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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了壁的张永明再次看向秦观澜。 秦观澜镜片后的鹰眸始终锁定在晃着脚抽烟的李卯身上，他沉声唤了句，“李卯。” 这两个字被包含在内的威胁，充斥的沉甸甸的。 李卯瞥了眼秦观澜，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桌上的合同看了起来。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发现原来资本家都一个做派，这份财产转让协议，和万馥奇给他的收养协议一样，递到他手里时，另一方就已经签好了名字。 这显得一切选择权都交到了他手上似的，只要他签个字，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实则他才是最没的选的那个。 “考虑的怎么样？” 秦观澜嘴上问着，保镖却已经将一支钢笔递到了李卯眼前。 李卯没接过那支笔。 “没关系，没想好就再仔细想一想。” 秦观澜似乎是随口一提道：“上次拳赛过后，和你合租的那个上表演系的小孩儿，好像就搬走了是吧？他在大学里挺好的，还在学校旁边的酒吧找了个新的兼职。” “朱樱出事儿的时候，阿强也在场吧？你说万一是他推下去的呢…？” “而且听说你好像要和万家少爷结婚了？你说这喜帖我发不发给……” “闭、闭嘴。”李卯终于打断了秦观澜的话。 “我、我同意了，少、少他妈牵扯其、其他人。” 李卯将协议扔到桌子上，没接过保镖递来的笔，而是用两指之间快要燃尽了的烟头儿，碾在了签名处。 纸张一层一层被烫穿，直到火光熄灭殆尽，留下了一个黑焦的空洞，代替了李卯的签名。 李卯起身合上面前装满钞票的行李箱，说道：“我、我不收现金，一个星、星期以后，带着协议和、和洗干净的钱来赌场，我们再、再签。” 张永明看向秦观澜，秦观澜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微点了下头。 张永明道：“那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第134章 平安夜 一个星期之后，正好是平安夜。 张永明和李卯约在了协议中，要划分到李卯名下的赌场之一。 这也是秦观澜的意思，意在让李卯实地看看，他到底能得到什么价值的东西，也算是一种规训的手段。 当晚，李卯还是裹着那件旧旧的羽绒服，来到了赌场的秘密入口。 张永明的赌场分布在柳城各地，五星级酒店的地下，贫民窟里的破旧仓库，总之无论富人穷人，他都要从身上扒下一层皮。 只不过富人那层皮被扒下后不痛不痒，穷人往往都伴随着家破人亡的结局。 但这些规模档次各不相同的赌场，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会罩上一个正规生意的壳子。 这也是把这些钱洗干净的渠道之一。 张永明要划分到李卯名下的这三家赌场也不例外。 他们来这一间，表面上就是一家茶楼。 白天前门营业，清茶琴音，修身养性。 夜晚后门暗道，筹码高筑，大喜大悲。 李卯刚要进入暗门，兜里的手机便嗡嗡震个没完。 想到明天就是圣诞节，他猜测这八成是万馥奇打来的电话。 毕竟这人说圣诞节之前会赶回来，但一直没有消息，今天都是平安夜了，想想怎么也应该回来了。 果然，拿出手机后，“傻逼公狗”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李卯想着进了赌场一忙，可能就没办法及时回应万馥奇了，名义上的准丈夫也是丈夫。 虽然他们俩错综复杂的关系总算是找到了个开端，但依旧如同高空走钢索，随时随地都可能倾覆。 既然答应了万馥奇的结婚请求，他最起码也得为维系两人的感情，作出一份努力。 李卯接起了电话，“喂？干、干嘛？” “现在？”万馥奇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可我在开车，但我可以找路边停下，开视频吗？” 李卯单手插兜，站在无人的小巷，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个逼崽子嘴里是什么污言秽语。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对，现、现在，你把车停、停路边，脱光裸、裸奔，我看看有、有没有人替、替天行道，一脚油门撞、撞死你！” 万馥奇爽朗的笑声从听筒内传出。 李卯却能明显感觉出，他比最初要开朗许多。 也不是说最开始万馥奇是什么自闭小孩儿，要非让他形容，那就是唯我独尊的Enigma终于愿意下凡体会人生，并逐渐有了那么点儿人味，沟通也没不像是对牛弹琴了。 万馥奇收拢笑意，回归正题道：“我快到柳城了，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去你家里接你吗？” 李卯抬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赌场入口，有点儿难办的挠了挠脑袋，模棱两可的回答道：“你、你到了就、就先在家里等、等我吧。” “你在外面吗？亲爱的。” 李卯紧张的只挠脸，生怕万馥奇深究他在干嘛，不然他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虽说之前有拿万馥奇当挡箭牌的念头，但现在他完全不想让这人搅和在这件事儿里。 凭万家的地位，秦观澜也对万馥奇构不成威胁，所以万馥奇还是能置身事外。 但他又知道这人的粘牙性格，关于自己的事儿恨不得刨根问底，抖个干净。 不老实交代又玩刑讯逼供，天天拿个破棍子乱杵，早晚有天对半折了。 