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姐此时已经渐渐回过神来,看到弹幕里的猜测,低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跟生儿子有关,反正我们家一直只有我们三姐妹,我妈失踪后,我爸没再娶,也没有生儿子。” 她顿了顿,才又继续说,“至于我妈偷人这事,也都是村里人乱传的,我不信我妈是那种人。我记得小时候他们经常吵架,我爸脾气不好,也有可能是他暴怒之下杀了我妈。” 其实她也想知道她妈被害的原因,不由看向镜头里的季木棉。 季木棉也没卖关子,直接告诉她:“你爸脾气不好,又喜欢赌博和酗酒,你妈天天跟他吵架,终于受不了他,跟他提出离婚,但他不同意,于是蓄意杀了你妈。” 惠姐瞪大眼睛。 理由竟是这样简单?! ——不是她妈偷人,也不是她妈想跟野男人跑路,仅仅是因为她妈受不了她爸的脾气提出离婚,她爸就如此残忍地杀害了她妈?! 弹幕里一些人却并不觉得意外。 【听说离婚制度刚开始施行时,那些提出离婚的女人被杀的更多。】 【现在不也有一些男的不愿意离婚,在法院和民政局门口杀妻的吗?】 【好可怕的一群畜生东西,希望他们全部下地狱!】 【只有我留意到,惠姐还称呼那个杀人犯为爸吗?如果是我,我妈被这么残忍杀害,我肯定直接叫老畜生。】 【也许是因为她爸抚养了她长大吧?她妈出事时,她才13岁,之后应该都是她爸抚养的吧?】 看到这里,惠姐咬着下唇,摇头说:“不是,在我妈去世后,我就跟着两个姐姐去外面打工了,我们三姐妹是自己养活自己。” 弹幕:……啊? 惠姐垂下眼睑:“我爸……我现在确实不应该再叫他爸,那就叫他的名字惠万林吧。惠万林倒是没有打骂过我们三姐妹,但是在我妈去世后,他也没管过我们,他常年不回家,也不留钱和吃的给我们,我们靠着爷爷奶奶和两个伯伯接济才能活下来,不过那时候大家都穷,我跟两个姐姐经常饿肚子。我大姐比我大三岁,那年16岁,二姐大我一岁,那年14岁,我们都是未成年,连村子都没出过,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挣钱养活自己。后来还是村里几个婶婶看我们可怜,把我们带去外面打工,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们才能吃饱肚子。” 她像是回忆起了当年的情况,神色变得有些恍惚。 弹幕里有很多是年轻人,从一出生就很富裕,其实不太懂她的遭遇,也想象不到三十年前的农村地方能有多穷,居然连饭都吃不起。尤其是现在惠姐看起来一身名牌,保养得也很好,压根看不出贫穷的痕迹,就更难让人共情。 不过大家都很有素质,并没有提出质疑,而是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过了好一会儿,惠姐才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轻声说:“当时村里人都说我妈跟人跑了,现在仔细想想,应该是惠万林放出的消息,他肯定是为了掩盖他杀人的事实……我跟大姐二姐都不知道真相,曾经也怀疑过我妈是不是为了个男人不要我们三姐妹,但是后来我们看了很多例子,哪怕真有跑掉的女人,都会偷偷跟孩子联系,而我妈对我们三姐妹特别好,我们都不相信她会抛弃我们……” 要不是她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一直不相信她妈跟野男人跑了,她也不会在过了三十年后,还来直播间找季木棉算卦,询问她妈妈的下落。 季木棉看着她,说:“你妈没有抛弃你们。”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惠姐落下泪来。 她别过头去,用纸巾擦掉眼角的泪,这才又看回镜头:“大师,我想问问,我……能找回我妈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她能找回她妈的遗骸吗? 她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毕竟当年惠万林把她妈抛尸到后山,而后山人迹罕至,有很多野兽出没,如今过了三十年,说不定连骨头都不剩,但她还是抱着微弱的希望,她很想把她妈接回家。 弹幕持悲观态度:【应该很难找到吧?】 老观众们想起之前有个富二代小章离家出走,跑去深山老林里露营,撞见了缉毒英雄老张的魂魄,而老张当年是被毒贩子分尸抛到荒野,被野兽吃掉尸骨,警方找了好几个月才找到他的一根手指头。要知道那可是在当地警方全力搜索的情况下,而惠姐她妈妈被抛尸后便无人问津,说不定……连手指头没留下。 一时间弹幕的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惠姐。 季木棉沉默了片刻,说:“应该还能找到一点遗骸,到时候我画一张你们后山的路线图,你带人按照我给的路线去找,应该能找到。” 他顿了顿,“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事实可能会比你想象的要残酷,画面也会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他这番话就是在给惠姐打预防针,她妈的遗骸肯定是不完整的。 惠姐果然很难受,眼泪再次滚滚而落。 季木棉叹口气,说:“你妈肯定不会怪你,也不会怪你的姐姐们,你这三十年一直惦记着她,她肯定也感到欣慰。” 惠姐捂着脸,呜咽地哭着,没有做声。 