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他只能带肥啾出了门,打算另找一家店坐着等。 但疑虑的种子也在温侨心中种下,肥啾的温顺似乎只仅限于对他,这个小家伙对除温侨以外的所有人都表现出过非常明显的敌意。 甚至有次卢卡与它共处一室时,被这只拳头大的小山雀撕坏了一整件上衣,如果不是温侨及时赶到,不知道它会不会伤人。 那次以后,温侨都老老实实将肥啾锁进笼子里,又买了件新的上衣还给卢卡。 肥啾的反常行为究竟是认主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微凉的夜风吹进他领口,温侨打了个激灵,站在一家酒水店门口正打算推门时,远处蓦地爆发一声尖叫。 “怪,怪物!吃人啦!”
第11章 温侨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中央一个正四肢着地急速奔跑的动物,他的动作迅猛敏捷,竟然无差别的不停攻击路过的行人。 尖叫与呼救声此起彼伏,它迅速扑倒了一个路过的人,锋利的獠牙猛地扎进那人脖子,鲜血瞬间泼洒一地。 寂静的街头变的混乱,几家店面纷纷关上了店门。 温侨这才看清,那不是动物,他长着人类的身体和样貌,但却怪异的生长出了野狼一般的长尾与獠牙,瞳孔完全变色,看上去就像电影里基因突变的怪物。 “天哪!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一门之隔的店内,慌张的顾客叫道。 有人发现了门口的温侨,敲了敲玻璃门喊道:“嘿,快进来,外面太危险了!” 温侨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想起霍兰希的叮嘱,温侨知道他现在应该立刻躲进这家店里,任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因为他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外城治安不好,警力也相对稀少,等巡逻警卫来处理这场骚乱只怕一条街的人都难逃厄运。 于是温侨迅速躲进了门里,并给霍兰希播去了通讯。 只是几秒的时间,那个模样可怖的怪物就已经迅速蹿到了近前,但在门外几步远的位置,正站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被吓得坐地直哭。 他的母亲已经被怪物咬断了脖颈,就倒在几步之外,滚烫腥臭的血腥味在整条街道蔓延。 这一幕刺激着每一位旁观者的心态,有人崩溃道:“这怪物要吃掉那个小孩子了,真的没人能帮帮他吗?” 旁边的男人嗤笑道:“说得好听,你怎么不去?” 温侨蹲在门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个怪物的动向,薄唇紧紧抿在一起,他安静的等待通讯接通,但压在门板上的手已经用力到有些发白。 耳边的争吵还在继续。 “要去也该是你去,你比我强壮多了!” “凭什么让老子去送死?” 通讯接通了,但温侨没能听到霍兰希说了什么。 因为那怪物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着小孩飞扑,温侨的四肢甚至比脑子反应更快,登时推门跑了出去,将哭个不停的孩子扑在怀里就地打了几个滚,堪堪与怪物擦肩而过虎口脱险。 温侨的额头猛地撞上台阶,脑子一阵嗡响,近在咫尺的刺耳嚎哭听不真切,远处旁观者的惊呼也听不真切,全都被裹在布里似的。 “这小子疯了吗?现在逞英雄有什么用,他们会一起被咬死的!” 余光瞥见那怪物嘴角挂着血红涎水,狰狞的向他扑来时,温侨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相反,他甚至觉得解脱。 至少,他给一个孩子多延续了一点生命。 至少,他曾得到过那位指挥官的信任,给他输送过有用的情报。 他也不是除了孕育子嗣外,一无是处的“帝国子宫”。 温侨紧闭双眼,却听见了震耳欲聋的一声枪响。 滚烫的血花溅了他满脸,在温侨白皙的脸蛋上仿佛妖冶盛放的玫瑰,他睁开眼睛,看见了霍兰希。 黑色制式军服加身,如同初见时那天一样,挺拔而冷酷的站在那里,特型武器被他稳稳拿在手上,枪口朝向自己,冷灰色的眼眸看不见一丝温度。 接着是哐当倒地的声音,那怪物被霍兰希一枪爆头,再无生气。 温侨呆愣的望着一地血红,流动的血珠顺着他睫毛的弧度滴落,但顷刻就有一只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挡住了周围的哀鸿遍野。 熟悉的冷烟味逐渐驱走血腥,轻缓的包裹住温侨。 伊洛尔赶忙把他怀里吓呆的孩童抱走,霍兰希一言不发的把人扶起来。 霍兰希看着地上那个半人不鬼的怪物,微皱着眉,吩咐道:“带回去送到贝利斯研究所,让晏停接手,另外,叫医疗队过来,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是。”伊洛尔领了命令下去安排。 霍兰希拿着手帕,擦掉温侨脸颊上的血渍。 温侨这才发现他正被霍兰希半搂在怀里,两个互相都有婚约的A和O不应该靠这么近,尽管霍兰希的安抚信息素让他好受很多,但温侨还是站直了身子挣出来。 他抬手抓住了霍兰希的手腕,慢慢拉了下来,随即静静的看着对方:“我没事的,上将。” 他看上去的确很平静,不过微颤的指尖和不受控制肆意的信息素出卖了他。 淡雅的鸢尾花香弥散在空气中,一下下刺激着霍兰希的神经。 