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沈明烛在对上山澨那一双龙眼时,他眼里流露的目光充满崇拜与敬佩。 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山澨,沈明烛由衷道:“你本体居然……居然这么强大!这是应龙吧?那你竟……竟是神族?!” 闻言,龙尾巴晃得更厉害了一些,霎时间卷起千万重浪。 层层巨浪凌空而起,再被龙尾打成纷纷雨水落下,淋了沈明烛满身。 见状,山澨倒是重新变回了人,望向沈明烛的表情显得有些得意。“我厉害吧?” 说起来,山澨化作人形时的样貌,还是按着沈明烛的建议生成的。 两人相识后不久,沈明烛告诉他:“你不要再装成我了。既打算学做人,你该有自己的样貌和身体。” “行。我随时可以变。” 山澨本能地想比沈明烛高一点,壮一点,于是调试了自己的身体,再俯身看向沈明烛,“身体这样可以吗?脸呢?你觉得我该长什么样?” “脸么?当然是越好看越好。谁都喜欢俊朗的人。” 沈明烛道,“要不要我画一幅画,你照着变?” “行啊。”山澨道,“你画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这样,山澨长成了沈明烛画出来的人的模样。 当山澨从应龙化作人之后,沈明烛注视着他,眼中流露出了更明显的崇拜。 他由衷道:“诸神黄昏之后,这世上再无神。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神明了,不料……不料竟有机缘见到应龙。谢谢你。” 山澨被夸得很高兴,不过装模作样地学起了人族的谦虚,开口道:“谬赞了。” 沈明烛又道:“不瞒你说,我苦学多年,不外乎想当人上人。而为了精进修为与玄力,我一直热衷于挑战高手。 “不过放眼整个大离……我已经找不到对手了,难免有了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心境。等等,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当然。少瞧不起我。我学东西,比你们人族快多了。” 山澨道,“你无非是想说,你找不到棋逢对手的人,心境有些寂寥。‘棋逢对手’‘寂寥’,这两个词,我用的准确吧?” “对。非常对。” 沈明烛冲他笑了笑,“所以我想……人族之中,我既已找不到对手,那么我斗胆,想向神明提出挑战。你愿意同我一试吗?” 明白过来沈明烛的意思,山澨当即笑了出声。 他是真的觉得沈明烛不自量力到了可笑的地步。 “你该不会……想和我打一架?” “切磋而已。”沈明烛道,“你愿意吗?” 山澨几乎感到了匪夷所思。 俯下身,山澨以极尽的距离看向沈明烛的眼睛,向他确认般问道:“你在开玩笑吗?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确实,你的能力要比我强太多了,对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明烛道,“前几天我教过你‘胜之不武’这个词的含义,你还记得吗?” 山澨道:“我就是记得这词,才想问你为什么竟会找我切磋。我比你强太多,这比试不公平,我就算胜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装模作样地严肃思考了好一会儿,沈明烛看向他道:“那我们可以改一改比赛规则。改了之后就公平了。” 山澨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个改法?” 沈明烛道:“你看,你这么厉害,厉害到我毫无击败你的可能……不,我甚至可能连近你的身都无法做到。” 山澨笑道:“知道就好。除非我愿意,你怎么可能近得了我的身?你连我真身的方圆百里都近不了!” 沈明烛挑眉:“未必吧?” 山澨:“啧,看来是不服?那试试?” “嗯。必须要试一试。那就让我试试看,能不能靠近你的身,甚至给你一剑。” 沈明烛道,“不过光切磋没意思。再来点赌注?我教过你什么叫赌,还记得吧?” “记得。我知道什么叫赌博。”山澨道,“昨天我还和城门口茶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打了几把牌呢。我赢了不少钱。” “嗯。那么这样——” 沈明烛刻在手臂、前胸、后背的言灵诀微微亮了一些,再隐没在了他的血肉中。 看向山澨,他举起一把骨剑,开口道:“我如果能近你的身,并用这把剑刺中你的身体,就算我赢你输。 “如果你输了,你要当我的坐骑,从此之后任我差遣。 “如果你赢了……条件你随便提,我可以为你当牛做马,好不好?” “沈明烛——” 山澨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他一把端起沈明烛的下巴,声音略有几分戏谑。 “等到了海里面,你连我的身影恐怕都找不到。你怎么近我的身?看来你注定为我当牛做马了。” 沈明烛只平静地看着他问:“赌不赌,一句话。 “难道……你不敢和我赌?” 沈明烛的表情已经恢复平淡,眼里的崇拜居然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就好像在鄙夷自己的能力似的。 见状,山澨几乎有些恼羞成怒,当即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太不自量力,也太小看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沈明烛,我就和你赌赌看。 “我要看着你输给我,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跪在我面前!” 那个时候山澨没有想到,在双方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在这片自己熟悉至极、而对沈明烛来说完全陌生的海域中,自己竟然……竟然还真被沈明烛成功近身,并刺了一剑。 “你该改口叫我主人了。” “沈明烛,这样的因果,你当真承受得起吗?” “你该载我回去了,我的坐骑。” · 沈明烛回忆这些的时候,山澨跟着他也把往事回忆了一遍。 现在他的心境自然已与当初截然不同,甚至与和这一世沈明烛重逢的时候也不尽相同了。 他在沈明烛的脑里对他道:“嗯,好一个‘胜之不武’。小烛,你那个时候是不是故意没教我,什么叫‘兵不厌诈’,什么又叫‘激将法’?” 闻言,沈明烛看着手心里的花笑了笑。“山澨,你太好了。好到有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你是我的幻觉。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根本没有所谓的第二阶段的战争。也许我早就失败了…… “也许我根本没能通过仪式改写这个世界的坐标,没能欺骗邪神蜃楼。蜃楼成功降临了,至于后来发生的一切,包括遇到你这件事,可能全都是我的一场梦。” 山澨声音沉沉地开口:“这不是梦,也不是你的幻觉。 “是你让我知道常世有多美妙,是你让我意识到,这样广阔的人间,这样美好的山河……值得我们为之赴汤蹈火。 “这个世界值得,你也同样值得。下属也好,坐骑也好……我愿意为你战斗。主人,能够遇见你,这是我这一辈子最伟大的荣耀。” 深深吸一口气,沈明烛握紧手里的花,从祭台上站起来,再转过身,看向了身后不远外的姜宇和范正平。 他将继续带着他们往这皇城深处走去。 他也不知道还能带他们走多远。 但幸好这条路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还有山澨陪着。 “山澨,遇见你,我感到很荣幸。 “谢谢你能一直陪着我。 “归途万里,谢谢你能陪我再走一遍。”
第101章 藏地·羌姆舞23 羌姆的祭台。 【08:03】 【08:02】 沈明烛倒计时里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 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江欣语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为了抵达须弥山, 他们需要先涉过一片海。 薛凝猜测会有船来接他们。 但这是在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下的凭空猜测。 到底存不存在一艘船,还说不好。 江欣语传递信息的时候,字里行间都透出了点欲言又止的感觉。 就像是她有什么想说的话,但碍于一些原因, 或者基于一些顾虑, 暂时没能敢说出口。 在“捕获者”技能的作用下, 江欣语的立场无需怀疑。 那么多半是她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她身边有谁呢? 那个假萨满,还有薛凝。 江欣语和假萨满的关系一般,无非是普通工作关系,或者稍微更近一点, 毕竟大家一起经历过生死。 不过两人之间的交流实在不多,彼此间的情谊十分有限。如果是她们之间产生了某种矛盾,江欣语可以直接和她划清界限。 薛凝则不同。 江欣语和她的关系非常好,来西藏之前甚至问过自己, 自己可不可以真的认她做老师、跟着她学习巫术。 在发现自己信任的朋友和出现了问题的情况下, 江欣语才更有可能会纠结、犹豫、为难。 所以,薛凝大概率出了问题。 她应该还发现了一些线索,但不愿意让江欣语告诉我。 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种可能, 她找到的线索告诉她, 不同物种之间存在厮杀,她意识到了这是个残酷的“吃鸡游戏”。 她猜到了游戏规则,知道这一回节目组的成员会反目。 为了活下去, 她不愿把找到的信息共享出来。 至于第二种可能, 则是她的立场早就出了问题。 真实情况更接近于哪种可能,可以从其他角度分析。 仔细想想, 所有的线索、能量团,按理都会被飞禽类取走。 可她们三个为什么偏偏能找到线索? 飞禽不对她们抱有敌意吗? 此外, 她们三个为什么能离须弥山那么近? 如果这是一场“吃鸡游戏”,她们三个差不多就降落在决赛圈旁边的位置。 ……这会是巧合吗? 综合分析下来,薛凝的立场恐怕早就出现了问题。 既然如此,她那句“会有船来接大家”的说辞也站不住脚。 这很可能是一句谎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么,如果没有船,大家要怎么过海呢? 第一种可能,飞过去。 这一点只有飞禽能做到。 可如果那海域无限大,普通的鸟类根本飞不了那么远,除非是力量强大的、绝不普通的飞禽。 自己现在不过是普通的麋鹿。 从江欣语、郑方、荀伯玉他们的反馈来看,他们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藏狼、羚羊、白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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