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放太多了吧。别人煮汤都是掰一点边角料,你直接扯了四分之一下去。” 黎予尴尬:“这不是因为食堂老是煮紫菜蛋花水么。以前费老大劲才能盛一点上来,现在终于能自己放了。” 菜有点凉了,黎予又把它们塞进微波炉里转了几圈。 他又把盘子放在桌上的时候,江珑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跟我谈恋爱?” “不止。”黎予说,“我想跟你一起做世界上绝大多数快乐的事情。剩下那部分违犯社会公德。” 江珑嗯了一声,用紫菜把碗里的饭粒拢成一团:“我可以考虑考虑的,对吧?” 黎予脑子里炸出一团五彩斑斓的烟花,久违地失语了。 即使被剧透过,得到江珑的认可还是会让他心花怒放。 江珑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抬眼看他。 黎予整个人都红通通的,无措地舔着嘴唇,双手在桌子下轻轻搓着。 “对吧?” 红色的黎予点头。 他说:“我最近有个跨度很大的案子要办,可能有很长时间不在家,你注意安全。” 江珑掀起上衣:“所以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辟邪的,没有我的允许,没有非生物的东西能近你的身。” 江珑说:“你是小狗圈地盘吗?” 黎予嘿嘿笑。 他补充:“不过你也要注意近身的人,最好身上带点防身的东西。” “那些东西消息这么灵通。我都不知道我对你很重要,它们就知道?” “可是你在我这里是独一无二的呀。”黎予说,“没什么比你受伤更能转移我注意力的了。” 江珑把空了的碗碟垒放起来端走,遮掩自己发红的脸颊。 黎予正绞尽脑汁考虑怎么乘胜追击,他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 李沐然在电话那头问:“干什么呢。有时间吗,来我们这里一趟。” 黎予无奈:“姐,你这不就是命令吗。” “对,是命令。我跟李进打过招呼了,你作为报告人应该来一趟。下午到?” “行呗,我马上出发。” “你直接到省三院,小高在那里等你。” “知道了姐。” 黎予起身检查家里的结界,江珑转头看他:“有工作?” “嗯,那边有点癔症。” 江珑无奈地笑:“我都分不清你是陈述事实还是骂人了。” “冤枉。我真只是陈述事实。”黎予说,“我要去上班了?” “一路顺风?” 黎予慢慢蹭过来,江珑被卡在水槽和灶台的转角。 “干嘛。”江珑的腰反弯着,快倒在灶台上,“我们现在就进展到可以接吻的地步了?” “怎么会。”黎予委屈地瞅着他,身后不存在的狗尾巴耷拉下来,“我只是想跟你抱抱。好兄弟拥抱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江珑用手肘把他顶开,把手上的洗洁精冲洗干净,给了他一个沾着水珠的拥抱。 下午高知觉见到的黎予红光满面。 他拨弄额发,疑惑道:“哥,你吃补药了?” “没,哥谈恋爱了。” 高知觉如遭雷击,走在前面带黎予上了住院部电梯。 黎予快乐地哼着小曲,高知觉傻傻地站在边上发呆。 这次见到的何怀远正在应激状态,把黎予迅速拉进工作状态。 高知觉说:“他是胡回月的发小,半年前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强迫症状。最近他的强迫症状在同层的病患中扩散,本院的护士庄女士向我们报告了这件事。” “是先报告,还是先查到的?” “说来惭愧,已经有几天了,但下级部门没能解决,这才报到了我们这里。” 黎予点头。 何怀远睚眦欲裂,瞪着走进病房的两人,转过头崩溃地向旁边的医生哀求:“医生,我不想再那样尝试了……这样和被人当猴看有什么区别?” 黎予问:“之前底下的人干什么了?” “就是癔症的常规程序,对未知病源进行了驱离。不过好像更严重了。” 何怀远哭得口水都往下淌,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最后眼神涣散了。 他喃喃着:“你们不如杀了我……不如杀了我……” 他又痛哭起来。 黎予扯了张纸给他擦下巴,摸摸小孩脑袋。 “你们没试试对其他被传染的人用常规程序?” 高知觉说:“他反应太大,挣断了三条拘束带,剩下的病人就搁置了。” 黎予拍拍何怀远的头:“没事啊,哥不会把你弄下来的。你先趴一会,平复一下情绪,好不好?” 何怀远抽噎了半天,黎予坐在旁边严肃地偷偷跟江珑聊天。 黎予见他终于平复下来,问:“你平常是竖着睡觉还是横着睡觉啊?” 何怀远虽然不知所云,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可以把板子放平。” 黎予双指搓搓下巴:“可是那样不是更像砧板吗?” 何怀远又哭起来。 他脸上除了痛苦还有满满的错愕,可怎么也停不下来。 黎予像是觉得好玩,凑近了说:“这样趴着很安全。” 何怀远平复下来,黎予又说:“可是不能从屁股开始吗?” 何怀远又大哭,高知觉说:“我真是小刀喇屁股开了眼了,你在干嘛?” 黎予说:“我做实验啊。这不比别人要温和多了?” 何怀远哭得直打嗝,黎予摸摸他的头:“好了好了,妈妈爱你。” 何怀远用哭肿的眼睛使劲翻着眼看他,居然又慢慢安静了。 黎予对高知觉眨眼:“给小朋友喝点水,我们待会继续。” ----