弹幕这会儿自然能体会她的痛苦,谁失去母亲不会难过呢?更何况惠姐她妈还是被她爸给残忍杀害的,三十年啊,她妈在荒山野岭里躺着,该有多害怕? 很多人一边同情受害者,一边痛骂凶手。 【我现在就想知道,惠姐她爸……哦,不对,是那个惠万林有报应吗?】 【他现在活着吗?不会这三十年他都活得很好吧?】 【看惠姐的样子,她很有钱,那她应该也会转钱给惠万林花吧?毕竟她之前并不知道惠万林杀了她妈。】 【啊,也就是说,惠万林这么多年一直是富贵闲人?】 【卧槽,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虽然我知道他迟早会有报应,可让他多活了三十年,还让他活得那么自在逍遥,想想就很气!】 季木棉看着义愤填膺的弹幕,摇摇头,说:“这次你们想错了,惠万林虽然多活了三十年,但他过得并不好。” 这下子弹幕都来精神了,纷纷催促他往下说。 季木棉:“前面十年,他过得穷困潦倒,后来惠姐她们三姐妹赚钱了,对他也算是孝顺,给了他不少钱,他本该享福,但他得了重病,一直缠绵病榻,日日夜夜受病痛折磨,偏偏他还死不了。” 弹幕:哇! 季木棉:“惠万林平时最喜欢赌博,也最喜欢往外面跑,但自从生病后他就只能躺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更何况他的病也让他痛苦——虽说惠姐她们请了人照顾他,但他还是瘦得皮包骨,而且每到晚上他浑身骨头都会痛,后面这二十年,他简直生不如死。” 听到这里,弹幕都觉得爽了。 【好好好,生不如死,是最好的报应。】 【那让他再多活几年吧,让他活着受罪,挺好的。】 【终于有恶人在生前得到了报应,我终于不用再咬牙切齿了。】 季木棉:“你们放心,他死后会下地狱,在地狱里受到的惩罚更重。” 弹幕:【那就更爽了!】 惠姐一直沉浸在她妈的悲惨遭遇里,呜咽地哭着,似乎没有听到季木棉说惠万林会下地狱的事,当然,或许她听见了,但她现在只心疼她妈,因此并不在意惠万林的下场。 见她哭得厉害,季木棉想了想,转开话题:“你要不要说说你的故事?” 惠姐怔了下,抬起头来,看向镜头。 弹幕想到她之前说过,她可能会坐牢,一时都盯着她,对她的故事非常感兴趣。 · 过了不知多久,惠姐逐渐停止哭泣,她用纸巾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珠,轻声说:“大师,您应该早就算出我的生平,我……我不是个好人……” 季木棉扫过她的面相,轻轻叹息一声,说:“只能说你们在未成年时期失去母亲,给你们造成了打击,才会这样。” 弹幕这下子更好奇,这个惠姐似乎很有故事的样子。 惠姐静默几秒,羞愧地说:“不管怎么样,是我们三姐妹做错了事……” 她低下头,“我大姐已经得到惩罚,我跟我二姐的报应应该也快到了。” 可她始终没有说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弹幕不免都有些着急。 季木棉看她一眼:“你愿意我把你的经历说出来吗?” 惠姐深吸口气:“我愿意……我也希望一些失去母亲,或者家庭不幸福的女孩子,能听听我们三姐妹的经历,然后避开我们三姐妹所走的路。” 接下来她说起她们三姐妹的情况,在她妈去世后,她们就跟着村里的婶婶们去外面的工厂做工,而她连初中都没读完。外面的世界充满了诱惑,一开始她们三姐妹还老老实实地在工厂里做事,但很快她大姐就认识了西南Y省的一个混混头子。那混混头子让大姐跟着他,一开始是大吃大喝,让她大姐见识到外面的繁华,之后那男的竟然骗她大姐去KTV当陪酒女——她们三姐妹都长得很漂亮,她大姐二姐跟她有七分相似,都是大美女。 众所周知,在底层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反而可能是一种灾难。 她大姐在诱惑和逼迫下,就那么‘堕落’了,后来那个混混头子成了她大姐夫,而大姐夫不但让他老婆当陪酒女,还把主意打到了她和二姐头上,幸好大姐还算是有良知,一直护着她跟二姐,没让大姐夫得逞。 “可我跟二姐后来还是跟着他们混了。”惠姐垂着眼睑,像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懊悔,“我跟二姐当年也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虽然不至于去当陪酒女出卖自己,但我们跟着大姐夫手底下那帮混混也堕落了很长时间,经常在街上打流。” 弹幕都很意外,她谈吐优雅,思维清晰,像是成功的商人,压根看不出她曾经做过混混。 惠姐苦笑了下,说:“当混混并不是我最堕落的时候……后来我大姐夫开始贩毒……你们没听错,我大姐夫帮着一个大人物贩毒,这事我大姐也参与了。至于我跟我二姐,一是我大姐有意保护我们,二是我们不够格跟大人物对话,所以我们没有接触这个生意,但我跟二姐都知道大姐两口子贩毒,可我们没有报警,而且我们三姐妹都吸毒……” 弹幕:!!! 卧槽,这消息就劲爆了! 不止吸毒,还跟毒贩子是亲戚,而且还隐瞒亲戚贩毒的事实,这的确足够坐牢。 难怪她说她可能会去坐牢,因为她确实是做了错事! 惠姐咬着唇,说:“我大姐两口子贩毒挣了不少钱,不过五年前事情败露,后面的大人物把我大姐夫推出去,我大姐夫被判了死刑,我大姐也被判无期徒刑。那个大人物给我大姐留了很多钱,算是买我大姐夫的命。我大姐坐牢后,把钱留给了我跟我姐,所以我现在才能满身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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