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转过头来盯着骆翊鸣:“你还有什么其他疑问吗?” “十六日凌晨,你们能不能精确到几点?”骆翊鸣皱着眉,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颌。 “当日晚,我还跟宝骞说过话,不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出门,说完话我就回房间了,后面我也不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在我昨日早上离开家后,看到宝骞出门,那按照你的说法,宝骞当时应该已经死了,怎么有人会看到他出我们家的门?这不符合逻辑,怎么解释?”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茶水已经有些凉了,茶叶泡开后,与水充分混合,初入口带着淡淡的苦味儿,过后舌尖便是弥漫着一股甘甜。 宫队长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情,他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等到骆翊鸣把一杯茶喝完,茶杯放下时与桌面发出轻脆的碰撞声,他才终于开了口。 “这份报告是我亲自出的,死亡时间差不可能超过一个小时……” “所以,您是再说我说谎?”骆翊鸣一挑眉,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今天来就只是想知道,那尸体是不是宝骞,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您想问什么,还请您明说。” “你!”宫队长语气里多了几分愠怒,“我们只想破案,还受害人一个清白!” 他提高了语气,等着骆翊鸣,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从我进警署开始,你们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先是走廊里的表彰板,然后是你问我如何检测身份,接着是门口站着的那个警卫,现在你又拿出来这个报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骆翊鸣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地板上,看起来就像是在走神。 宫队长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轻轻把门关上。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吧?”他背对着骆翊鸣,垂着头,语气里也满是伤感。 骆翊鸣一愣,抬起头开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没由来的一阵心酸。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甚至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宫队长的背影。 过了许久,宫队长转过身来,他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里满是决然,他好像已经默认了骆翊鸣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猜到了他来自哪里。 “你出去以后,赶紧退出系统,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系统了,所有系统内的人都没有善终。”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心惊。 骆翊鸣眉头紧锁,他好像听懂了宫队长的话,但是…… “你曾经是系统里的?能不能说清楚一下” 宫队长叹了口气,“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我们这些人都是被系统监视的,说多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我只跟你说,不要轻易的相信系统里的任何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把你当成什么,当不当成人。” 他说完这句话,屋子里忽然安静了。 墙上的钟敲了十一下,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已经小了下来,天空中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雨丝。 宫队长打开窗户,一股凉风裹挟着雨丝灌进了屋子,空气里满是泥土的气息,骆翊鸣也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就如同这天气一样变幻莫测,有的时候上一秒还是晴天,下一秒就飞沙走石,而在过一会儿,又是轻风细雨,谁说的准呢。”宫队长一脸惨淡的靠在窗边,雨丝打湿了他肩头的制服,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蔫蔫的。 骆翊鸣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关掉了房间的灯。 “抽根烟吗?”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 两个人就站在窗边,抽了一根又一根,昏暗的屋子里,两点烟火明明灭灭。 不知道又过去多长时间,骆翊鸣出了办公室,他只感觉屋子里的烟雾都快实体化了。 墙上的表彰板已经被人撤了下来,换上了另一块板子,骆翊鸣没有心情去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低着头走出警署,外面的雨已经很小了,他拒绝了警卫递给他的伞,慢慢往马车边走去。 车夫看他一脸失魂落魄的,也没敢多问。 路上的时候,车夫告诉骆翊鸣,昨天去家里找他的那位客人,在老爷带着人去警署接他的时候就不在了,一句话也没留。 骆翊鸣脑子里乱乱的,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小少爷以前朋友来找,见别人家里还有事儿,不好意思多留,先走了。 听完宫队长的那席话,骆翊鸣忽然想起来那天那个老头跟他说的。 “我曾经猜测过,剧本并不是单单只为了给人们一个工作,他的性质很奇怪,几乎所有接触系统的人最后都离不开这里,只会越陷越深,更加想去追寻那些更广大的利益。