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这些丝线完全覆盖了路微云的身体,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地禁锢住他的魂体。路微云脸上首次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诡异的纹路,像是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生气在逐渐消失,他震惊地看着白青枫,“这是死?” 白青枫微微一下,语气带着夸奖,“恭喜你,答对了。”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有生就足够了,怎么会有死?”路微云歇斯底里。 白青枫看着他,像是再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有黑必有白,有善必有恶,有生自然会有死。你代表生,自然有人代表死。所以……路先生,再见了。” “不,不,你不能这样……”路微云身上的诡异纹路逐渐加深,慢慢的将他切割成无数碎片,一部分碎片当场消散,再也寻不到踪迹,一小部分突然没入白青枫的身体,他诧异了一瞬,下一刻他似乎感觉灵魂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更加凝固了。 讳忌的异能堪称诡异而神秘,它的本质是死亡,象征着生命的终结与万物的寂灭。每当他的生命受到威胁时,这种异能便会被动释放,冷酷无情地终结一切对它抱有恶意的生命。除非他本人自愿,否则无人能够将这股恐怖的力量从讳忌体内剥离。 今天,讳忌自愿让自己的异能被剥离出来,并植入到了白青枫体内。白青枫本身体内便蕴含着生的力量,而现在,又注入了死亡的异能,生与死两道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激烈碰撞,也许会引发无法预测的后果,江柳色和花岸面色凝重,之前江柳色、花岸和白青枫进行了无数次推演,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延伸,但是确有百分之十的可能会出现坏的结果。 江柳色和花岸无法洞察白青枫意识深处的波动,但从他两人的视角中,可以看到白青枫倒在实验床上,痛苦地扭曲着,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脖颈上的青筋像琴弦般紧绷,仿佛随时会断裂。江柳色和花岸两人面露紧张,眼神聚焦在白青枫身上,生怕他遭遇不测,他们手心出汗,紧紧攥着,内心挣扎是否应该打断这场实验,并祈求着虚无的神佛保佑一切顺利。 江柳色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显示屏,屏幕上显示出从白青枫身上引出的两道脑电波,其中一道平稳如常,而另一道的起伏巨大,像狂风中的帆船,时高时低,飘忽不定。他默默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只要那道稳定的波形不发生变化就好,然而,心中却始终无法完全安定下来。 一天一夜过去,实验床上的白青枫突然全身无力,发出一声濒临死亡的喘息,气若游丝。这声音吓得江柳色和花岸立刻停止了实验,他们推开实验室大门,急匆匆地跑了进去,两人站在实验床前,怔怔看着躺在床上的白青枫,他们双手颤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真的出现了那个最坏的结果了吗?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安。 江柳色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放在白青枫的鼻前,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人还活着!”两人急忙进行救治,不敢有丝毫怠慢。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白青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江柳色和花岸的脸上。江柳色瞪着眼睛,试探地问:“成功……了吗?” 白青枫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丝微笑,虚弱地说道:“多谢两位博士。” 听到白青枫肯定的回答,江柳色和花岸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敢想象,如果白青枫在这里出事,尤离会做出什么事情。 “还是太冒险了。”江柳色最后下结论。 白青枫缓缓起身,一身虚汗,他骨子深处的疼痛让他颤抖,他缓了缓问道:“讳忌呢?” 花岸说:“讳忌和胎玉的相容性几乎百分之百,已经在里面了。” 白青枫松了一口气,道:“看来一切都没有猜错,雪姬是讳忌的姐姐,两人血脉相连,胎玉可凝魂聚魄,它之所以凝聚尤歌的魂魄应该是因为两人贴身相处时日很长,气息交错,胎玉认错了人,如今它终于迎来了真正的主人,雪姬的天赋技能如今看来是‘聚魂’一类,讳忌的天赋技能是‘寂灭’,难怪他们一出生就遭人忌讳,被未来城的多方势力争夺,最终落得家破人亡。” “……你就是一个赌徒,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和演算。”江柳色说。 白青枫就当这是夸奖了,微微一笑,“结局是好的不是吗?” 江柳色:“为什么不告诉尤离?” 白青枫:“为什么让他担忧呢。” 不懂他的脑回路,江柳色沉默片刻,又说:“讳忌这个小家伙够狠的,他屠了一座城。” 花岸说:“善恶终有报,我也要为我所做下的事情负责了。”他垂下头,说完这句话,似乎有些解脱。 江柳色看着他不说话。 白青枫说:“一切起因都源自我,我才是那个要负责的人。”当初路微云在白青枫偶尔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最薄弱的时候跑出来,他巧妙地躲避了所有人和监控,找到花岸,他以独特的言辞诱导,使花案深信并加入了他的计划。于是,花岸制造出了一批亚畸体异能者。 就在那一个平静的夜晚,一个亚畸体异能者突然出现了异变,由于它融合了过多的异能,失控了,变得激进又狂躁,它挣脱了束缚,冲入了城区,造成了无数人的死亡,那次事件中,江柳色也险些丧命。 ----
