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是急救医生,先带走了破了脑袋的伤员,又把他身后处在躁动期的Omega扶进救护车。 盛予骄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警察疏散人群,有个胸前戴着徽章的肥胖长官朝他走来,却在听到下属耳语后强制四周让出一条道。 抬起头,盛予骄看见了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的单凛,鹤立鸡群。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周围的环境,慢慢靠近盛予骄,表情忽而一变,皱了皱鼻子。 那位警长瞬间换了个脸色,腆着肚子迎上来同他说话。 单凛显然不想搭理,一直是那人在絮絮叨叨。 盛予骄觉得眼皮忽然有点沉,浑身酥麻无力,后颈处似乎在微微发烫,腹腔中翻江倒海。 他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加上音乐太吵。 但他依然坚持着试图听懂警长的话中的意思。 原来刚才那个Omega突遭发热期,有个Alpha想趁虚而入侵犯,被他盛予骄发现后揍了一拳。 见义勇为嘛。 盛予骄认为这没什么错,要是重来一次,他也是会这么干。 于是他瞧见单凛直接抬手打断面前人的话,使了个眼色让秘书开据一张支票递过去。 “Shut him up.”(让他闭嘴) 冷酷而简洁的处理方式。 盛予骄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拽着手腕带走。 “第一天就给我惹麻烦?” 单凛睨着他看,见小孩闭口不回话,又拉开车门: “上车。” 其实盛予骄也不是不想辩解两句,可是他的确没了解情况,而且感觉身体很奇怪,根本说不出话。 车里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以下,连专心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到了地方,盛予骄慢吞吞地下车,缀在单凛背后,像个没精神的小尾巴。 “吃过饭了吗?” 盛予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单凛的眼神犹如揣摩一个弱智儿童,半天才让他坐下,自己去厨房盛了饭菜出来。 正正宗宗的中餐。 盛予骄不得不心里诧异,他居然还会做饭。 闻上去还不错,但盛予骄连握住叉子的手都在微微发颤,索性不吃了。 单凛反倒以为他是在赌气,坐在对面将热好的牛奶倒在杯子里晾着,启唇: “下次碰到同样的事,知不知道该怎么办?” “袖手旁观……?我不会的。” 盛予骄艰难地说出一句。 “给我打电话,”单凛斩钉截铁道,“不管是想揍人还是想打人,都告诉我,我会去帮你做。” 闻言,盛予骄一愣。 而单凛只是把装满热牛奶的玻璃杯推到他面前,就起身准备走人: “去把身上洗干净再睡,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的味道。” 座钟的表针滴滴答答发出响声,盛予骄没有力气再去洗澡,费劲地爬到二楼,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半夜,单凛处理完工作,路过自己卧室隔壁,看到那扇虚掩的房门,不由得身形一顿。 里面像是拔地而起了一株梅子树,青涩酸甜的气味蔓延出来,挡都挡不住。 男人登时口中干涩无比,悄悄推开门,盛予骄蜷缩在被褥之间,神情痛苦,全身肌肤都透着诡异的粉红,一靠近就有辐射般传递而来的热度。 “盛予骄?” 面前的人在他眼里就是一颗没有熟透的青梅,轻轻一捏便会迸溅出酸而甘甜的汁液。 不过他实在难受,后颈处开始肿胀,单凛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扛起他冲出房门,赶紧拨打秘书电话。 凌晨两点半,医院。 “提早分化为Alpha,这种现象比较常见,请家属不要过度关心,不过他高烧不止,应该是信息素紊乱,最近是有接触过潮热期的人吗?” 大夫问单凛。 单凛略微颔首。 “那就有点麻烦了,可能是刚刚分化就被勾起发热,我们不能强制打抑制剂,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如果有omega可以给予他安抚信息素,或许会缓解一些。” “他还未成年。” “没关系的,只是临时标记,现在社会很开放了嘛,他接触过哪个潮热期的omega?或者交往对象,都可以。” 大夫笑了笑,又说:“其实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他这种高热顶多持续三天就会自然退去,不过就有些太受罪了。” “我是Enigma,我可以么?” 单凛突然说道。 “这……” 大夫着实愣了一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还是点点头—— “理论上是可以的。” “谢谢。” 单凛离开了诊室。
