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已没有人这么想。 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惊惶之中。 ——他们到底该怎么做? 对此,制片人林宝兰先提出,他们得尝试着找到离开村子的路。 大巴车上还有二十余个选手没有参赛,没有来过榕树这边。 她打算先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再尝试着从北村口离开看看。 这北村口,摄影师赵志强是去过的,他经历了鬼打墙,且亲眼目睹了李良彬的死亡,自然对这项提议予以了坚决面对。 “我和李良彬去村口的时候特意瞧过,大巴车空了,那上面的人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搞不好他们都被邪祟抓走了!! “可见村口最危险,那村外还有莫名其妙的浓雾呢!我们不该去那里,老老实实在这里挨到天亮,也许就没事了!” 众人不知道该听谁的,不由分成了两派,一时间争论不休。 林宝兰及时站出来道:“干脆这样,我带队去村口探一探,愿意跟着我的呢,就跟着,其他人可以留在这里。 “至于村外的浓雾,不用太过担心。到时候我开车打头阵,其他人跟在我后面,如果发现我的车开了双闪,那就代表有问题,到时候大家赶紧撤!” 话到这里,林宝兰给郑方使了个眼色,道:“郑导,你守在榕树这边。” 对上老婆大人投过来的那一眼,郑方眼眶一热,差点没哭出来。 他当然知道林宝兰的意思—— 其实不管是留下来,还是去村外,恐怕都很危险。 那么他们干脆分头行动,就算一方遇难,另一方还有可能活着。 这节目对他们二人的意义非常大。 如果他俩能活下来一个,节目还有继续的希望。 可他们要是都没了,一切就都完了。 接下来轮到了其余人做选择。 “我去村口。林总,你开车的时候,我坐副驾驶,和你一起打头阵。” 说这话的是司星北。 目光掠过休息棚,他再看向导演郑方。 “郑导,你觉得哪个选手比较有实力?如果我离开,我希望有一个有实力的人留在这里,保护榕树这边的大家。” 郑方当即道:“啊……有个威卡女巫,表现得很不错!” 闻言,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姑娘站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中式旗袍,旗袍以黑色为底,上面绣着大朵大朵银色的花。 她的妆容偏暗色系,眼影打得很重,光看脸,整体给人一种暗黑系的感觉。 姑娘的脖子上挂着一副塔罗牌,左手则举着一只点燃的白蜡烛。 此人正是学习威卡魔法的女巫薛凝。 “这边交给我,没有问题,请放心。这只蜡烛的火焰很明亮,也很纯粹。这代表这里还是安全的。” “等等,你说的没有问题,是指这里暂时没有邪祟吧? “没有邪祟,可不代表没有歹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名23岁左右的男人。 他的穿着打扮是所有人中最时髦的那个。他的头发有些长,两只耳朵各露了一边,其中一只上面亮闪闪地打着整整七枚耳钉。 此人叫向飞杨,是一名爱豆。 他是通过选秀节目出道的,短暂地红过一阵子,然而后来签了不靠谱的经纪公司,出道即巅峰,现在人气已十分低迷。 向飞杨似乎并不信玄学,只听他道:“李良彬死的时候,只有赵志强在场。鬼打墙的出现、大巴上的人消失了……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不能尽信。 “搞不好他就是杀死李良彬的凶手。村口有他没来得及处理的证据,他这才不想让我们过去。” 顿了顿,向飞杨又道:“那个叫江欣语的也一样。王柔死的时候,只有她在场。 “我反正是要去村口的。至于其他想留在这里的人……提醒你们一下,要提防赵志强和江欣语。要我看,什么邪祟作怪?人比鬼可怕多了!” 闻言,榕树下一片寂静。 郑方和林宝兰双双感到了担心。 外患已经有了。这个时候内部决不能分裂。可眼下大家明显因为向飞杨的话而心生警惕、互相怀疑起来。 这无疑是一件极其不妙的事。 好在有一名男人及时站了出来。 “这样吧,我留在榕树这边!” 此人叫孔游,今年32岁,是一名过气的武打演员,现在偶尔做做武术指导,上这节目也是想赌一把,看能不能让自己翻红。 孔游留着板寸头,手握一根达摩杖,看起来俨然像个和尚。 他一身腱子肉,肌肉也格外明显,往人堆中一站,满脸都写着“老子不好惹”。 “我从小就在少林寺练武,曾经法号空罗,得过全国武术冠军!谁也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样。我就在这里看着赵志强和江欣语!他俩别想去任何地方!” 话到这里,孔游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板砖,示威般直往脑门拍去。 “啪”得一声,板砖裂成两半儿,落到了地上。 孔游没事儿人的掸了掸身上的灰,若有所思地朝向飞杨看去。 “你这小子,我说,要是江、赵二人都不是凶手,你小子反而有问题。挑拨离间?你玩得可真溜!” “你什么型号的笔袋,咋这么能装笔呢?” 向飞杨当即不乐意地呛了回去。 “我只是在合理表达怀疑,提醒大家小心而已。你在少林寺光练武,没有好好上过学,听不懂人话是吧?”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林宝兰赶紧把两人拉开。 “好了好了,事不宜迟,我们也该尽快行动起来了!” 【10:03】 【10:02】 …… 休息棚内,沈明烛把这一切尽收耳底。 他再次确认,尽管江欣语无条件相信他,他没法让她带自己去找21号村户。 沈明烛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木头人,用笔在木头人的后背写上江欣语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最后他取出银针,一把将针扎进了木头人的太阳穴。 在他的身后,正闭目养神的江欣语忽感头疼欲裂,痛苦地抱着头倒在了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是被河里的邪祟侵蚀了?” 江欣语头痛,当然不是因为邪祟,而是因为沈明烛的厌胜之术。 她的头痛会在10分钟后消失,届时沈明烛会受到反噬,痛苦更甚其数倍。 “放心,你不会有大碍。我这就想办法帮你。” 沈明烛杵着盲杖离开了休息棚。 江欣语痛得意识模糊,恍惚间听见他的声音遥遥从休息棚外传来—— “郑导在吗?江欣语发高烧了。她的情况不太妙。我们必须要去村户家借退烧药、止痛药和热水。我有驱邪的本事,我可以去村户家。不过我看不见,我需要一个人陪我。有没有人愿意随我一起去找药?” · 不久后,郑方和沈明烛走在了前往21号村户的路上。 “小仙儿啊,为什么一定是21号?” 沈明烛道:“算卦算到的。我们去其他村户,会毫无收获,只能去21。” “也是。我觉得挺有道理。” 换做从前,郑方会觉得沈明烛这是典型的神棍发言,他根本不知道真相,所以才故意把话说得玄而又玄、高深莫测。 这会儿郑方倒是替他找补起来。“这村子又偏又穷。普通人家估计没有这些药。那得村里的大户人家才行!” 沈明烛:“你说得对。” “常用药,我家林总都准备着的,不过都在镇上的宾馆里。我们跑这么远过来,其实是想做个风土人情的纪录片作为节目的前期宣传的……谁承想会遇到这种事。” 郑方叹口气,随即拿出DV记录起一切。 他想得挺好,如果他死了,外界的人能通过DV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活了下来,拍下来的东西无疑会引起轰动。 三分钟后,郑方接连找了几户亮着灯的人家,通通不是21号。 不过他借此摸清楚了号数的排布规律。 在沈明烛的倒计时只剩5分钟的时候,他总算一拍手。 “小仙儿,到了!那什么我……我去敲门?” 沈明烛却是摇摇头,杵着盲杖走到了他的身前。 “我来。你躲我后面,一旦情况不对劲,你立刻逃跑。 “门大概在哪个方向?我往这儿走对吗?” “等等,稍微往左手边偏一点,好好好,可以了。那什么……” 郑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慨,“你可真是个好人啊。我还以为这残疾……咳不是,我是说,我以为身体有残缺的人吧,容易心胸狭隘,对人对事偏激,巴不得其他人跟他们遭受一样的苦。可小仙儿你完全不是这样的人。看来这狭隘的人是我…… “啊等等,停,可以了,你前面就是门。” “郑导言重了。” 沈明烛淡淡开口,伸手试探着触碰到房门,继而将之叩响。 “老乡你好,打扰一下,能借点药吗?”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沈明烛的手指轻轻从房门上滑过,再试探着推了下门。 门没有锁,直接被沈明烛推开了。 他当即往前走了一步。 “郑导,我先进去,你别跟进来。” 沈明烛端着盲杖独自走进了屋中。 他眼里呈现出的仍是一片黑色,不过这片黑色相对较浅,这意味着屋内确实有光。 稍浅的黑色背景里,有一团团排布规律的、显得略深的黑影,沈明烛猜测着那是电视机、方桌、或者柜子之类的家具。 方桌周围应该有椅子。 沈明烛杵着盲杖走过去,伸出手,碰到了木制的椅子背。 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椅子上还有一团黑影,就好像上面是坐着人的。 可沈明烛听不到任何呼吸声,也感觉不到任何属于人的温度。 就在这个时候,沈明烛听到身后传来了大喘气的声音。 那是郑方发出来的。 站在门外的他应该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沈明烛立刻问他:“郑导,怎么了?屋内有什么?” 屋内有什么? 郑方也不知道。 他很难描述看到的这一幕,也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是客厅与餐厅两用的房间,有电视机,但不像城里的房子那样配套着沙发和茶几,而是在电视机前面直接摆了一张吃饭用的方桌。 桌上放着四菜一汤,汤甚至还冒着热气。 周围坐着四个人,有一个老人,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孩童。 老人在夹菜,孩童在低头喝汤,中年夫妻在互相对视着交谈…… 可他们的动作完全是静止的,就像是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但如果时间真的被暂停了,汤为什么在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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