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以前一样,回去把汤倒了,鸡肉拆下来去喂流浪猫。”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继续整理手头的资料,却见梁闻语不似平常反应迅速,而是依旧抱着饭盒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 “算上之前,他已经坚持四十六天了,还是不为所动?” 这话是在问姜黎。 “他送他的,关我什么事,你知道我拒绝过他了。” “如果想要衣食无忧,财阀还不够吗?他看上去不止是为了玩玩。” 梁闻语又开始不理解了。 “宝贝儿,”姜黎放下手中的东西,倚在座椅靠背上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你记得你看的那些英文原版书没有一本是童话故事啊,怎么如此……异想天开?” 他摇晃着椅子,悠然自得的模样,反倒是梁闻语还沉浸在谜团中。 “你是不是很搞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答应单凭寒?” 他说道—— “我要的是高高在上,不是以谁谁谁的夫人的身份活下去,或者说,我就算嫁豪门,对方也必须承认我的工作,支持我的事业。” “但他目前都无法支撑起自己的道路,如何能做我的梯子?我怎么敢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他手里?” 梁闻语想了想,忽而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反驳道: “打断一下,我没有问你单凭寒的事,另外……你都没有了解过威尔士先生的人品,怎么敢断言他不会支持你的工作?你对许医生就没有这么决绝。” “啧,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 “许熠是我很好的朋友,虽然对我……但他从来没有越线过,也没有像这位外国大哥一样死缠烂打。” “可以看到那些花和礼物的时候,心里很开心,不是吗?” “小梁同事,你今天很奇怪诶,被外国人收买了?” 姜黎疑惑地看向他。 “没有,”梁闻语斩钉截铁地答道,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只是不太了解感情这种东西,小说里写:‘爱是纯粹的,没有多复杂’,可是我却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了否命题。”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过喜欢的人,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或许就明白了吧。” 梁闻语忽然思索起来,姜黎又说道—— “这就叫做,绝知此事要躬行。” 对方提到喜欢的人,梁闻语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自己五官模糊的未知结婚对象,然后便是邹景傻呵呵地跟他表白的笑脸。 他努力把这些画面驱逐出去,恍了恍神,又问道: “你既然已经和单凭寒彻底分开,那你达到自己的目标,变得高高在上之后,还要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叫姜黎微微一怔。 对啊。 他确实未曾想过。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如果真的能到那个时候,我可能会……” “自杀吧。” 梁闻语瞳孔微缩。 而面前的人嘴角含笑: “想到老年孤苦无依,还不如把生命停留在人生最辉煌的巅峰时刻。” 他在公众外面的形象一直都是完美无瑕的,即使绯闻满天飞,但哪怕是在最困难的时期,他的脸蛋也打扮得无可挑剔。 所以不难想到,他有多害怕自己的难堪。 即使他本身就是从泥潭中爬出来的。 因而他要毁掉姜家,让他所有不堪的回忆都不留下痕迹。 “开玩笑的啦。” Omega耸耸肩膀,毫不在乎地勾了勾唇: “我也不是完全对伊恩没感觉,试试他的耐心而已,毕竟裴媛一结婚,他不就该离开S市了吗?我可不想谈一场跨国恋。” 梁闻语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并没有错过他刚才眼中光泽消失、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知道对方没有开玩笑。 姜黎的一生都在悲剧中打滚,自己给自己的基因上篆刻下对权势的追求,好活得有盼头。 从办公室走出来,梁闻语回到工位,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子,上面写满了他最近读书的所思所感,当然,还有对现实的观察记录。 [如果他出生在十七世纪的英国,想必一定成为莎士比亚某部戏剧的主角。] 关于“姜黎”此人复杂的剖析,停留在他最后写下的这句话。