正在李卯琢磨着怎么回复这个问题时，万馥奇倒是率先接着自己的话说道：“刚才我听天气预报说会下雪，估计晚点会降温，如果你在外面的话，要多穿一点，小心感冒，身体还没好呢。” 听完万馥奇的嘱咐，李卯下意识地搓了两下自己早已冻的通红的双颊，这个动作好似有奇效一般，让他的脸颊快速升温。 暖和了一点，李卯便开始在心里措辞怎么回应万馥奇。 关你屁事？ 我他妈又不是傻子？ 哥哥没你想的那么虚？ 你耳朵好使吗，你还学会听天气预报了？ 一个个恶毒，但却是他常说的话，犹如弹幕般，在他脑中飘过，任他挑选。 就像是皇上翻牌子一般，看看今天要选出哪句话，来狠狠中伤万馥奇的自尊与内心。 纠结许久，李卯开口道：“你、你也是，雪天路、路滑，注、注意安全。” 临了，李卯又快速补充上一句，“我可、可不想到、到时候被、被人骂天命孤星，和谁结、结婚谁死。” 万馥奇的轻笑再度传出。 有时候声音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明明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无论喜悦还是羞涩，都凭借着声音，在电话另一端那人的眼中无处遁形。 “放心吧，你老公命和**一样硬，随便你怎么祸害。”万馥奇回答道。 李卯这下可算是绝对的忍无可忍，发自内心的骂道：“你他妈傻、傻逼吧？” 万馥奇听到熟悉的骂声，心情更加愉悦，他回归正题道：“今天平安夜，不太好打车，回来的时候要不要我去接你。” 李卯还没从恼羞中脱身，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道：“不用。” “给我发个位置吧，以防万一。”万馥奇坚持道。 “没、没有万一。” “亲爱的，我发起位置共享了，你点进来就行了。” 李卯拿下耳边的手机，将通话最小化后，果然看见了“傻逼公狗”发起的位置共享。 他知道万馥奇不肯善罢甘休的劲儿又上来了。 李卯想了想，反正他就算不发位置，万馥奇想查也能查到。 速战速决，也许万馥奇根本察觉不到什么。 把这人惹急了，直接杀过来，反倒麻烦。 而且这地方明面上就是个茶楼，万馥奇一个外地的小屁孩儿，肯定不知道这底下实际是个赌场… 思虑再三，李卯还是点进了位置共享，然后骂骂咧咧道：“万馥奇，你、你听不懂人话是、是不是？现、现在行了吧？我能、能挂电话了吗？” 万馥奇看到李卯所在的位置后，些许诧异，“亲爱的，你这么晚去茶楼干嘛？” 李卯敷衍道：“喝茶呗！还、还能干嘛？” “我还不知道亲爱的喜欢喝茶呢，亲爱的点的什么茶？” 李卯不耐烦地站在原地抖腿，随口胡咧咧道：“阿、阿萨姆奶茶。” 万馥奇：…… 他倒是不知道茶楼里还有卖这个的。 “亲爱的，这么晚你喝茶睡得着吗？” 这时，李卯看见了张永明从一辆停在茶楼前的黑色轿车上下来，孤身一人进入了茶楼。 “配、配着安、安眠药喝的，不、不说了，先挂了。” 李卯将手机揣进兜里，立即追上了张永明的步伐。
第135章 张永明 李卯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本就神经紧绷的张永明，刚走到较为寂静的街角，就立刻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他。 剑悬于顶的滋味不好受，张永明这一个星期过的备受煎熬，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觉得李卯正躲藏在暗处，等着拿走他的命。 就连入夜，都不敢阖上双眼。 好不容易熬到了交易这天，张永明提前很久就赶到了赌场。 他并没有携带保镖，这也是秦观澜特意叮嘱他的，既然是交易，总要表达出对对方的信任。 张永明想着饭桌上李卯也算是口头同意了和解此事，且自己这一个星期都安然无恙，大概那结巴只是装装样子，最后还是和城南那群见钱眼开的贱东西一样。 这赌场又是他的地盘，中间还有一个秦观澜在，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于是张永明还是听从了秦观澜的话，只身前来，反正赌场里面的保镖打手，照样听他使唤。 但这些给自己洗脑的言辞，在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时，还是瞬间烟消云散。 张永明尝试着加快脚步，但身后的人始终能和他保持同频，那种身后的人随时会扑上来的不安感，让他浑身汗毛竖起，双腿发软。 眼看着几步之外就是自家赌场的暗门，张永明想要迈腿狂奔，奈何脚下被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细绳绊住，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还不等身子着地，他便闭着眼睛大喊道：“别杀我！别杀我！钱和合同我都带来了！！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都满足你！” 张永明大口喘着气，但小巷中只有簌簌风声。 他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依旧只有来时昏暗的路径。 张永明松了口气，这样的乌龙他这些天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今天将此事完结，他也算是能睡个好觉。 正当他坐起身子，微微转头，打算撑地爬起时，一道不属于小巷的寒芒从他眼前闪过。 蝴蝶刀的刀刃瞬间划开张永明的眼球，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双眼眼球爆裂的疼痛，蝴蝶刀便翻转方向，未沾血的那侧刀刃轻而易举的割断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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