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九衡打哈哈道，“我们只是想问前二哥一些问题。”
“……”
秦时渊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这句前二哥是什么意思，无奈笑道，“想问什么就进来问吧。”
四人围坐在一处，钟九衡思量许久，不太好意思道，“前二哥，你叫什么名字。”
秦时渊呆了片刻，面对钟九衡的疏离始终无法释怀，他本应该为此时此刻的钟九衡感到高兴，但一想到她忘了自己，还是免不了伤怀，也许正是这份执念，让秦时渊拥有他的这段记忆，好让他了却执念。
他摇了摇头，说道，“前程往事，说也无用，不说了。”
唐易瞧他，堪堪道，“说个名字都不乐意，你到底谁啊，我家小渊去哪儿了。”
“唐先生见谅。”秦时渊客客气气道回答，“你弟弟迟早会回来，而我很快就会离开，不必担心，至于我的名字……”
说着，他看向钟九衡，柔声笑道，“忘记了最好，你总是因为各种事情愧疚，若我的存在让你的愧疚增多，那我又何必出现呢。九衡，忘了吧，像以前一样。”
“前二哥，你别这么说，说起来还是我让你操心了。”
“唐先生当初做的选择没有错。”秦时渊对着众人一笑，“你没有魂飞魄散，而是经历天劫后成为天君，这个结果比什么都好。我总是担心你被别人欺负，担心别人总想吃了你，但这次所有人都想救你，说实话我很高兴，也没什么遗憾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以后就别说了。”唐易对待前世的秦时渊，并不像对待今世的秦时渊那般好，也不知道是为何。
秦时渊点头道了声是。
容弦却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我们也好送你。”
秦时渊才刚醒说明日，却瞧见钟九衡哀伤神情，迟疑道，“此事是唐先生所为，他想让我什么时候离开，我什么时候就能离开。”
“呵”唐易恶狠狠道，“给我下套是吧，我是恶人你才是九衡真正的大哥，做什么都是为她好是吧。”
自从前世的秦时渊回来，唐易说话间不知不觉别扭起来，搞得容弦以为他俩曾经对钟九衡有些道不清的情愫。
“唐先生说错了，在下就事论事，谈不上下套。”
秦时渊依旧淡淡笑着，好似并不为唐易的话感到异样，下一刻却对着钟九衡笑着，“九衡，你二哥对你好吗？”
钟九衡点点头，“他跟你一样，对我很好，但我没有忘记他，却把你给忘了。”
“没关系，秦君就是我，我就是他，记得他就是记得我，九衡不用愧疚。”
唐易：“你不会以为你这么说九衡就全都记起来吧，实话告诉你，不可能，她是我的妹妹，你妹妹早死了。”
容弦像看戏一样，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心里恨不得两人打起来才好。
钟九衡瞅着唐易，很不解道，“你把我的记忆消除是为了让我当上天君？”
……
当然是，但是唐易不会承认，沉默片刻后说道，“怎么可能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秦时渊淡淡道，“无论如何，九衡多了一个亲人，这很好。”
容弦拍桌笑道，“看看，这才是大哥，真真正正为妹妹好，才不会乱吃醋。”
说完，便看到唐易忧郁眼神，死瞪着他。
“连你都不站在我这边。”
钟九衡叹了口气，看向唐易时多了几分无奈，“大哥，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大哥。”
“你们就骗我吧。”
唐易很是不忿，喃喃道，“等小渊回来他一定站在我这边。”
“姓唐的，你够了。”钟九衡哄不下去，直接吼道，“别得寸进尺，能待就待，不能待给我滚出去。”
唐易沉默片刻，转身问秦时渊，“她以前也这么吼你吗？”
秦时渊想说没有，但看见唐易神情不自然，便改口道，“吼过。”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不是唯一一个被吼的。”
……
前世秦时渊待的时间不长，他本是因为执念存留，如今执念已了，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在他离开之前，容弦三人为他准备欢送宴，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秦时渊记得钟九衡喜欢吃鱼，即便是自己的欢送宴，也要给她挑鱼刺。
钟九衡看他这般，不由得问容弦，“你不说点什么吗？”
“我？”
容弦抬起头，将挑好刺的鱼端在她前边，说道，“吃吧，别客气。”
没几下，钟九衡看到前边的两盘挑好的鱼肉，感受到两道炽热的目光，随即将两旁交换一下，放回两人面前，接着从唐易手中抢来没来得及啃下的鸡腿，咬了一口。
唐易不忿，“桌上还有，抢我的干嘛。”
钟九衡却不管，对身边的两人道，“你们也吃，不许给我挑鱼刺。”
“九衡还是老样子，一点小事情也要计较半天。”秦时渊像个慈爱长辈似的柔声道，“小小的时候也会因为我帮一点忙就乱想，一点都没变。”
唐易本就咽不下这口气，他虽和钟九衡早年认识，但那是救回钟九衡之后他下届历劫，真正相处的时间也是从学宫相遇开始，比前世的秦时渊晚了很多，心里憋的慌，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把眼前的讨厌鬼当成鸡腿狠狠咬了一口。
