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亲他的额头:“没事,睡吧。” 江珑的手挥了挥,然后安放回胸前,又睡了。 黎予蹭到他身边,把人环住,也闭上眼。 次日早上,他醒得很早,一边洗漱一边回想昨晚得出的结论。 江珑也揉着眼,一瘸一拐走出来。 黎予说:“这么早?” 江珑闭着眼从他身边飘过,没回答。 黎予把牙刷塞进嘴里:“昨天晚上阿千那边说抓到捅你的人了,问你要不要参加审讯。” “我没什么好参加的。”江珑的嗓子还哑着,“我对这个词汇的认知来自抗战剧。那不适合我。” 黎予吐出一口泡沫:“他碰过你吗?” 江珑从卫生间出来,打开水龙头洗手。 “好像?我记不清。把阿千放进他怀里的时候,多少会碰到的。” 花花来到两人脚下,难得夹起了嗓子咪噢咪噢地叫,黎予把它赶走。 “昨天换粮,花花估计是饿了。” 黎予问:“你爱我吗?” “啥?” 黎予看着江珑睁开的眼,硬着头皮重复:“你爱我吗?” “哈?” 黎予把牙膏挤到他牙刷上,从厨房端来暖水瓶灌进口杯里:“刷你的牙吧。” 直到吃完早饭,江珑都用见了鬼的怀疑眼神看着他。 他把盘子摞起来端进厨房的时候,江珑终于说:“我说,你要不要扫一下,就用你们那个污染什么仪。” “昨天不是把你身上的污染源弄走了,感觉不舒服?” “没有。”江珑倒了杯水,“我是说你。好奇怪。” 黎予冷着脸走开,把脏衣篮里的衣物分拣进洗衣机。 两个人的碗盘洗得很快,江珑结束之后慢悠悠踱到阳台。 “我说,你在干嘛?” “洗衣服啊?” 黎予说:“现在我在关上洗衣机盖,然后按电源和启动。” “你知道我没说这个。”江珑戳他的手背,“怎么早上起来突然冷脸洗内裤?就因为我跟病患家属有正常范围内的肢体接触?” “我问你爱不爱我很奇怪?” “奇怪啊,因为按照你的行为逻辑,应该嬉皮笑脸地问,不应该一边冷脸洗内裤一边问。” 江珑诚恳地评价:“你这样很像传统视角下的深闺怨妇角色,宝贝。” 黎予绷着脸。 “你自己也觉得刻意一本正经地讲这个很奇怪不是吗。想呕就呕吧,我今早就是这种心情。” “……” 江珑问:“到底怎么了?” 黎予清了清嗓子:“我是真心爱你的。” 江珑说:“我同意把女儿交给你抚养。” “怎么驴头不对马嘴的?”黎予抓住江珑的肩膀摇晃,“说爱我很难吗?还是说你心里另有其人?你出轨了,还是我被小三?” “疼疼,松手。” 江珑被他晃得发晕,扶住他肩膀才站稳。 花花又咪噢咪噢地跑过来撒娇。 江珑扶着腰把它抱起来:“你能看看孩子多大了吗?再看看我们的相处方式,难道不是十年前养猫的时候就这样了吗?” “你爸妈……不对,我们都没有爸妈……你看那些在一起过了半辈子,家里小孩都念大学的夫妻,有几对浓情蜜意地腻在一起?” 黎予捂住心口:“这就是你抛弃我的理由?你腻了?可我们以前根本没在谈恋爱。” “我没腻。但你难道不觉得搞浪漫之类的事,多了就会变得无趣吗?” 黎予受伤:“你什么时候五十岁的?” 花花咪咪叫,江珑把它放下。 黎予先声夺人:“你是不是要跟我提分手?” 江珑头上的问号化为实体,黎予定睛一看,是根猫毛。他伸手把它拿掉。 他的视线下移,两人对视。 黎予率先亮出白旗:“休战吧。” “我们有战吗?我怎么觉得只是你在闹小情绪。” 江珑轻轻扯他的衣领,黎予俯下身。 脸颊被捧住,江珑轻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满意吗?” 黎予说:“我要带响的。” 江珑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得寸进尺。” 即使如此,他还是给了黎予一个带响声的吻。 一阵陌生的眩晕,他感觉自己和地心引力平行了。 一只小手不耐烦地推他的手臂:“你能不能醒醒?要睡回你家睡。” 江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可能只是还没结束。” “可是小叔都结束那么久了。” 原先放在他身上的两道目光中,有一道不自在地移开了。 江珑低声说:“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的。” 小手用力地推他,黎予顺着力道翻了个身,然后浑身抽搐一下。 这床真扎人啊……床上撒了桂圆莲子之类的来着? 江珑被他吓得站了起来,单手把在旁边作乱的阿千拉走了,黎予还听见巴掌落在布料上的声音。 阿千委屈道:“我不知道他能被推走嘛。而且之前把他搬过来的时候,怎么弄好像都没问题的。” 江珑说:“可能就快结束了,我们再等一会。两顿没吃饿不饿?想吃什么?” 阿千弱弱地说:“面条。” 黎予浑身一震,腾地坐起来。 阿千说:“你其实就是装的吧。” 黎予面无表情:“不,我也想吃自己做的面条了。” “你真馋。不对,什么‘也’?” 黎予问:“我昏迷了多久?” 江珑说:“七个时辰。我比你早醒将近五个时辰,然后阵法就破了。” “这么早?我比你坦荡很多嘛。” 江珑吐槽:“我感觉你根本就没把重心放在这上面。” 黎予有点心虚。 