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位身体不好,很少有机会能见到。 在大家好奇的眼神中,沈怀珵拧开一瓶自己未喝的水递给班长,白白长长的手指一看就是适合捏画笔的。 “班长,您找我什么事。” 蓬松而有光泽的短发,黑色大衣穿在他身上也能显现出来其下包裹的纤瘦身躯。 细细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平光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漂亮的过分。 班长喝了点水缓了过来:“刘先洛导演来我们系选人,看上你的画了,点名要你过去呢。” 这一句像在水里投了石头一样引起了巨大波纹,周围一片哗然。 刘先洛可是早年间就把国内的电影大奖全部包揽了一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近些年在国外也名声斐然。 和庄弗槿合作的电影,一部接一部地爆。 刘导演爱用新人是出了名的,但当这一幕切实地发生在身边时,大家都惊讶不已。 看向沈怀珵的目光,也从欣赏变为了艳羡。 《旧塔》是刘先洛最新筹拍的一部电影。一个月之后开机,刘导演却已经为它奔波了三月有余。 从秋至冬,从南到北地去寻找拍摄地,也来亲自把关每一个角色的筛选。 忙碌到今日,绝大多数角色的演员都已定下。可他总觉得缺少了一些灵感,一个能引爆这部电影的缪斯。 刘先洛戴了一个帽子,几缕头发从帽檐下不羁的翻出来,夹杂的白发中透着沧桑,他说话的语调又沉又缓,像一台演奏了很久的乐器。 “这幅秋草图是你画的?”站在一面高大的墙前,刘先洛指着最中央的一幅画问沈怀珵。 画名为秋草,但画面上依然是铺展开的绿意,从鹅黄到深翠,每一根草都有疯长昂扬向上之势。 大冬天沈怀珵一路跑来,鬓边挂了几点薄汗,闻言乖乖地点头,十分讨喜。 “这个镜头,这个细腻程度,简直栩栩如生,你是去草原写生的时候画的吗?” 沈怀珵摇头:“我的身体不宜出远门,是凭着想象画的。” 他十分不好意思,自己粗浅的见识臆测出的东西,应该会很让刘导演失望吧。 刘先洛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对方身上有股温和而蓬勃的力量,也像田土里竞发向上的草芽。 秋草虽然在秋天,却已生发出来新芽,不是最合适的时节,却依然向往着最好的结果。 经秋不谢,忍冬不凋,这是这幅画的画外之意,也是刘先洛一直在寻找的灵感。 双男主的戏,从前阮湖的角色给了一个上半年冒尖儿的电影后生。 叫乔止逸。 那人是副导演推荐的。 刘先洛看过乔止逸的试戏,六分满意,可开拍时间越发迫近,一时找不到更好的,也只能先将他定下。 但此时此刻,眼前的人的机灵劲儿活脱脱就是阮湖。 可遇不可求,做导演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直觉。 这东西不论先来后到,最打动到心坎里的就是最好的。 “你好,我有一个新电影的角色正在找人,我看你很合适,你愿意来试戏吗?”
第10章 阮湖的原型是沈眠 “我?!”沈怀珵不可思议的拿手指着自己,随后连忙摆手道,“刘导演,我是学美术的,对演戏一无所知呀。” 白纸是好的,甚至许多导演孜孜以求地发掘毫无履历的素人。 拍戏是一件要靠天赋的事,往往成年累月的努力,不如一个灵动的眼神。 所谓电光石火,惊鸿一瞥,大抵如此。 “没关系的,”刘先洛看眼前这个后生可爱,语气也忍不住放轻了几分,“只是邀请你试戏,别紧张。” “那我……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沈怀珵手足无措,连带着一旁陪着看画的,系里见过大风大浪的教授也是错愕不已。 “这样吧,你方便的话,我们今天就在这儿找一个房间试戏,到时候会给你一个片段的剧本。” 刘先洛一边转身吩咐助理一边拿出手机:“哦,对,我还要打电话给庄弗槿这个大忙人呢,请他一起来看看,毕竟如果成了,以后你就是他对手戏最多的搭档。” 刘导演每说一句,周围人的眼睛都又瞪大一分。 庄弗槿那可是只活在大屏幕和新闻里的影帝,怎么是马上就要出现的呢? “我的女儿可是他的铁杆粉丝啊,我……我一会儿要要签名。”向来淡定的美术教授,此时也握紧了拳头,满手是汗。 “我和庄弗槿演对手戏?”沈怀珵嘴巴张成圆圆的,又痴又灵动的样子,落在刘先洛眼里,活生生是阮湖在世。 庄弗槿前不久官宣接了《旧塔》这部戏,引起了不小轰动。 刘先洛点头:“还是弗槿提醒我,可以来你们这里找找灵感。有他和你演戏你放心,被他带出来的人,现在多多少少都很有长进了。” 虽说最后还没有完全定角,但刘先洛话里话外,都已经把沈怀珵当做阮湖的扮演者来教导了。 沈怀珵心中惊讶,庄弗槿推荐刘导来的? 他从没说过自己是A大的学生,难道他和庄弗槿之间真的有缘分? 沈怀珵决上网查过很多关于庄弗槿的信息。 庄弗槿戏拍系搭过大腕儿,也搭过素人,无一例外的是,每部戏后他在同行之中的风评都非常好。 和他恐怖的家庭传闻对比鲜明。 刘先洛做事的效率非常高,没过一会儿要试的一段剧本就已经被送到了沈怀珵手里。 美术学院提供了一间闲置的屋子,他在空荡的房间里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安静地看。 在他的对面,也就是室内仅有的一排桌子的后面,坐着点分别是刘导演,一位副导演和庄弗槿的经纪人陈雾。 随便挑出来一位,都是可以震动电影圈的人物。 但庄弗槿缺席了。 