街道灯光昏暗,霍兰希背光站着低头看他,并不说话,温侨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能感觉到,霍兰希似乎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平静。 他以为对方在责怪他擅自跑出来的行为,便解释道:“对不起,我没有要违背您的命令,但是……” “我没有说你是错的,”霍兰希开口道,“所以你不需要道歉,去车里休息吧。” 温侨有些讶然,霍兰希不凶了,这让他还有些不适应,他想了想,试着提出了需求:“我想洗个脸。” “好。”霍兰希一口应下。 · 砜鸢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夜晚时间,顶部的遮盖物被调节成了透明状态,一抬头就能将天空中的星群一览无余。 温侨已经对乘坐霍兰希的私人砜鸢这件事驾轻就熟,坐在这位浑身冒冷气的上将身边也不会觉得不自在了。 霍兰希脱掉了外套丢在一边,简洁明了地与伊洛尔复盘刚才的行动,温侨大概听懂了一部分,这个看似死气沉沉的工厂,居然的确是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聚集地。 不过这次他们带的人手不多,清剿行动被定在了两天后。 温侨这次立了头等功。 他望向霍兰希折叠放置的外套,鼻息间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温侨回想起方才,霍兰希刚进到砜鸢时,黑色制服外套上溅上了血渍,像是经历过一场杀伐,让霍兰希本就冷寂的的模样又多了几分戾气,像个冷漠的杀神。 伊洛尔见温侨皱眉盯着脏衣服,以为是他闻不了血腥气,十分贴心的把霍兰希的制服收了起来。 说起来,他已经许久不见霍兰希亲自处决什么人了,这制度上的血可是一滴不落,全数来自于那个脸上长着刀疤的男性beta。 另一边,温侨靠着椅背,望向遥远的天幕,想的却是他马上就要到手的佣金,是否可以足够他支付去往潘蒂星系的船票。 想到这里,温侨才会想起霍兰希之前的回答,他说唐馥郁上校有情人,还是个女性Omega,他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有一瞬间的失望和难过。 但他并不打算把去往潘蒂星系的计划改变,他还是想见一见唐馥郁。 进入主城区,空气质量变好了不少,原本稀疏的星点变作满天星海,几颗硕大的红色光点点缀其间不停闪动。 这些红点十几年如一日不停闪烁,与他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从前在莱蒙家的老宅宫殿里,温侨白天上完德育课程,晚间会在管家的监督下练习两个小时礼仪,只有回到房间里,等候佣人来熄灯之间的这段时间完全由他支配。 那会他不是看书,就是窝在阳台的吊椅里发呆看天,盯着无数颗红色光点里的一颗,数它这一个小时里会闪几下。 有时会看到夜幕里划过的亮光,那是远处砜舰起落留下的影子。 在这样无聊的日子里,发呆数数是温侨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那些光点平均每三秒跳动两次,能够牢牢吸住温侨的注意力,他做事的专注度也因此得到了提高。 “那些红点是做什么的?”这个问题温侨想问好久了,但是家里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霍兰希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了眼,道:“要塞的灯塔。” 他的回答太简洁,温侨没听懂,瞪着大眼睛懵懂的看向他,眼里满是求知欲。 霍兰希终于结束工作安排,关掉了光脑,耐心向他解释起来:“军部在首都星上空修筑了十二个要塞点,具备最高武装力量,由指挥中心直接管控,是守护首都星的最后一道防线。” 温侨若有所思点点头,又看向红点,问他:“你也曾在那里工作吗?” 他望着天空,霍兰希看着他,语气平静的回答:“是,每年会有一个月驻守在要塞。” 所以,是不是温侨在某次盯着红点数数时,数到的是霍兰希所在的要塞,而他就恰好就在里面呢? 温侨目光下移,看到霍兰希自然垂放在腿间,交叉握着的双手,仍然被一副黑色手套裹紧,将本就修长的指节衬得更加骨节分明。 他突然想起医生的嘱托,赶忙问道:“你的手受伤了吗?阙德华医生叫我提醒你,要去找他治疗。” 他脸上的担忧很真诚,大有些你要是不去,我就去找医生告状的意思。 霍兰希不以为意:“旧伤,不严重。” 一直在前排默默无闻的伊洛尔副官可待着机会了,倒是向温侨告起了顶头上司的状来:“上将,您的伤真的不能再拖了,乔乔你不知道,上将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更不要说治疗,我们的话他也是不听的,阙德华医生都来我这催了好几次了。” “治疗过程很疼吗?”温侨问道。 “呃,应该,不是很疼吧,”毕竟每次治疗时,霍兰希都是冷着脸一声不吭的,也看不出与平常有什么不同,“反正治疗肯定没有发病的时候疼的,发病时上将拿枪的手都是抖的。” 伊洛尔突然反应过来,难不成温侨是觉得,霍兰希不想去治疗是因为怕疼? 温侨看向霍兰希,想了想,用自己的一套理论劝着:“如果宁愿忍受疼痛也要拿枪战斗,那么这件事对您来说一定很重要,放任一位战士的手坏掉,等同于剥夺了他的战斗能力。” 一直一言不发的霍兰希倒是听进去了,沉默的等着他的后话。 “您的手不仅要拿枪,还要驾驶砜甲,它很珍贵,您要保护好它的,”温侨的声音低下去,“如果我的手也可以拿枪,我也会保护好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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