床边的江珑又恢复了先前为人时的样貌,黎予问:“那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成功了,现在我变成沙东唯处办的一员了。” “……” 江珑面无表情:“原来不好笑吗?” “成功了,那接下来你怎么办?” 两人都看向阿千。 阿千看看江珑,又看看黎予,最后命令道:“小叔给我梳毛,你去给我煮面。我要饿成狐饼啦。” 黎予哼笑:“在我那个世界观里,你小子可没少添麻烦。我没抓住你揍一顿算我仁慈。” 阿千已经变成狐狐在江珑手里打滚了。狐狐不知道,狐狐什么都没干过。 这一切多少有些戛然而止,黎予的思绪实打实地离开了一周,现在还要转一转才能回来,更不要说还需要确认他在那里调查到的一切。 他洗手做羹汤的时候,江珑不知怎么摆脱了狐皮膏药,走到他身边。 江珑问:“难道我穿白大褂很那个吗?” 黎予猛地转头看他。 ----
第三卷 完结篇 第78章 幼狐 黎予心里有些猜测,但他还是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猜?” 黎予把面团幹成一块薄饼,用刀分开。 他面无表情转移话题:“你那边进度还挺快的。” “是啊,色中饿鬼。” 江珑靠在灶台上说:“需要我帮你生火吗?” “不用,引火符一点就好了。” 江珑拖长了音调:“哦……那我们来交换一下情报好了。” 黎予抬起头:“你也觉得是对应的平行世界观?” 江珑点头:“我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并不是说他的外貌、行为,只是说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阿千的近侍?” “你也见到了?那就好办。我向阿千打听过,就是这个人带他离开了青丘。” “你们还真是一群沙东狐啊!” 江珑歪头。 他继续说:“但他离开青丘之后就不知去向,是阿千自己一路搭顺风车往这里来的。” “坏狐,还敢离家出走。” “可能我以前对它真的很好吧。” 黎予拿出引火符点上,问:“你没有恢复记忆吗?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归位。” “阴司给出的理由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说三年后就会自动恢复,虽然我认为存疑。” “那个人刺杀你了?” 江珑摇头:“难道你那边的我被刺杀了?我这边进展太快,或者说,跟你睡了一觉就晕乎乎地回来了。” 黎予沉默,从手边拿了根干草叼上。 江珑伸脚碰碰他鞋边:“那不也是你,难道算出轨?话说你在那边待了那么久,就没查到什么新东西?” 黎予呸呸把草吐掉:“查到了,现在就能把人抓走。但是我感觉还得缓两天。那边因为我动作太快,很快就把大多数证据都销毁了,我怕他把证人灭口。” 黄泉水在锅里咕噜噜响,黎予把面条倒进去,又削了几个胡萝卜片。 江珑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睡了一觉,然后吃了个早饭就回来了。”黎予含糊地说。 他伸手去碰江珑的手,那只手冰冰凉。 小指被勾住,江珑说:“很遗憾?” “很遗憾。”黎予说,“我有太多东西不知道了。如果能做出一点改变,事情都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人生也不过是一大串机缘巧合罢了。”江珑拉住他的手,整个人把他抱住,“能了解一点本真的东西,其实都已经很幸福了。” 黎予生无可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很喜欢这个?” 江珑抬头:“难道你不喜欢?” “不要把在另外一个我身上学到的招数放在我身上啊……”黎予捧住他的脸,“我更喜欢你亲我。” 江珑笑道:“想得美。” 一道幽怨的童声在门口说:“我的面条可以吃了吗?” 江珑向后退,黎予手上用力把他的脸挤在一起,对着他被迫嘟起的嘴亲了一口。 阿千甩着尾巴进来,抬头蔑视地看黎予,然后撑着灶台往锅里看。 “我的面条可以吃了吗?” 他大惊失色,质问黎予:“为什么汤面里会有胡萝卜片片!” “因为胡萝卜和面条一样都是食材?而且可以给你补补眼睛,免得你下次再看见我们亲热的时候突然跑进来。” “我不要吃胡萝卜面。”阿千眼泪汪汪地看江珑,“小叔你看他。” 黎予盯着他乱晃的尾巴尖:“你要是把毛毛晃到锅里,我就把你的狐萝卜去毛放进锅里煮。” 阿千捂住了尾巴,变成狐崽抓住江珑的衣服爬上他肩膀。 小狐狸在耳边呜呜嘤嘤,江珑对黎予说:“我觉得熟了。吃饭吧。” 阴司的食物江珑也可以吃,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嗦面条。 黎予说:“唯处办那边有不少事还要扫尾,我也差不多了解了整件事的逻辑链,接下来就要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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