沈怀珵拿不准庄弗槿的态度,但他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他想离庄弗槿近一点、再近一点。 阮湖是留学回来的一位累世富贵家族的少爷,出生之后就没有过苦日子。可是在他留学的几年时间内,家族的长辈们先后去世。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逐渐蚕食着阮家偌大的基业。 风雨将至,而阮少爷并不在意这些。他的心思都在酒和画上,他是一位天生的艺术家,是一颗冲破世俗的草籽,随处生长,悠游自在。 就是在回国的码头上,他遇见了被人追杀、逃亡至此的方睐。 一见倾心。 每一个罪犯都会拥有罪名,而爱往往是不具头脑,未有明目的。 阮湖拥有像名字一样丰沛的爱,码头上匆匆一面,他就愿意为一个处在生死关头中的人豁出性命,陪他改头换面,一起生活在这个海边小镇上。 “爱是很容易演的,因为它太泛滥,人们想装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在试戏开始之前,刘先洛又叮嘱他,“可真情难得,我要你演的是真情,能打到人最深的那一出,而不是随处可见的流俗的爱。” 沈怀珵郑重地点了点头。 为了一眼就可以托付生死的感情,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剧本的夸大其词,但沈怀珵是真的经历过。 大雪冻僵时被恩公喂干粮,抬头的那一眼,青袍被西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双眼睛如冰晶一般清白无垢。 那之后,他就决定要生死相随,从落寞书生的春秋赶考,到官服加身后的宦场仕途,他都不离不弃,直至恩公生命的终结。 而那身冬日里的青袍模糊的面容,代入了庄弗槿的脸之后,竟然也那样的妥帖。 沈怀珵开了场,入了戏,像古时候他所看戏台上每一个登场亮相的人一样。 阮湖下船,拿着不多不少的行李,船身的晃荡,海水的波诡云谲,以及命定般的相遇,和从此再也收不回的目光。 沈怀珵一一地演,刘导一一地看。 随着剧本即将结束,刘先洛越发地坐不住,兀自站了起来,拍桌子说:“你的眼神那么真,你想着谁。” 演出来的都是假的。 可沈怀珵不是演员,他靠真心走完了这一段戏。 给了刘先洛柳暗花明的希望。 刘先洛看着眼前这个年级极轻的后生,惊讶于他能把如此深厚的感情表达自如。 其实他期待的是一个稚气未脱的阮湖,灵动的,青涩的,像春天里的泉水。 沈怀珵所演的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也有表面上的青涩,但有更多的东西在深层暗涌,仿佛你看着这个刚回国的年轻人,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可在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到他日后的结局了。 第一眼的伏笔竞能埋到最后。 “我想着谁?”沈怀珵出了一身的汗,从戏里脱出来,他又是一个面对大导演紧张不已的大学生了, “我……我不能说……” 他嘴上推脱着,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瞥向陈雾的位置。 那里本来应该是庄弗槿所在的,但庄弗槿没有到场。 大概是不想看见他吧,毕竟庄弗槿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讨厌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的的他。 今天的试戏结果也不容乐观,因为庄弗槿已经是第一主演了,怎么会允许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时刻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呢。 见对方有难言之隐,刘先洛也不好再问,和旁边的副导演低头耳语了几句之后,清了清嗓子说:“一个月之后进组,我会安排专人和你对接的。” “我……我不行的吧!”沈怀珵吞吞吐吐,“庄影帝不会同意的。” 刘先洛满脸疑惑,问:“你和他……” “我没什么意见。”试戏室的门被打开,庄弗槿轻而利落的脚步一声一声踩在沈怀珵的心尖上。 那人走得越来越近,直至和他并排而立才停住了脚步,语气非常放松,像与老友的叙谈:“刘导您定就行,我都听您的。” 刘先洛眼前一亮。 那是非常养眼的一幅画面。 身高的差距,形象上的对立,沈怀珵且惊且羞低下的头,构成了一幅极好的画卷。 刘导是戏疯子,拍电影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但依然为这般配的一幕感叹不已。 “定了定了……”刘先洛重复道,“弗槿啊,今天听你的真是来对了,我真的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是吧,很合适,”庄弗槿答道,“毕竟这个剧本是我找给您的。” 阮湖的原型是沈眠。 这句话庄弗槿没有说。 刘先洛也没说。 沈怀珵因为害羞低下了头,他没有看到庄刘二人互相饱含深意又心照不宣的眼神。
第11章 成为同公司前后辈 沈怀珵将要出演阮湖的这件事是娱乐圈最近最爆炸的一个新闻。
123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