第63章 推进 高知觉被他那句妈妈爱你恶心得够呛,端起杯子给何怀远喂了点水。 何怀远还在抽噎,差点呛住。 黎予说:“你出现这种症状是在半年前,对吧。半年前出了什么事吗?” 何怀远警惕地看着他,半晌,挪了挪手指。 “我爸妈把我养的小狗杀掉了。” “噢,重大变故。”黎予说,“最近服药有好转吗?” 一边的医生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呢?”黎予说,“介意我叫你小何吗?” 何怀远摇头。 “没关系的,不用害怕。”黎予说,“如果是我们管辖的问题呢,我们就把它解决了。如果只是身体出了情况呢,我们就继续治疗,好不好?” 何怀远点点头。 “诶?”黎予伸出手触碰他的领子,“你已经愁得开始长白头发了吗?” 何怀远眼中的警惕一闪而过。他往旁边挪了挪,擦过黎予的手。 黎予中途拐到他头顶,揪下一根头发。 这倒显得他往旁边躲的行动有些奇怪,何怀远抿唇,怯生生开口:“我不太喜欢跟别人离得太近。” “哦,那就离远点呗。”黎予把椅子往后挪了一点,“在生病之前,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预兆?比如有人在看着你之类的。” “那不是臆想吗?”何怀远说,“我没有这种症状。” 黎予在随身的本子上写写画画,然后说:“跟我谈谈你的小狗吧。” 高知觉在后头远远瞧着,见黎予勾出一个坐姿人型,别过了头。 “我的小狗……它是一只小土狗,长毛。四岁了。”何怀远说,“它生前都是我给它修毛,修得短短的,不然它夏天会中暑。” “所以它是在去年夏秋之交过世的,对吗?” “没错。” “你父母为什么要杀掉它?” 何怀远并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甚至很平静。 “因为我要参加高考了。我父母觉得它会打扰我学习。” “那为什么不找一家寄养呢?或者把它送到别人家去?四岁的小狗和你父母也会有点感情吧?” “我也不能理解。” 黎予叹气:“我和我爱人养了两只猫,都十岁了,我还是很难接受它们有一天会离开的事实。希望你节哀。” “节哀也没用。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能休学,升学考试也泡汤了。这是报应。它在天上保佑我呢。” “让你难受也是它在保佑你?”黎予说,“我家的小猫看见妈妈不开心都会去哄他,你的小狗怎么舍得让你受这样的罪。” 何怀远把脸撇过去。 “我说真的。”黎予说,“你就没有考虑过你父母转变的原因?那只小狗总不能是养来抓老鼠的,又有几对父母会让孩子给小狗剪毛?” 何怀远没动静,黎予继续说:“我爱人是兽医,每天回家身上都是一层厚厚的毛,很难粘干净的。你爸妈要是一开始就不同意,光凭掉毛都不会让它长待。” “所以最后把它……了么。”何怀远小声说。 “行,你没法给我们提供更多线索也很正常。我们还有接下来的几个问题。” 黎予开口:“胡回月和你关系近吗?你有没有听说过她有个哥哥的事?” 何怀远把头扭过来:“她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怀疑她被一个传销组织盯上了。”黎予说,“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妈妈’‘哥哥’之类的字眼?” 何怀远摇头:“没有。” 他斟酌一会,又问:“她跟这个组织关系很密切吗?” 黎予点头:“说是传销,其实更类似邪/教。很多家长都跟这个组织牵扯上了。他们自称主神管理生育、子嗣运势之类的。” 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猛然抬头:“你爸妈不会跟这个组织有联系吧?” 何怀远听见邪/教的字眼脸色都白了。 他结结巴巴:“你们确定吗?” “是啊,你学过唯物论的。意识是能影响人的行为的,不然也不会有我们这个部门了。” 何怀远眼神飘忽一会,怯怯地定在床脚。 黎予停了手上的动作,耐心地等待。 何怀远纠结好一会,小声坦白:“我爸妈近一年来,行为有很大的变化。我不是说他们不像是我爸妈,可就是他们用以前那种状态做出完全不同的事,真的很恐怖。” 高知觉皱眉打断:“我们不是在说胡回月吗?” 何怀远惊惶地抬眼,黎予打了个手势:“让孩子说完。” 何怀远嘴唇翕动几下,没了动静。 黎予问:“你能不能举出你父母变化的例子?” “就,比如说吧。我爸妈以前对我的态度还挺宽松的,总体来说就是希望我过得好。不过自从去年我快高三的时候开始,我爸妈就有点变了。” “一开始我只以为他们是因为我升学有点焦虑,可是有些时候他们教育我的方式都变了。” 何怀远说着,又红了眼眶:“我自己的成绩我自己是清楚的,跟小白没关系。但是他们就坚持认为我学习不好是因为没有把全部精力用在学习上,最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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