第91章 因为要彻底清理第三基地,这是一个大工程,尤离跟着去了七天才回来。刚回到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白青枫好像很疲惫,尤离询问怎么了,白青枫说是因为想他想的。 尤离眉眼弯弯的撞入他怀里,“我也想你,这几天都睡不好,那以后你少上点班,我们一起去狩猎。” 白青枫说:“以后都不用去了,你去哪我都陪着。” 尤离疑惑:“为什么?” 白青枫回答:“我辞去了北麓指挥官的官职,我并不热衷这些,而且因为我的原因造成了许多人的伤亡,我很内疚,也无法再胜任这一职位。” 尤离亲亲他的脸,“别难过,有我呢。” “嘶……”白青枫突然嘶了一声。 尤离一惊,忙松开他,上下打量,“你受伤了?” “没事。” “上衣脱了,我看一下。” “没事。”白青枫回答,但是看尤离不容置喙的样子,温柔笑道:“好,去屋里面,给你看。” 两人来到室内,尤离轻轻脱下白青枫的外套。他的背上满是狰狞的红痕,有些地方已经破皮了,红红肿肿,看起来十分吓人。 “谁弄的?”尤离虚虚将手指放在伤痕处,不敢实际碰触,就怕弄疼他。 “没有人,我自领的惩罚。”白青枫将人拽到身前,点了点他紧抿的嘴角,道:“别不高兴了,给我擦擦药。”他将事情大致说了下,略过了实验室在意识深处杀路微云那段,尤离仍旧不高兴。 江柳色配置了很好的药膏,白青枫背上的伤势其实已经好了大半,他刚领了鞭刑那会整个后背都是烂的,人几乎是被袁亚他们抬回来的,花幽原本想帮他治疗,被他拒绝了。 白青枫将药膏放在尤离的手上,勾勾他的手心,说道:“来帮我擦药。” 尤离紧抿着唇,勾了一点药膏,轻轻涂在伤处,边涂边轻轻吹着,凉丝丝的带走了余下的痛感。 吃过晚饭,尤离忙前忙后的,似乎白青枫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待在床上被人照顾。白青枫眼含笑意的看着尤离,乖乖的被他照顾。 直到躺在床上,尤离轻拍身上之人的腰臀,“好了,可以睡了。” 白青枫低头,尤离比他矮些,单薄些,此时被他完完全全的罩着,密不透风,“你确定要这样睡。” 尤离点头,搂着他的腰,“这样才不会压到背部。”说完他用力喘了一下,憋的。 白青枫闷笑。 尤离:“笑什么?” 白青枫说:“我担心明天醒来你就被压成肉饼了。”说着从尤离身上下来,侧躺着,伸手将人揽进怀中,说道:“这样就行,是不是很累了,睡吧。” 尤离在外奔波七日确实累了,被白青枫哄了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揉着眼睛说:“难受趴我身上……”话音刚落就进入了梦乡。 白青枫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一下,熄灭了灯。 无事一身轻,白青枫和尤离静静地站在崖边,目光投向下方。大洪水已退去一个月,曾经满目疮痍的土地已经逐渐恢复了生机,原本淤泥遍布的地面已经凝结成坚硬的石地,主路已经重新修建完成,北麓安全区内的一部分人为寻找亲朋好友已驾车离开,一部分人选择离开寻找新的生活,但更多的人选择留在北麓。 古怪的畸变体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边缘地带小型的人类聚集区变得不再安全,每天都有未知的危险出现,为了生存,大多数人开始往北麓安全区转移。 为了避免潜在的危险,安全区入口的检查变得严格起来,一辆辆车被拦下,车上的人下车等待。 经过严格的筛选和检查后,人们才被允许进入临时区域进行观察,在七天的观察期内,如果一切正常,他们将被安排进入主城生活。如今,北麓已经囊括了整个第三基地,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避难区,能够接纳更多的人类。 “我们明天走吗?”尤离问道。 白青枫点头,“对,明天离开,我们回第七地坑。” “好。”尤离雀跃,“我再去买些吃的。” “我和你一起。” “走。”尤离拉着他,愉悦的往街区走去。 次日清晨,晨曦洒在北麓安全区的上空,一片宁静。尤离和白青枫没有通知任何人,带上花幽,架上车,排队离开了北麓。 离开熟悉的城区,他们驶向了城外的荒野,城外延伸十几里是人工开凿的公路,之外便是荒路。车轮滚动在崎岖的路上,颠簸的朝着第七地坑的方向前进,因为也不着急,车子行驶的并不快,走走停停,路上尤离和花幽都学会了开车,花幽尤其喜爱,十指软软的化作触须,牢牢的捆着方向盘,强烈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尤离和白青枫退位让贤。 走走停停,二十天之后的傍晚,在夕阳洒下的余晖中车子安静地停在了第七地坑的边缘。 俯视下方,一片茂密的植被展现在眼前,犹如一片绿色的海洋,深不见底。眼下这里的植被与之前生长的截然不同,也无法看清茂密枝叶下的具体景象。 由于车辆无法再继续前行,他们只好把它停在边缘,花幽依依不舍地将自己从方向盘上撕下来,跟随尤离他们,一起向深邃的第七地坑进发。在凹陷的坑地里,植被茂密,郁郁葱葱,地面的沟壑也改变了原有的方向,仍旧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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