第20章 表白* 盛予骄醒过来,身上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差不多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后脖颈火辣辣的痛楚。 “嘶——” 他发觉自己又穿越进了病房里。 还没消化完信息,单凛已经进门了。 “还难受么?” 盛予骄摇摇头。 “你是哑巴?” 单凛扯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 盛予骄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还是不打算开口说话。 男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又猛地弯下腰,指腹摸过他后颈腺体上的一排牙印。 “唔!” 又痒又痛的感觉像是摸了电门,盛予骄险些从床上弹起来: “你干什么?!” “这不是会说话?” 盛予骄咬住腮帮子,不跟他一般见识。 单凛看他倔强的侧脸,忽而微不可察地提起唇角,也顾不上他听还是不听,就讲了昨晚发生的来龙去脉。 “救了你两次,怎么报答我?” “我可没求着你咬我!” 盛予骄伸长胳膊去摸自己的脖子。 “没良心。” “谢谢你行了吧,好哥哥,我得去找个创可贴盖上,太丢脸了,还好只是个临时标记,过几天就消了,我堂堂一个Alpha啊。” 不知为何,在他提到“临时标记”的时候,单凛的目光陡然暗了下去。 “从今往后呢,我做我的Alpha,你当你的那个……什么Enigma,我不给你惹事,你也少管我。” 盛予骄生龙活虎地爬起来: “对了,这件事别告诉我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觉得很吃亏?” 单凛双臂环胸,好以整暇地问他。 “废话,你觉得不吃亏,那你让我咬你啊?” 盛予骄脱口而出,只是没想到单凛竟真的俯下身子把腺体暴露在他眼前。 要是说前面的话盛予骄都像是被人支配着说完的,那现在他是真的很想上去咬一口。 那时候的他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但似乎是由于心底抹杀不掉的畏惧感,他只张嘴轻轻在上面磨了磨。 像是羽毛挠痒痒,叫单凛心口一窒。 “好啦,那就算扯平咯,现在我们自己就是单纯平等的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拜拜。” 可惜单凛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半个字都没有。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盛予骄放学一出校门就能看到单凛的车,被男人用两个母亲压着被迫终止了每天的夜生活,待在家里吃他做的饭。 日复一日,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每天十点前准时上床睡觉。 他才刚变成一个真正的Alpha!还没出去好好潇洒呢! 本来只是来镀金混个文凭,盛予骄不仅遇上一堆古板严苛的老教授,生活又被单凛管得死死的,都快抑郁了。 这天单凛却送给他一张电影票。 “《哈利·波特》?” “嗯,想看吗?” 盛予骄没法不点头,虽然是和他一起。 自从那件事后,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怪怪的,尤其是盛予骄突然可以闻到单凛身上的薄荷味。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男人喷的香水,又感觉不太对劲,才蓦然意识到什么。 他为什么会闻得到单凛的信息素呢? 关键是,他并不讨厌这个味道,反而有时候还会很想嗅一嗅。 太可怕了。 那可是单凛。 虽然会陪他上课、下学、吃饭、学习、看电影、逛街……但他还是单凛。 那个所有长辈都赞不绝口的天之骄子。 他们生来就是有距离的。 但是……他好像有点希望这个距离可以缩小一点。 再缩小一点。 圣诞节长假来临,单凛安排了冰岛的小木屋,滑雪桑拿泡温泉,一站式服务。 第一学期就要结束,期末周快到了,盛予骄恨不得抓紧这个机会好好放松放松,稍稍被他一勾就上了私人飞机。 跟在单凛屁股后头,他可以安安稳稳做一只草履虫,什么都不用思考。 说起滑雪,盛予骄属于不太擅长实践科目的人,当初考驾照就考了很久,现在即使有单凛手把手指导,也只能拽着他一齐扎进雪堆,还咯咯大笑。 瞧着摔了个屁股蹲还乐得花枝乱颤的Alpha,单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上,平安夜,两个人没有待在小木屋,反倒提着两瓶酒去山上雪地里追极光。 单凛今天允许他喝一点,盛予骄就贪杯了,眼神逐渐迷离。 男人无奈地望着他,给他整理歪掉的帽子。 盛予骄视线追随着他的脸,也许是趁着酒劲,开玩笑一般地问出: “哥,你在追我吗?” 单凛的双手猛地悬在半空。 除了冰冷的风,什么都听不到。 盛予骄胸膛里活蹦乱跳的小鹿快要撞死了,霎时间酒醒了大半,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乞求上帝让他收回上一个问句。 “不然呢。” 死灰复燃。 单凛把他耷拉下去的脑袋重新扶起来: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养儿子?” 盛予骄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被他的眼睛吸进去,像是被完全蛊惑,飞速地把自己的唇珠撞在他的嘴角。 鼻尖相碰,好似发出了骨头咔嚓的声响。 但两个人都没有丝毫在乎,忘情地交换着梅子与薄荷的气息,还有弥漫在两人中间的威士忌。 倏地,夜色上空,紫的、绿的、蓝的,几道极光也交织在了一起,绚丽的光幕横贯而过,于最深的黑暗处跳跃舒展开,繁星落在上面,一点一点地飞腾、闪烁。 盛予骄睁大双眼,把压着自己的单凛推开,几乎是蹦起来掏出手机要拍照。 只不过气温太低,屏幕迟迟亮不起来。 所幸身旁单凛早就摆放好的专业摄像机早就捕捉下了那刹那的美丽。 包括他们接吻的画面。 回去的路上,盛予骄捧着相机回顾刚才的震撼。 单凛怕他看到那一张亲密照会突然炸毛删掉,提前将所有图片传送到了云端。 然而盛予骄翻到那张之后,只是看了很久,并没有别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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