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彧嗯了声:“我和店老板认识。” 一只魅,当年在四裔,受他庇护。 邬温别垂下眼:“你认识的人真多。” 听出来了他的情绪,庄彧用同样的语气恢复:“你的朋友也真多。” 邬温别:“哪有。” 庄彧轻呵:“你那三个室友,你本专业的三个同学,选修专业的一个同学……这里就七个了。” “而我,算得上朋友的……” 庄彧还真认真想了想:“都死了。” 现在存于世的,跟他都不是朋友关系。 要么暗戳戳地监视他,要么是恐惧他,要么是从属……不过这样的局面,也是庄彧自己亲手造成的。 他不需要朋友,以他身上背负的这些因果债来说,最好是没朋友。 8. 邬温别轻啊了声,语气里带着些心疼:“他们都英年早逝吗?” 庄彧:“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虽然三分之二都是被他吃掉的。
第28章 1. 邬温别下午没课, 所以又跟庄彧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再吃了个晚饭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邬温别才终于想起, 自己说是要跟老头子说一声,但一直没有说。 于是他找了找老头子的电话,发了条简单粗丨暴的短信过去。 【我谈恋爱了。】 然后满意地进了电梯。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手机没充电, 到了电梯里又没信号。 等到出了电梯后, 邬温别的手机还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好吧, 反正老头子平时也不怎么看手机。 那他就等充好电再看看。 邬温别收起手机, 用钥匙开了门。 客厅很黑,邬温别打开了灯, 就看见一对巨大的恶魔骨翼挡在了阳台, 一丝秋风都灌不进来。 邬温别:“……” 已经连续两个晚上了! 沈涉和海淼今天不在宿舍,沈涉给邬温别提前发过消息说了。 海淼是游泳队的, 在隔壁市有个活动, 正好他这两天没有必修课, 他翘课去陪海淼了。 ——和庄彧互相表明心意后,邬温别也是觉察到了沈涉和海淼是一对。 没有沈涉拦着,邬温别到底还是打开了阳台的门。 听到动静, 走神的谢约尔回头。 反正也不是一两次被邬温别撞见了, 他也不是很怕被邬温别发现自己是恶魔, 所以谢约尔只是沉默且平静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晚上好。” 邬温别想了想:“你心情不好吗?” 谢约尔嗯了声,低落地叹了口气。 邬温别就靠着透明的玻璃门,当了回知心学弟:“要跟我说说吗?发生了什么?” 谢约尔看回川流不息的街景, 整个人脊背岣嵝,连带着翅膀一块儿垂着, 看上去分外失意。 “是因为路伽尔。” 但他还是开口。 2. 据谢约尔所说,他这一次是被路伽尔气到了。 谢约尔:“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白色。但是上次路伽尔趁我们不在,偷偷溜进来,把我房间的东西全部换成了白色!” 他这么好的脾气,都因此咬牙切齿了:“上回我和他一起去宴会,我就是多吃了一个巧克力小蛋糕,他就皱着眉说我!他这个人,居然不喜欢吃小蛋糕,不喜欢就算了,还让我少吃!” 邬温别还真是第一次看谢约尔那么激愤:“这世上居然有不喜欢吃小蛋糕的人!” 虽然路伽尔也不是人。 邬温别想起庄彧做的小蛋糕味道有多好,附和道:“确实很神奇。” 他又问:“但他是为什么这么做?” 谢约尔真是个实诚人:“因为上回宴会我死活不肯穿白色西装并且把我带的墨鱼汁泼他身上了。” 他还很有道理:“主要我本来就不想去,而且他还非要我穿白色西装你懂吗?为了能早点脱身,我就干脆利落地泼了他一身墨鱼汁。” 邬温别:“嗯……” 这很难评到底是你们谁有错。 “你是因为这件事所以难过了两天吗?” “我这不是难过。” 谢约尔幽幽:“我这是有口气堵着发泄不出来。” 邬温别觉得这事明明很简单:“那你报复回去不就行了吗?他不喜欢什么,你就让他看见什么。” 谢约尔心动了:“……我一直有一个梦想。” 邬温别没等到他的后续,于是嗯了声,示意他继续。 谢约尔:“我想把他的翅膀染成黑色的。” 邬温别:“……” 你们是什么幼稚中二病小学生吗? “那你去不就是了?” “……我又觉得这好像太过分了。” “……” 不得不说,谢约尔不愧是被说像天使的男人。 邬温别十分诚恳:“学长,你真的太天使了。” 3. 谢约尔僵住。 谢约尔碎掉了。 所以谢约尔决定要打破这一面。 他从阳台上跳下来:“我现在立马就去。” 邬温别:“好的。” 他用某购物平台客服的语气:“祝你好运哦亲亲,记得拍照留念哦亲亲。” 4. 谢约尔去了,邬温别也终于回到房间把手机充上电了。 刚充上电的手机还打不开,所以邬温别选择先去洗澡。 而等到他洗澡回来再开机,邬温别就看见了来自老头子的未接来电99+。 