的无动于衷很是不安,他轻轻松松碰触到了纪淮弋的唇边。
只是一秒,纪淮弋就有所反应,一如暴风雨,只要一个拉扯,就能卷入所有的情绪与动作,注入到漩涡里面的是一个又一个颗粒与碎石,有阵痛感。
纪淮弋咬得很重,不像之前那样有条不紊的引导,他的行为完全乱了节凑与章法。横冲直撞地席卷闻喑的整个牙关,将他完完全全地侵占,将他包裹。
闻喑被纪淮弋凶猛地动作弄的吃疼,他觉得纪淮弋这个时候很不像他,像他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闻喑没有说话,只是承受着,偶尔也想要主动回应一点。可现实是他完全配合不了,纪淮弋撕扯着他,压制得他根本无法回应。
闻喑感受到自己口腔的那股血腥味,“唔—”他疼得避开了一点,“轻一点。”
纪淮弋感受到了挣扎,又听到了闻喑的声音,才稍稍松了手。他从闻喑的唇齿间撤离,眼眶带红。 无力地靠在闻喑的肩膀,摇着头,喃喃自语,“我轻一点,你别喊疼。”
闻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的纪淮弋,他整个人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似乎被夺舍了一样。 闻喑看着他心里难受的很,那好像在经受一种非人的折磨。 闻喑不理解,只是一个易感期,为什么就会让纪淮弋失智成这样。
闻喑不顾自己的伤口,拍了拍纪淮弋的后背,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纪淮弋没动,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闻喑的身上,弱声喊道:“闻喑,怎么越走越远。”
闻喑像跟他说自己没有走,下一秒纪淮弋就发现了新的方向,他在闻喑的脖子上亲吻啃咬。 先是在闻喑的腺体上绕了一圈,随后又发狠地咬了上去。
那处腺体刚恢复好不久,又因为昨天被咬了一次,现在更是脆弱得很。 闻喑疼得很快推开了他,瞬间流下了眼泪,他想骂纪淮弋不知轻重。
可抬眼时看到了纪淮弋眼底的无措和一丝委屈,他又抱住他,慢慢商量道:“淮弋,到底怎么了?太疼了,能不能不弄了?”
纪淮弋完全分不清方向,他像是一个迷失天边的不归客,只有眼前的人能让他留存安慰。
纪淮弋看到闻喑在流泪,就伸手将他眼角的泪擦干,又无力的靠在床头,十分疲惫地闭着眼睛,“我不弄了,你别哭。”
闻喑心有余悸,对于纪淮弋的话分不清真假。
忽然间,纪淮弋又道:“闻喑,我不该让你跟我一起过去的,老师还在家等你。”
“权限失误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师,我找不到闻喑了。” “都是我的错,应该让我死的。”
闻喑不知道纪淮弋接二连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靠近他,“什么事也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纪淮弋的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回应。 他突然睁开眼睛,沉默中对视,那些永恒的碎片在从前炸开又在此刻复原。
那只苦苦寻觅的孤雁,漫无目的地落在死亡与绝望的边缘,只差一个定点,就想跳入无尽的深渊。
因为总在寻找,所以无处停靠。 因为不舍放弃,所以隔绝死亡。
而此刻,深渊尽数塌陷,堆积数不清的碎片与风沙,筑成平地起。
死亡的尽头藏着希望,藏着曦光。
纪淮弋终于回想起了所有的内容,不止是在这个世界与闻喑的初次相遇。还有他们更久更远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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