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笑的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郁把全部的信任都交付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他攥紧了拳头,愤怒又发泄地用力往墙上狠狠一捣。 漂亮的指骨节处破了皮,顾英羿毫不在乎,靠着墙壁无力地慢慢滑坐下去。 顾英羿在地上坐了很久,久到路边昏暗的路灯亮起,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孤寂落寞。 他就这样靠着墙,手里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眼神不舍留恋地锁在那处亮着暖黄灯光的窗户。 那里有着他最爱的人,他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的人。 ...... 沈郁走的每一天,顾英羿都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一个月的时间,让顾英羿每一刻都度秒如年,天知道他想沈郁想的快要疯了。 他给梁睿哲规定了期限,一个月后,沈郁痊愈,他会把沈郁从梁睿哲身边接走。 话虽然这么说,可如果沈郁实在不愿意跟自己走,他顾英羿也不知道能不能狠下心强行接走沈郁,他害怕沈郁又对自己露出惊恐不已的表情,顾英羿这段时间实实切切的体会过了,那真的太痛太痛。 他能在沈郁面前露出怯懦和小心翼翼,却不会在梁睿哲面前展示自己的软肋。 梁睿哲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沈郁那样害怕顾英羿,他担心沈郁在顾英羿身边又会被吓成那个样子,但顾英羿说,只有他才可以帮沈郁治好眼睛,他能给沈郁最好的医疗资源,他梁睿哲能给沈郁什么? 顾英羿的话戳中了梁睿哲内心深处,的确,他一个将死之人,一没有钱给沈郁治眼睛,二没有多少时间陪沈郁,就算沈郁在他身边,他又能护沈郁多久呢。 梁睿哲并没有告诉顾英羿自己的病,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同意顾英羿一个月后将人接走,他还不够相信顾英羿可以好好对待沈郁。 但顾英羿并不是和梁睿哲商量,他只是用通知的语气告诉梁睿哲而已。 “认清你的身份,沈郁不是你能觊觎的人,我让你来,只是为了沈郁的治疗,希望你搞清楚。”这是顾英羿在梁睿哲接走沈郁那天,顾英羿单独和梁睿哲说的。 是警告,也是顾英羿最后的黄线。 他在戒告梁睿哲,让他带走沈郁不是他的退步和忍让,只是为了沈郁的健康,让他不要打除了辅助沈郁清除标记治疗以外的心思。
第92章 “你们凭什么摘我的眼角膜?!”/梁睿哲情不自禁亲吻沈郁 沈郁被接走的半个月后,顾英羿强迫自己不再去梁睿哲家附近,他怕自己不满足只是远远看一眼,也怕自己某天撞见了沈郁又会吓到他。 他每天都把自己放在高强度的工作里,不敢让自己有一刻的停歇,因为只要他一闲下来,对沈郁的思念就会发了疯一样涌出来。 那感觉实在是在难熬了,沈郁不在他身边的每一天他都度秒如年。 他让私人侦探每天给他汇报沈郁的情况,对于梁睿哲他仍然保持着极大的戒心,为了沈郁的健康他能容忍梁睿哲把人接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他不允许梁睿哲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顾英羿拿起书房办公桌上,那张被他用相框裱装起来的,唯一和沈郁的合照。 隔着玻璃,顾英羿目光缱绻,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中笑靥如花亲密依偎着自己的沈郁,思绪飘到了远方。 ...... 顾英羿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处理了一晚的工作,早上出来时,一脸的疲惫。 正吃着早饭,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又是让顾英羿一阵恍惚,他垂下眸子,压下心底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嘴里的食物变得如同嚼蜡。 正吃着早饭,顾英羿接到了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 电话里说沈朝的眼角膜适配沈郁,询问顾英羿是否要摘除,什么时候摘。 顾英羿冷笑一声,“现在。” 医院。 手术室内,沈朝手脚被牢牢捆在病床上,周围的医生穿着无菌服,在做等下摘除眼角膜的准备工作。 沈朝脑子没有问题,他不是沈郁,当然知道等下这些人要对自己做什么,他害怕极了,拼命的喊叫挣扎,“你们凭什么摘我的眼角膜?!都滚!滚!!” 医生们无视他的嘶吼,被捆住手脚只能像任人刀俎的鱼肉眼睁睁看着医生给他打了麻醉,用器具固定住他的头,然后撑起了他的右眼眼皮。 麻醉很快起了效果,他的挣扎变得无力,浑身软绵绵的,惊恐的双眸也逐渐放松扩散,最后在医生拿着手术刀靠近自己时,黑暗吞噬了绝望的沈朝。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朝一睁开眼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他的眼睛,他的右眼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上次被顾英羿让人钉钉子的两只手还缠着绷带,再无法灵活的活动。 他手抖的不像话,惊慌的抚上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右眼,眼上此刻贴上一块绷带,他把绷带扯下来,眼睛没法睁开,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看不见了,他看不见了。 顾英羿真的摘掉了他的眼角膜。 “啊!!!”