至夜深人静时，钟九衡和容弦熟睡，秦时渊穿回从前的灰色衣裳，瞧了瞧一旁的容弦，浅浅一笑后，将其抱回床上，随后合上们，来到亭台处。
唐易早早在亭子里坐下，悠闲得喝着茶。
秦时渊一步步走过去，看着上一世的罪魁祸首正在喝茶。
往事已了，况且这一世他为钟九衡屡次遭难，险些身亡，作为神，他能为钟九衡做的已经太多了，若换做是自己未必能像唐易一样选择放弃天下生灵来救钟九衡。
他虽放下怨恨，但对方似乎没有，看着他时还是充满敌意。 ----
第122章 归来8
“唐先生好。”
“我当然好了，终于要走了你。”唐易乐呵呵道，“阴魂不散啊你，一直跟着九衡，我说你怎么一见到她就把她带回家，敢情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没了。”
面对唐易无端揣测，前世的秦时渊并未急着反驳，而是走上前，坐在他身边，安静了会儿，随后诚挚般说道，“我应该谢谢你，天君。”
“滚，我需要你感谢吗。”
前世秦时渊没有理会他的不友好的言辞，继续道，“如果没有你，九衡在屠杀修者以后就魂飞魄散了，但她又遇见新的问题，我虽然担心，却无能为力。”
唐易：“她遇见什么问题，是我和小渊应该考虑的问题，轮得到你一个外人瞎操心。”
前世秦时渊无奈，问道，“天君为何怨恨在下，我已经死了，九衡至今不记得我，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唐易转过头不言，他当然不会承认是他自己的错才让人家兄妹俩生离死别，他担心的事情太多，尤其是在钟九衡的事情上。
“先生担心九衡会因为修盐睢漳两地子民献祭一事耿耿于怀？”
“知道你还问。”
“大可不必。”秦时渊凝望远方，释怀道，“我能感觉得到，九衡她很喜欢这个地方，而且修盐睢漳子民终究会回来，等他们回来一切都好了。”
唐易眸色微冷，说道，“你不该出现的，你一出现她就会在意，哪怕两地子民回来，她依旧会寻你，直到想起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我不敢保证那些记忆会不会让她受不住，假如她受不了，会不会……”
“先生忧心过甚，我和秦君就是一个人。”前世秦时渊淡淡一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你们总是认为我和秦君不是一个人，但事实上我们共用灵魂就是一个人，否则秦君不会一见到九衡就把她带回这里。”
唐易还来不及去想他说的话什么意思，却听见前世秦时渊深深道，“我不是因为拥有前世的记忆才是我，而是因为九衡的存在我才是我，秦君陪着她，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让九衡活着。”
愣了会儿，唐易对眼前人的怨恨更深了，他虽不明白这人对钟九衡的执念为何如此深，但不得不承认，前世的秦时渊，一定是个神经病。
“先生看不懂我，就像我看不懂先生一样。”前世秦时渊微微笑道，“唐易先生为天君时，明明有其他人选，却为何偏偏选中九衡，还为了她不惜舍弃生灵气运，你不是合格的神，倒像是位合格的兄长。”
唐易得意，只听见后面那句，全然把前一句当没听见似的，“当然，还用你说，救九衡的是我，你执念再深，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先生说的对，所以我以后不会再来，劳烦先生好好照顾九衡。”
说着，秦时渊眼眸移向钟九衡屋子方向，喃喃道，“钟家九衡，告辞。”
次日
熹微阳光从远处山间攀爬而来，没一会儿便照在修盐仙府上，沉睡几年的秦时渊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回到了当初带回钟九衡的那天。
于是再次清醒的钟九衡看到容弦的那一刻，不由得警惕起来，他记得昨日钟九衡回来时说过她被容弦困在学宫十年，而这期间九衡什么都没有学宫，虽然十六岁了，但一个字都不认得。
容弦很是担忧，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时渊，你还好吗？”
“嗯？”
“陛下为何在此。”秦时渊问话，但没等容弦回答，他便急着道，“九衡呢，陛下又把她关起来了。”
容弦虽不及记得，但唐易说过他曾经是学宫仙帝，因此断定秦时渊说的陛下就是他自己，连忙解释道，“我没有。”
“你没有，那她现在在哪儿。”
容弦指向门外，不远处的钟九衡正和唐易吵架，钟九衡质问唐易为何不让她和前二哥道别，唐易说是前世的秦时渊没说，两人争了半天还是没结果。
“九衡，你二哥马上就醒了，他难道不比前老二好。”
钟九衡：“我没有问出他的名字，怎么能让他离开，再说了他和二哥又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人家照顾我十多年，你一声不吭让我忘记他，什么意思。”
“我……那是有苦衷的。”
“你有什么苦衷，你当时是天君，让他跟我一起成仙怎么了。”
“成仙哪有这么容易，我光是救你就耗费心思，差点连整个天界都给拆了，我没有时间去顾及他。再说了你是神，不要因为这些人世情缘牵绊，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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