邬温别惊呆.jpg 一句话的杀伤力那么大吗? 邬温别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打回去了。 说到底,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的心虚。 毕竟他连一个预防针都没有给老头子打。 但他这么多年,也没叛逆过,老头子每天在山上观里像个精神病,他也忍了,最多就是说两句,没真一个电话把他送走…… 老子就当他小小的叛逆一下就好嘛。 邬温别镇定地给他把电话打了回去,但意外地听到了显示正在通话中。 嗯…… 好像也不是那么急嘛。 邬温别再等了一分钟,也没等到一云把电话打回来,于是他给庄彧发了个消息后,就满意地上床,开了免打扰睡觉了。 5. “……穷奇!你到底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 “听见了。” 庄彧敲手机回了邬温别一个晚安,再附赠一个好梦后,眉眼的温柔就变成了有点不耐的模样:“你反反复复就是一句我这么做不妥,问你什么不妥,你又只能说因为他是天地之灵,他有他自己的职责……” 庄彧轻哂,眼里已然有几分冷意,声音也变得更轻,显得模糊,却又清晰地传到了一云的耳朵里:“口口声声职责,要把他送入火坑里,就这样他还把你当家人……我真替他感到不值。” 一云在暴怒中从这句话里品到了杀意。 于是两方瞬间安静了下来。 庄彧其实并非第一次向他展露杀意,上一次是邬温别从胚胎中挣扎出来,变成一个小婴儿的时候。 也就是十八年前。 那时庄彧来观里看过邬温别一次,他想带邬温别走。 一云不允许,虽然他打不过庄彧,但他在庄彧面前的腰杆子比其他任何人或妖魔鬼怪都挺得很直。 他是娲皇补天后诞生于世的第一个人修,就算实力不够,也不会畏惧庄彧他们。 一云刚要说什么,庄彧就淡淡:“你当年说这事该是他自己做选择,我同意了,现在他做出了选择,你又不同意。” 他扯了下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满满讥嘲:“说是尊重他,你们更像是想摆布他。” 一云冷声:“穷奇。” 他不怕庄彧,庄彧更不会怕他,他哂笑一声:“戳到你痛点了?” 一云深呼吸了口气,反而冷静了下来:“麒麟跟我说过你和他说的话了。” “哦。”庄彧语调闲闲:“你说说吧,什么高见。” 他说“高见”二字时,语气又充满嘲讽,几乎可以让人想象得到,他在电话那头是怎样令人牙痒的姿态。 一云:“如果小五这孩子选择逃避,那么我也不会强求他什么,但不能是你强行插手……我知道你不在意这点因果债了,再背上这份对你来说也没差。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会带来更大的不可挽回的后果?” 庄彧扬了下眉,又笑了声:“一云道长,我以为这么多年你对我应该也有些了解的。” 他说:“我这个人,天生就自私自利,只为自己,不为他人。” 6. 邬温别醒来时,就看见老头子给他发了三个字。 “知道了” 嗯。 怎么感觉一晚上过去平静下来了? 可能接受了吧。 邬温别又回了个:【对象是庄彧,就你上次见过的,我老板。】 随后收起了手机,洗漱去上课了。 邬温别提过一嘴后,庄彧就雷打不动地每天都会刷新在电梯门口,给他带早餐。 今天是馄饨和薄薄的煎饼,煎饼是菠萝味的,乍一听好像很奇怪,但吃上去味道确实很好。 庄彧还给他带了豆浆解腻。 庄彧没提一句昨晚的事,只问邬温别:“你知道你们今天实操具体去哪边的老宅吗?” 今天是邬温别民俗专业的实操课。 邬温别前天就跟庄彧说过了,要去郊区的一个老宅,席扶教授说去抓鬼。 他还吐槽了两句。 邬温别咬着豆浆吸管,含混道:“不知道啊。” 庄彧也没再多问。 7. 实操课又是坐学校的大巴车去的,邬温别和小雨他们坐在一块儿。 这次四人成一组,算上风儿和猴子,他们四个就刚刚好。 风儿的个头比小雨高一些,和猴子都差不多了,有一米七几,看着瘦,但其实分外有劲,邬温别都不止一次在班上看着她单手把小雨抱起来。 风儿面对邬温别也很寻常:“你晕车吗?” 邬温别摇摇头:“我不晕车。” “那让小雨坐靠窗的位置,我挨着小雨吧。” 风儿说:“小雨晕车。” 小雨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冲邬温别笑了下:“抱歉啊。” “没事。”邬温别愿意帮助同学。 他们坐好后,席扶就上了车,但小羊没跟在他身后,跟在后头慢悠悠上来的是庄彧。 而且是戴了黑色美瞳(在邬温别眼里是没戴美瞳)的庄彧。 就听席扶语气硬邦邦道:“今天小羊助教不太舒服,所以由这位庄先生代他做一次助教。” 庄先生随意扫视了一圈,在神色各异的目光中简单颔首后,视线定格在了最后排的邬温别身上。 邬温别眨眨眼,庄彧就跟着笑起来。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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