第122章 花中密语 盛予骄跟单凭寒回到山庄,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干果零嘴,却发现单凛刚好不在。 保姆凑上来,问他需不需要下午茶,想吃什么。 盛予骄抬眼看了眼钟表的时间,便摇摇头: “晚上准备的什么菜?” “回夫人,今天后厨新宰了一只羊,打算烤两扇肋排骨,还有瑞士鸡翅和清炒荷兰豆,对了,早晨钓上来的两条鲈鱼,似乎也要清蒸一下,另外就是丝瓜三鲜豆腐汤。” 说得盛予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既然时间已经不早,那他就索性决定直接等晚饭。 他坐在客厅里,旁边的单凭寒在帮他剥开夏威夷果壳,剥一个他吃一个。 从前这些活别说他了,连保姆都轮不上,只要经盛予骄口的东西,全权由单凛一个人安排。 可单凭寒剥壳的动作也娴熟无比。 一打开电视就是STN的晚间新闻,主持人竟然还是许久没有露面的姜黎。 也许是声音太过熟悉,认真剥壳的单凭寒适时抬起了头。 盛予骄想要换台的动作慢了一步,就看到上面的报道。 正是今天刚刚发生的工地坠亡案。 果然。 还是报了。 盛予骄还没有准备好作出什么样的表情,就听到玄关处的声响。 应该是单凛回来了。 皮鞋擦地的声音,男人通常不急着换衣服,要先来看一看他。 因而单凭寒丢下手中剥到一半的夏威夷果,起身冲他打招呼: “父亲。” 单凛没什么表情,只使了个眼神叫他坐回去,自己则绕过茶几,紧紧靠着盛予骄坐下。 他垂眸看着单凭寒剥干净的一小盘夏威夷果仁,开口: “最近这么爱吃这东西?会上火的,忘记长溃疡多难受了?” “我就是喜欢啊,突然感觉很好吃,春节那段时间都没觉得来着,看来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盛予骄丝毫没有正面回答他的两个问题,自顾自地捏起盘里白白净净的果仁塞进嘴里嚼: “我现在就是一个夏威夷果脑袋。” 电视上晚间新闻播送完毕,开始演起了天气预报,盛予骄觉得看看也无妨,便没有急着换台。 男人刚想“接替”单凭寒的位置帮他剥壳,听到这话不免疑惑—— “什么意思?” “网络词汇啊,就是我满脑子都是它,日思夜想。” 单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要这么说,我可能是一个盛予骄脑袋。” Enigma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带进自己怀中,语气含笑: “不然我怎么见不到你就会想发疯?” 猛地听到他嘴里平淡说出这样羞耻的话语,盛予骄微微一怔,转而扭头看向身侧的二儿子。 所幸单凭寒专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眼神却虚空飘渺,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应当没有听见。 但盛予骄的脸还是可耻地发烫,还逐渐红了起来,再次回神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抬手抓住他的嘴,捏成鸭子喙的形状。 等邹景和小慈回来,保姆也宣布开饭。 盛予骄的被撩动的心弦在瞧见滋滋冒油的羊排后瞬间消散。 并没有特别重的香料味,仅有肉质脂肪的鲜嫩,蘸一点特制的干料,在口中一抿即化,毫无纤维感,甚至外皮还是酥脆焦香的。 这只小羊羔,味道居然如此美味! 盛予骄眼睛都亮了亮。 单凛则依旧尽职尽责地为他舀上一碗汤。 里面丝瓜片、煎蛋块、虾仁、菌菇丁和豆腐都满满当当。 盛予骄仅仅端起碗沿着边上顺了一口汤水,再次抬起眉毛: “嗯——好喝。” 极其鲜甜的味道。 还有鸡翅和鲈鱼都好吃的不得了,盛予骄胃口大开,就连平时不怎么碰的绿叶菜都赏面子嚼了几根。 “今天菜很合口?” 单凛问道。 盛予骄很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 可男人似乎瞧见他又添上一碗饭,不由得再问一句: “中午没吃多少?” “以前总想吃外面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好吃,只是吃久了家里的想图个稀罕,其实这些家常菜才是最不错。” 这话说的倒不错,纯天然的农场、牧区和鱼类养殖基地,每一样食材都是无比新鲜,再经过各地米其林级别的大厨操刀制作,热气腾腾端上餐桌,能不好吃吗? 听他诚恳的话语,邹景差点笑出声: “这样说的话,爸,我以后吃到好吃的可不叫你咯。” “啧,行啊,那你也别吃我们家的饭了。” “诶诶诶!我开玩笑的!” 邹景看到他真的作势要叫人收走自己的盘子,连忙像个护食讨乖的小狗,盛予骄恍惚之间似乎能看到他竖起来左右乱晃的大尾巴,忍俊不禁。 “景景,你不要试图挑战权威哦!” 单以慈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提醒他,毕竟在家里,妈咪才是老大。 这顿饭盛予骄吃的心满意足,摸摸肚皮餍足地眯起眼睛。 单凛提出来带他去外面散散步。 “哎!爸,等等我呗,我也有点吃多了,想消消……” 单以慈连忙拽住他的手,把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扼杀: “景景和寒寒陪我做作业吧,也很有趣的哟!” 小慈一手拉着一个成年Alpha,往自己小楼的书房走。 单凛便心满意足地拉着盛予骄随后走出门。 路灯把他们都影子拉得很长。 “给你女儿找好学校了吗?” “那当然。” “哦?是哪一家?” “兴宏小学。” 不折不扣的私立贵族学校,就是这个名字太过熟悉了。 单凛不由得嘴角翘起: “这不就是老大老二上的小学么?” “嗯,对啊!” 纵然被拆穿了,盛予骄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不过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认真对比了S市的十几所学校才定下来的,差点跑断腿。” “得出来的结论和二十年前一样?” “一样怎么了?更能说明兴宏教学水平稳定,资历深厚。” “好,我都听你的。” 单凛点点头,把他圈在臂膀间。 他们慢慢悠悠地走。 这个季节温度不再冷得可怕,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是一片生机盎然,在微风的吹拂下,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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