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表现为那只鸟被放在了桌子上,他们围住了那只鸟。 不过庄彧和邬温别自然是肩抵着肩坐着的。 邬温别道:“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听到窗户那边传来笃笃笃的声音, 一回头看去,就看见这只鸟蹲在窗户框上。” 他的视线从鸟身上挪到庄彧身上,眨巴了下眼睛:“然后我就看见它不知道怎么的,突发恶疾似的, 就这样突然开始昏昏欲坠。” 邬温别:“我本来想着要不把它放进来看看怎么回事, 但没想到那个窗户我不会开, 正想来找你, 没想到它就真的掉下来了。” 庄彧听完后,第一反应就是揉了一把邬温别的脑袋, 温声细语的, 哪里还有半点刚才跟麒麟对峙时的模样:“吓到你了吗?” 邬温别实话实说:“有点。” 他又看了看那只鸟:“毕竟长得是真的丑。” 庄彧更加用力地摸了摸邬温别,全是安抚。 而麒麟坐在他们对面, 看着他俩, 没有说话。 说是看着他俩, 其实麒麟更多的是在打量邬温别,不动声色但却又充斥着审视的意味。 邬温别这话,这一听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仔细品哪哪都是问题。 这只吃了人的新物种妖兽究竟从何而来, 他们暂时不清楚。 不过以灵女卜出的那一卦来看, 是天地灵力枯竭导致阴阳界出问题所诞生的产物,缺乏灵智。 会来找邬温别,也是寻着味来, 盯上了邬温别这个“食物”。 那为什么会晕倒到现在都不省人事? 因为有兽过于自信,这咖啡馆附近可没布置任何的结界阵法。 ——邬温别绝对有问题。 2. 可偏偏庄彧一副我家宝贝受惊吓了的模样, 甚至搂住了邬温别的肩膀在哄。 麒麟心说再看下去他要恐人兽恋了。 他要是把这话说出来,庄彧一定会让他跟他们说谢谢。 因为麒麟修的是清心寡欲的道,最好恐一恐。 3. 麒麟当了片刻的哑巴后,终于开口。 他指了指桌上晕着的怪鸟:“我可以带走吗?” 邬温别这才终于看到他似的,先看了他一眼,再看庄彧,小声:“你朋友?” “不是。”庄彧否决得很快:“我说过我没朋友了。” 麒麟心道那当然,都给你杀得差不多了。 就这样,谁还敢做庄彧的朋友啊。 邬温别又看了麒麟一眼。 庄彧就轻啧了声。 邬温别立马不看了,他看向庄彧,用眼神告诉他他看麒麟是有原因的,但不太好说,因为好像不怎么礼貌。 庄彧:“他不介意,你说为什么看他?” 他语气已然有几分幽凉:“眼熟?” 麒麟是见过邬温别胚胎模式的,还在邬温别长到一两岁的时候,去过观中看过邬温别一眼。 他是去赐福的,庄彧知道。 这事只有麒麟能做到,毕竟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神兽,从古至今就没有一点负面的东西。 不像他。 庄彧越想,心情越酸溜溜的。 他只是一只凶兽,除了打架别的什么也给不了邬温别,赐福做不了就算了,甚至他在邬温别身侧,星象都要显示个凶。 庄彧捏了一下邬温别的指骨。 这一下没太收着力,存在感十足。 邬温别就瞥了庄彧一眼,然后认命地开口:“我就是觉得…他的头发染得挺有个性的。” 麒麟:“?” 麒麟:“……” 4. 麒麟是只七彩麒麟,他变成人形的时候,不太会掩盖自己的一些特征。 比如七彩的毛发。 麒麟:“……” 庄彧直接不客气道:“确实很非主流。” 他勾着唇,又改为和邬温别十指相扣:“所以我不会有这样的朋友。” 麒麟:“……” 邬温别动动唇,刚想说什么,麒麟就面无表情地打断了这个话题:“聊回来,我带走这个,行么?” 庄彧瞥了眼,邬温别问:“你是兽医吗?” 麒麟:“?” 邬温别很认真地说:“不是兽医的话,那你是要带它去宠物医院吗?这种变异畸形的鸟,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啊。” 他又思索:“还是说真的有这种品种的鸟,只是我孤陋寡闻了?” 麒麟在这一刻很想问庄彧平时都是这么跟邬温别聊天的吗。 他突然觉得穷奇也有自己的不容易了。 但庄彧没有半点滞涩,就顺着邬温别的话说下去:“我也没见过这种鸟,可能真的是变异种吧。” 他看向麒麟:“是吧齐医生。” 麒麟:“……” 他不姓齐。 庄彧:“既然你要带走这只鸟去检查一下,那我就不送了。” 麒麟听懂了他的潜台词,直白道:“你也得跟我一起走。” 庄彧眸色冷下来,邬温别不明所以:“为什么?” 麒麟看向他:“当然,最好你也一起来。” 5. 不就是编么。 他也会。 麒麟面不改色:“我确实是兽医,但不是纯粹的兽医,我是动物保护协会的。这只鸟我们跟踪了很久,疑似变异,可能携带不知名病毒,需要两位配合一下去做个检查。” 庄彧的眼睛已经要化作刀子把麒麟千刀万剐了—— “那你有证件吗?” 邬温别无比严肃地发问,直接让这场八百个心眼子的勾心斗角陷入了沉默。 麒麟:“。” 好问题。 没有。 整个咖啡馆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庄彧的面色也由暴风雨转晴。 邬温别甚至还警惕地掏出了手机:“你不会是骗子吧?我要报警了哦。” 麒麟:“……” 虽然警察来了他可以用机密机构的证件自救,但这件事的抓马程度还是让他无语凝噎。 麒麟起身,伸手拿起了那只鸟:“我待会会带证件来的。” 