系统里的人往往会选择和系统里的人结婚生子,他们的孩子又会被很早的带入系统之中,而他们自己最后几乎都得不到善终。他们有的时候会把情感当做利用别人的工具,反复循环,几乎没有人可以在接触系统后逃脱这个循环。” “我感觉那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控制,让人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方法,只是没人找得到是什么东西控制着。” “有一些在剧本里死亡的人,他们会变成秽物,永远留在剧本里,虽然并不常见,但是不能小觑,永远小心剧本里阴暗阴冷的角落。” “如果有可能,离开系统,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无数人想做又做不到的事……” 老头也跟他说了很多他当初在系统里工作的事情,离开的时候,老头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相信系统里的任何人。 一路颠簸无话。 直到骆翊鸣走进陈远的诊所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虽然说雨不是很大,但是他的发梢和衣服都潮湿湿的。 陈远看见他这幅样子,下了一跳,忙拿了一条毛巾过来。 “你这是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见骆翊鸣没有反应,陈远叹了口气,自顾自的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 骆翊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任由他擦完头发,又被在手里塞了一杯热水。 “喝点热水吧,我给你拿感冒药。” 陈远连喂带灌的给骆翊鸣吃了感冒药,看他还是心不在焉的,长叹了口气。 “我都听说了,你昨天晚上回家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是事儿又不是你干的,你是报警的人,你不用害怕。” 见陈远当他是受了惊吓,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骆翊鸣因为跟宫队长的谈话而丢了一半的魂,此时也算是彻底回来了。
第五十七章 报丧猴再生事端 骆翊鸣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昨天晚上我找到的那具尸体,是宝骞。”他抬起头来,看着陈远。 “什么?”被打断了碎碎念的陈远回过头来,没太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骆翊鸣放下手里的杯子,“经过警署的鉴定,那具尸体是宝骞的,但是……” 他顿了顿,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但是我早上走的时候,我们家的家丁跟我说,他们昨天早上还看见宝骞出门,但是警署的报告表明,前天深夜,也就是昨天凌晨一点左右,宝骞已经身亡了。” 陈远眨了眨眼,一脸茫然:“我好像听懂了,但是又好像没完全听懂。” 他摸索着下巴,咂了咂嘴,“怎么说来,宝骞在昨天凌晨就已经死了,那家丁看到的那个人,是有人假扮宝骞来迷糊别人的?那这个人是谁啊?” “问题就是……”骆翊鸣忽然顿住了,“我知道了!” 他声音忽然拔高了些,猛的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激动,陈远一脸懵,忙催促他快点说。 骆翊鸣一笑。 “我们家昨天来了一个客人,说是来找我的,在我们家呆到了后半夜,等到老爷带着家里人出来找我的时候,他才无声无息的自己走了,甚至没有一个家丁看到他离开。” 骆翊鸣的眼睛亮亮的,“我感觉,这个人就是为了确保我发现了尸体,就算我当时没有做噩梦停下来休息,他也会想方设法的让我发现尸体。” “有可能,”陈远点了点头,“可是……按照这个说法,宝骞说昨天凌晨死亡的,你是昨天晚上发现的他,但是那具尸体已经有明显的白骨化……才一天不到的时间,不会腐烂这么严重吧?” “这个问题,我也没想明白。”骆翊鸣摇了摇头,“这件事儿的疑点还有很多,不过不着急,宝骞家里没什么人,尸体停在警署还有几天时间,你先跟我说说,你从我血液里面化验出了什么东西。” 一提到骆翊鸣血液里的东西,陈远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变得不太自然了起来。 他长叹了口气,就连声音也低了下去。 “你跟我来吧。” 为了保险起见,陈远在门外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又从里面锁上了诊所的大门。 “有必要这么谨慎吗?”骆翊鸣看着他锁门忍不住笑,换来了陈远一记白眼。 两个人走进了诊所后面的实验室。 就算是白天,实验室里还是开着几盏白炽灯,按陈远的话说,这是为了保证实验室里的清晰程度。 曾经,骆翊鸣倒是没觉得少了这几盏灯,屋子里会暗道哪里去,不过他看了看屋子里这种沉重的仪器,好像有些明白了。 陈远绕过实验台,从桌子上拿起来一支试管,试管里乘放着淡红色的液体。 “嗯……那我就直接说结论吧,”陈远抿了抿嘴,“血液里开始有毒品摄入已经有好几年了,摄入不是很频繁,积累的毒素不多,所以你可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反应。” 骆翊鸣从陈远手里接过试管,轻轻摇了摇,里面淡红色的液体好像还带着些微的粘稠。 “但是如果你没有发现,毒素在你身体内累计超过一定数量,那你的小命可能也就不报了。” “沉积的毒素不多,还会有上瘾的情况?”骆翊鸣不是很明白。 “少量上瘾的症状比较轻微,随着积累增多,症状会开始越来越严重,但还是在自己能忍的范围内来说,如果超出了身体承受的一定计量,就会在一定的时间产生较强烈的需求。 而你体内这种毒素很少见,就算我平时做实验都用不到这种药剂,前期少量服用不仅不会对身体有害,还会一定程度上增强人体能力,可如果他积累到一定计量,到了规定时间,如果不继续服用,轻则无感尽失,重则小明不保啊。 而也正因为这药剂的药性太猛,我们实验室里都是禁用药剂,每一克的药物都要去登记处去做登记的。 如果出事儿了,会从登记册上一个人一个人的排查,查到是谁私自售卖这种药剂,他以后可就在不能购买任何带毒素的药剂了。 我们都不容易弄到的东西,那个人又是怎么能弄的到的?而且不惜自己后半辈子来害你,得不偿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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