沈朝凄厉悲怆的尖叫一声,紧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来人正是顾英羿。 一看到顾英羿,沈朝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死死抓住顾英羿胸口的衣服,眼神绝望又凄忿,他的声音尖锐破音,就像拿刀子在玻璃上划一样刺耳,“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顾英羿眼神阴郁,表情冷漠,他将精神快要崩溃,瞎了一只眼的沈朝从自己身上推开,而后掸了掸自己的衣服,“为什么?因为你欠他的。” 沈朝跌坐在地上,他自嘲的笑了,“呵呵,我欠他的?我欠他什么?”他突然瞪大了眼,“我什么都不欠他!是他欠我!!是他抢走我的一切!” 顾英羿没兴趣继续留在这听沈朝发疯,他不过就是想来看看沈朝的惨状,一个眼角膜,还不足以让沈朝偿还一切。 顾英羿一眼都不想多看沈朝,直接转身离去。 曾经清尘高贵的钢琴家,如今两只手残废了,瞎了一只眼,身上再没有一丝优雅的气质,比乞丐还要狼狈,他的眼神怨毒无比的盯着顾英羿远去的背影,指甲死死扣在地板上。 他什么都失去了,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他恨,恨沈郁,也恨剥夺他一切的顾英羿。 凭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顾英羿还能好好的跟沈郁在一起,他不甘心,他怨极了顾英羿和沈郁两个人。 沈朝继续望着顾英羿离开的方向,忽地嘴角咧开一个怪异的笑容,那笑容甚至有些扭曲,带着癫狂的意味,他自言自语道,“顾英羿,别妄想沈郁会原谅你,你们都别想好过......” “哈哈,哈哈哈......”说完,他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样刺耳疯狂的笑声在空荡寂静的病房里回荡,让路过的行人顿感不适。 c市,梁睿哲家。 半个月的时间,沈郁的状态好了很多,梁睿哲经常带他出去散心,让他尽快从不好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梁睿哲对沈郁很耐心,任何事都细心微慎。 下午的时候沈郁在睡午觉,梁睿哲趁着这个功夫出了趟门,是去给镇上的一个商户送货,沈郁一般会睡三个小时以上,期间很少会醒。 早上梁睿哲也给沈郁说了,要是下午自己不在家就用桌上的电话打给自己,电话有语音功能,梁睿哲也教过他如何打电话什么的,所以梁睿哲才敢放心出去,但他出去以后,并没有在外面多耽搁时间,很麻利的办完事情后便往家里赶了。 送完货才过去一个小时,回家路上梁睿哲接到一个电话,是曾经给他做治疗的医生,督促他该去医院做个检查了,也该换第二个疗程的药,梁睿哲犹豫了一下,看完时间还很充足后,他才顺路往医院去。 检查做的很快,在梁睿哲的意料之中,所以在看到病情持续恶化的结果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般结果。 咳嗽感又涌上喉咙,梁睿哲拳头抵住嘴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他没什么表情的把检查单随手塞进了手里装着水果和甜点的袋子里回了家。 回到家,沈郁刚好醒,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抱着枕头从卧室里慢慢扶着墙出来,头发翘起来一撮在头顶,身上穿着松垮垮的小熊睡衣,打了个哈欠还没睡醒,模样傻乎乎的,娇憨可爱。 梁睿哲走过去把他扶到了客厅沙发上坐下,“饿了吧,我给你买了小蛋糕,就在你手边,还有水果,我去洗洗。” 梁睿哲从袋子里拿出两个桃子去厨房洗,沈郁有些嘴馋,他想先吃蛋糕,摸了摸手边的袋子想把小蛋糕拿出来,结果手伸到袋子里摸到了一张纸。 与此同时梁睿哲从厨房洗完水果出来,刚好看到沈郁把他的检查单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听到梁睿哲的脚步声,沈郁拿着纸朝空气中晃了晃说:“睿哲,这个是什么。” 梁睿哲走过去把纸从他手里拿了过来,语气自然:“没什么,路上发的传单。” 沈郁哦了一声,因为他看不见,所以好奇那是什么,梁睿哲说传单他就信了,没再继续多问,拿出小蛋糕,满足的吃了起来。 梁睿哲给他买了两个,一个草莓味,一个芒果味的,草莓是沈郁最喜欢的口味,但他先吃的是芒果。 反正都是给他买的,梁睿哲也没在意,窗外太阳渐渐西沉,漂亮的晚霞笼罩了天边,将整个小镇的天边涂抹成一副美丽的画卷,他起身揉了揉沈郁的头,去厨房做饭了。 吃完晚饭,沈郁坐在靠窗的桌子边,手里宝贝似的捧着梁睿哲给他买的草莓蛋糕,刚刚才吃过饭,担心他吃撑着了,梁睿哲提醒说:“刚刚吃过饭,蛋糕晚点再吃吧?” 沈郁犹豫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让梁睿哲坐过来,等梁睿哲坐到他身边后,他便把自己手里的蛋糕塞到梁睿哲手里,“这个,是郁郁最喜欢的味道,给睿哲。” 虽然说的很慷慨,但是暗暗搅动衣服的手暴露了他纠结不舍的心情。 梁睿哲好笑的望着对草莓蛋糕恋恋不舍的样子,“这是给你买的,我不吃。” 梁睿哲也不懂沈郁为什么突然要把最喜欢的蛋糕给自己,然后就听到沈郁小声说,“因为,睿哲对郁郁好,郁郁也想对睿哲好。” 沈郁的想法很简单,不带任何暧昧的意味,他就是在单纯的表达对梁睿哲感谢,和很信任的,很感激的喜欢他而已。 在沈郁的观念里,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就是最珍贵的,同样的,他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别人,也代表他真心喜欢对他好的那个人。 梁睿哲心口微动,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在胸腔里流走蔓延至全身,他看向沈郁的眼神缱绻深沉,大手缓缓抚上了沈郁的头,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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