一个证件而已,他办得下来。 6. 麒麟走了后,邬温别就问庄彧:“你之前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就是和他走吗?” 庄彧嗯了声,没有瞒着:“他有事找我。” 邬温别哦了声。 从邬温别的脸上是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所以庄彧圈着他,问:“怎么了?” 邬温别嘟囔:“我不喜欢他。” 庄彧顿了顿。 很少有人不喜欢麒麟,除非是天生反派,比如像他们这样的凶兽。 邬温别显然不是,那他不喜欢麒麟…… 庄彧在心里轻哂了声,没有去追究缘由。 庄彧只说:“你不需要喜欢他。” 他说完,又轻啧着补了句:“也不许喜欢。” 邬温别眨巴了下眼睛,抱住他,像是猫一样蹭蹭他,撒娇:“不喜欢,只喜欢你。” 庄彧被哄好了。 他低头亲了口邬温别。 7. 麒麟说是待会儿来,但一时半会也没见着兽来。 邬温别又觉得困,庄彧则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在撩拨着他的本能。 就好像作为非人,他有理智和天生的妖魔性,随着时间这两者达到了一个平衡,而现在理智的那一面越来越薄弱,让他有好多个瞬间盯着邬温别,食欲胜过太多情绪,因此诞生出想要将邬温别扑杀撕咬,一根头发丝都不落下的吞咽下腹的念头。 但最大的,依旧是对邬温别的爱意。 不然庄彧现在就在啃邬温别的骨头了。 8. 邬温别决定睡会儿,庄彧就守在他床边,免得还有什么妖魔鬼怪丧失理智来挑衅他。 但不知道怎么的,邬温别睡着后,庄彧也有点困意涌上心头。 他就这样趴在床边睡着了。 庄彧闭眼的刹那,一团黑雾悄无声息地黏上了窗户玻璃,将屋内的光线压暗了几分。 邬温别却睁开了眼睛。 他偏头看向漆黑的窗户,陷入了些沉思。 他感觉他也没睡多久啊,甚至还没开始做梦呢。 怎么就直接进入黑夜了? 邬温别又瞥见窗户缝隙有一点黑黑脏脏的东西,于是他伸手,很轻地捻了下。 也就是刹那间,窗户上的“黑膜”直接消失。 外头的白光再度透进来,刺得他眯了眯眼睛。 邬温别没忍住,咳了两声。 庄彧好像在此时才惊醒,先去握住了邬温别的手:“怎么了?” 邬温别看向他,揉了一下眼:“没事。” 他打着哈欠:“嗓子痒痒的。” 邬温别不会感冒发烧,庄彧是知道的。 但他还是伸手,覆盖上了邬温别的额头。 “应该没烧。” 庄彧低垂着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邬温别却突然没了声音。 他怔怔地看着庄彧,动了动唇,轻声问:“你刚才…睡着了吗?” 庄彧低了下眼:“嗯。” 他面色如常地再次和邬温别对视,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就见邬温别那双漂亮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白雾。 庄彧一时间失了声音。 9.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庄彧倾身,舌尖卷走了他的眼泪。 是美味的,但带着浓浓的苦涩,瞬间引爆他压着的那些欲丨望。 庄彧的尖牙都长了几分,甚至指甲都变成了黑色,可他还是忍着,贴着邬温别的眼睛,让邬温别闭着眼,不去看见他的失态和异常,在他面前保留人的模样。 “……没事的,别别。” 他嗓音低哑:“别害怕。” 他其实一直不明白邬温别在恐惧什么,为什么执意逃避。 该怕的明明是他,他可是穷奇,是凶兽,还真的吃过人的。 所以庄彧试着问了句:“你是做噩梦了吗?要跟我说说吗?” 10. “……嗯。” 邬温别喃喃:“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好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想要我的命。” 但有一只长着翅膀的白虎会保护他,拼了命地保护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它愿意为他这么拼命,他就很想醒来,想问它为什么。 明明他是它的食物。 邬温别轻声:“可有一天,我就开始总是梦见它会因为我而死。” 庄彧搂住他:“别别……”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邬温别打断:“庄彧。” 邬温别睁开眼睛,慢慢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那个非主流要是再来,你跟他先走一趟吧。” 他轻声:“我需要找个地方待着。” 庄彧倏地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抱着邬温别的手更加用力,终于没有再装什么都不知道,语气充满了戾气:“是你的劫期。” 邬温别本来不该拥有姓名,不该从光团变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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