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纯:“……哦。” “好了!”山澨板起了脸,“现在严肃点听我讲!” 孟纯:“嗯……你讲吧。” 向眼前人靠近一步,山澨快速把进两人进副本前后的情况说了一下。 然后他道:“我没有灵魂,我的存在其实是一场骗局,我不会被骗走意识和记忆。但你可以。 “我推测你救了一个叫孟纯的人,带她进了三次清风弄23号,然后你就变成了她。或者说,你拥有了她的意识与记忆,以为自己是她。至于原来你的哪里去了…… “我有好几种猜测—— “第一种,孟纯变成了你,离开了这个副本。这意味着她之前在你面前呈现出来的一切,全都是假装,她诱骗你变成她,就是为了盗取你的身份离开副本。她会回到现实,成为你。 “至于第二种猜测,孟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你,或者说,她以为自己是你。但她没有回到现实,而是也去到了另一个与这里一模一样的森林里。那个森林也有一个木屋,里面也关着一个人。孟纯救了那个人,接下里她会变成那个人,而那个人又会变成你。” “第三种猜测,你的意识与记忆,化作了一个‘人’,被困在了另一个森林的木屋里……” 听到这里,孟纯打断了山澨。 “不好意思,我插一下话,按你的意思来看……我们所有人,都进了一个副本。不过这个副本,是由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森林构成的。每个森林里都有一个小木屋,木屋里也都被关着一个快被渴死和饿死的人。 “我们每个人进副本后,都会分别独自进入不同的森林,也就是我们其实位于不同的副本维度……是这样吗?” “是。就是这样。” 见沈明烛的大脑并没有出现其他损伤,还和以前一样转脑子转得很快,山澨也便放了心。 略作停顿后,山澨再道:“我已经从火火……也就是附身在你身上的小女鬼那里听了你进入森林之后的全部经历。 “我们二人的经历一模一样,区别只是我们从木屋里救的人不同。 “每个进入森林的人,在遇到小木屋后,都会面临两种选择——救木屋里的人,或者不救。 “就目前发生的事情来看,我猜测,即便有人一开始选择不救木屋里的人,在独自探索森林一段时间后,他会迷路,他还会发现,无论他去往哪里,他都会回到木屋这里。那么,如果想要离开,他还是不得不救出木屋的人,问他该怎么走出去。 “所以,其实每个走进森林里的人,最终都会打开木屋的门,救出里面的人,再和里面的人一起在森林里找出路,然后他们会遇见三次清风弄23号。他们逃避不了,这个世界会用种种手段逼他们进这栋小洋楼。 “于是,他们只能进三次小洋楼。这三次进小洋楼的经历,其实是某种仪式,完成仪式将会彻底影响他们的自我认知与记忆。” 孟纯问山澨:“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是沈明烛,而不是孟纯,我和孟纯进了三次小洋房,我变成了她。 “至于她……她可能变成我离开了,也可能依然在森林里。” “嗯。只不过这里这么多木屋……我倾向于认为她没有离开。”山澨道。 孟纯想到什么,不过没有讲出来,只是问山澨:“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山澨道:“A进入一号森林,救出木屋里的B,然后在进三次小洋楼后成为B,并且他会代替B,成为这片1号森林里被关进木屋的那个人。 “B则会成为A,然后去往另一个2号森林。这个森林里的木屋关着C,这个人救出C,会成为C,并代替C,再次被关进2号这片森林。 “至于被救出来C,则成为了A。 “这就是我对整个副本机制的判断。每个人都会重复一个循环——在当前的森林木屋被困住,被救出,进入另一个维度的森林木屋重新被困住,然后再被救出……当然,每次循环,他们的身份认知都会做一次变幻。 “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依据就是我们的眼前所见。 “按理,我们会像这些ABC一样被关在木屋里,直到有其他人来到我们所在的森林,将我们分别从木屋里救出来。按理我们也会进入这个身份不断改变的循环。但是,由于我是魔像,我不受仪式的影响,于是从木屋里走了出来。至于你—— “你手臂上那用指甲划的字,是你在意识被彻底改变前做的举动。 “你是易招鬼的体质,在印堂划十字,能破除你师父留下的封印禁制。这样一来,火火就能被你的命格吸引,附身于你,再带你这具身体从木屋里走出来。 “目前看来,副本没有发现火火的存在,或者说没有把她视作独立的个体……她没有身份与记忆,进入不了循环,也就无法把你从木屋里带出来。 “我想,你是在身份认知被更改前,意识想到了这一点,才在把盲杖交给火火的情况下,又及时用指甲在手臂上刻了字。 “但火火能被你的命格吸引,继而附身于你,这代表你的命格没有变。 “再来,你手臂上的伤口也没有消失。所以,你就是沈明烛。你只是以为自己是孟纯而已。” 到这一刻,孟纯依然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在她的认知里,她还是那个穿着粉白色裙子的女孩。 不过逻辑判断告诉他,他确实沈明烛,所以他决定用沈明烛来称呼自己。 瞥一眼他的表情,山澨又道:“总之,你、我从木屋出来这件事,打破了森林的规则,或者说彻底打破了这个副本的秩序。 “我们打破了循环,所以……这里应该出现了某种崩坏,以至于本该出现在不同森林的小木屋,全都出现在了这里。 “不同的森林,原本处在副本里的不同维度中。现在维度完成了一定程度的叠加、或者说崩塌。这也是我能遇见你的原因。” “所以……”沈明烛道,“不管我的意识和记忆,是化作了一个‘人’,被困在木屋里;还是说孟纯变成了我继续在副本里游荡……既然维度崩塌,空间重合,那么在这森林里展开探索的话,我应该能遇见我自己的意识和身份,我也就有办法把我自己给找回来?你是这个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先尽快把你的意识找到吧。另外——” 山澨道,“按照副本的规则,邢世才原本有可能变成我,现在他那边是什么情况,也要找到他再说了。” 略作整顿后,自我认知仍然是孟纯的沈明烛,与山澨一起展开了探索。 他们暂时没有去理会那些“咔咔咔”的挠门声,以及那令人不由自主与之共情、并心生绝望的沙哑的呼救声,而是沿着河流往前走着。 不久后,只听一下又一下的“咚”声从树林深处响了起来。 与山澨对视一眼后,沈明烛和他一起顺着声音走进树林。 过了一会儿,他们搞清了这个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人正在不断地把头往树上撞去。 一边撞,他一边念念有词—— “咚。” “我是谁……” “咚。” “我在哪儿……” “咚!” “诶对了!我叫李静!老铁们你们好呀,我是静静……记得给我刷火箭啊,我任务还没完成呢,拜托啦拜托啦……” “咚!” “可恶啊……我老婆出轨了!我要杀了她!!!” 山澨走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抬起头来,制止了他以头撞树的行为。 沈明烛跟着走上前,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他没有脸。 他的五官是一团模糊的肉色。
第59章 东洋·自杀屋6 沈明烛很难形容眼前人的模样, 他的面目模糊,身体也模糊,像是一片行走的马赛克,也像是玩游戏的时候由于卡顿、网速不好等问题造成的人物崩坏。 山澨暂时松开了对那人的桎梏。 那人不再撞树、也不再说任何古怪的话语, 单只是站在原地, 似与周围的树木一样, 是某种没有生命、不会思考、没有意识的物质。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 山澨接连问了那人好几个问题。 可他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过程中沈明烛注意到,他的身体出现过几次变化—— 在某一个瞬间,他的身体像是化作了无数个小方块,这些方块蓦地从他身上解体般分散了开来, 过了数秒,才又重新组合到一起成为了他。 这一幕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崩坏的游戏人物了。 沈明烛有种错觉,自己和山澨好像都进入了某个电子游戏,成了游戏本身的一部分。 此人对任何提问都毫无反应, 沈明烛和山澨也只能暂时把他放下。 回到河边后, 两人继续河水往前走。 过程中沈明烛注意到,有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偶娃娃一直在跟着他们。 这个娃娃应该就是山澨嘴里的“纱织”了。 身份和记忆已经全部丢失,沈明烛无从推测纱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能问身边的山澨:“这个娃娃是怎么回事?它居然能救人?” 纱织和火火都不是人, 纱织却能敲门, 顶替人进入那场古怪的循环,这是怎么一回事? 它被副本认为是具备生命和意识的吗? 山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头打量了沈明烛几眼。 过了一会儿, 他才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你还真是什么都忘了。” 沈明烛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语气里似乎还隐有几分责怪的成分。 也不知道他在责怪什么。 沈明烛只能淡淡答一句:“是啊,忘了。” 闻言, 山澨又扳起脸来,语气状似很稀松平常地说出一句。“……嗯。反正每次你都忘得这么容易。” 沈明烛:“………………” 过了一会儿, 山澨神色缓和些许,再道:“日本那边有种说法,一件物品如果被主人使用99次以上,就会成精。如果这些物品被主人舍弃,就会化作一种叫‘付丧神’的东西为祸人间。 “至于我们这边,通常会把这种东西叫做‘魅’,所谓‘魅,老精物也’。 “进入清风弄23号的时候,我观察过,那里面的一部分家具,和酒店1413号房里老物件是一个风格的。或许那些家具,是通过售卖、或者赠与的方式,从小洋楼来到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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