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什看他趾高气扬,想着黑龙一直以来独自面对的都是这些,心脏要被一双大手捏爆了。 迟疑的虫民们又坚定了原来的想法,愈发觉得冕下就是被迷惑了双眼。 “冕下,您就听阿尔及尔大人的吧!只要杀了黑龙,您就能恢复正常了!” 无数的声音落到文什耳边,他头痛欲裂,无法想象一次次被他放弃的黑龙怎么挺了过来,疼到呼吸都阵阵抽痛。 呼声不止的虫民们言语恳切,都在劝说着,却鲜少有虫注意到雄虫脸色苍白。 见雄虫立在台上,不曾开口,虫民又慢慢安静下来,终于有虫注意到冕下今天有什么不同了。 “那是什么?” “……冕下怀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越来越多的虫开始注意雄虫微微鼓起的胸前,露出的一片白恍若游纱。 瞪大的眼的虫不可置信擦了擦眼,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好像是一只虫,虫崽。” 雄崽窝在文什内襟,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以后躁动不已,寻着两个扣子的间隙钻出了脑袋。 绿汪汪的眼眸满是焦急,胖嘟嘟的手指指着黑龙。 “啊啊!啊啊!” 感受到躁动不安的虫崽,文什垂眼,将他抱了出来。这下全场的目光都落在冕下手上,无比清晰,那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 “真的是虫崽!”注意到虫崽的发色瞳色和眉眼,很多虫都怔愣住了。 “这怎么和冕下长得,长得一模一样!”台下顿时骚动起来,虫民踮脚伸长了脖子,反复确认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真的长得一样!怎么会这样!” 刚才还齐声处死黑龙,让冕下变回来,虫民的注意力现在完全转移到那只突然冒出,和冕下长得一模一样的虫崽。 阿尔及尔震惊,即使从黑龙的反应猜出它喜欢冕下,但还是想不到文什居然真的是那只雄虫。 慌乱瞬间袭击了他的理智,他大口吞咽着口水,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这绝对是假的!冕下您为了救黑龙不惜对虫崽下手吗!”阿尔及尔知道如果不能挽回,这个他根本无法收拾残局, “您还配当冕下吗?!” 瞧着慌不择言的雌虫,文什眼底的暗沉愈发多: “敢问阿尔及尔大人,我怎么才能让一只刚破壳的雄崽改头换面,变成和我一样的脸?” 淡淡的话语落在阿尔及尔耳边重如千斤,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 “您,您可以——” 文什不再看他,对着乌压压的虫民宣告: “黑龙,墨因·卡里奇,我的雌君,诞下了高等级的雄子。” “而他,我的雄子, SS级雄虫。”文什将挣扎着要去找黑龙的雄崽高高举起, “将是下一任冕下!” 清晰而坚定的话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下一秒,全场砰地一声跪倒,齐声高呼。 “虫神愿意宽恕我们了!虫族有希望了!” “冕下您让虫神重新看到他的子民了!” “冕下!冕下!冕下!”虫民们激动得热泪盈眶,面红耳赤,声音犹豫激昂。 这种场景重复了无数次,文什的情绪淡若止水,不知什么时候已没了感觉。看着这种架势如潮水般来去,永不停歇,再没了任何动力。 他真正意识到,要让黑龙不再受这种折辱,只能用和阿尔及尔一样的手段。 银发飘飘的雄虫,眉眼淡漠如水中月,山上雪,郑重其事。 “是黑龙带来了虫神的讯息,他是虫神的使者,是他给虫族带来了希望!” 此话一落,虫民们脸上浮现惶恐,纷纷磕头忏悔。 “请虫神原谅!” “请虫神原谅!是我们被迷了心智,竟不能辨认出您的使者!” “求您宽恕您愚钝的子民吧!” 势头一边倒,所有虫都陷入了自责和恐惧,想用行动消除自己的罪恶。 阿尔及尔看着架这势,脸色苍白如纸,不相信地一直摇头。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他想后退,想离开,却扔被牢牢固定在柱子上,就算他是雌虫也无法挣脱精神力钉的桎梏。 文什终于将视线转移回阿尔及尔身上,周身的冰冷前所未有,一贯平静的眼里竟显了杀意。虫崽被放下,他直接跑到了昏迷不醒的黑龙面前,急得眼睛红彤彤的。 “啊啊!啊啊!”一边待命的医生也小跑过来,查看黑龙的状况。 “冕下,这都是您自己编造的。”阿尔及尔心慌不已,仿佛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我都是为了您啊!”他试图唤醒雄虫的怜悯。 文什向雌虫走去,每一步都踏在他心上,紧张不已。 “阿尔及尔,我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每一个字都蕴含了寒冰,文什满腔的郁气与怒气终化作了利刃,朝着那个始作俑者袭去。 “迈里西。” 阿尔及尔真正害怕了。 “您说什么我听不懂!”雌虫还在狡辩。 台下头都磕碰皮的虫民余光看到什么东西,如有所感抬头,直接对上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棺。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每只虫的神色都僵住了,如被打碎的玻璃的哗啦啦全掉了下来。 水晶棺被四只别着白花的军雌缓缓抬进来,他们目光肃穆,所过之处虫众们便自动安静了下来。 好生打扮的雄虫安静躺在里面,恬静的面容好像只是睡着了。 随着棺椁小心放置在台上,虫民几乎全部抬头看了过来,视线聚集到水晶棺处,眼里透露着好奇和愤怒。 谁都能看出来里面是一只雄虫。 他们等待着冕下开口。 文什看了一眼趴在黑龙旁边哇哇哭的雄崽,收回眼神落到一旁慌乱不已的阿尔及尔身上。 “阿尔及尔大人,您不认识这位阁下吗?” 此话一落,虫民们目光聚集到他们两个身上。 “我不清楚冕下您的意思。”阿尔及尔强拾回理智,他知道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就算是冕下也不能耐他如何。 对着雌虫那个暗含着挑衅的眼神,文什面色不变,视线落到阿尔及尔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纳希元帅也来了。 “阿尔及尔大人以研究的名义去了荟萃园,一周后,迈里西阁下便出逃了。”文什说着目光变得犀利,完全想象不到为了支开他,阿尔及尔不惜牺牲一只雄虫。 “你作何解释?” “我是去了荟萃园,但是您也不能全凭猜测给我判罪吧?”阿尔及尔并不放在心上,是他做的又如何,没有虫可以给他判罪, “您不应该去问责守卫吗?居然让雄虫在他们严防下离开了。” “是啊,为什么那么多道防线都发现不了……”文什说得意味深长,视线却落在立在广场外围的元帅身上。 纳希对上雄虫的目光后并没有避让,眉头轻蹙,想不到冕下居然如此敏锐。 一只雄虫出逃荟萃园并不是一件小事,明面上是阿尔及尔一虫策划,暗中却不知有多少势力推波助澜。 显然,没有他的默许,对方压根踏步不出荟萃园一步。 文什喉结轻滚,眼眸里的暗色加深,他知道一条命在这些位高权重的虫看来不过是一句话的意思,为了达成目的怎么会考虑其他事情。 “元帅,请你给虫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在元帅的管辖下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纰漏。” 语落,虫民们转过头,看着站在外围的身形挺拔的雌虫。 在诸多视线中,纳希迈步而入: “是臣的失职,冕下。”雌虫单手贴胸行礼,眼里却没有一丝敬意。 “那些监管不力的虫都已经处理了。” 两虫对视,锋芒无声蔓延。 “元帅神速。”文什知道奈何不了纳希,嘴角微翘, “元帅认为该如何处理阿尔及尔。” “如情况属实,应根据雄虫保护律令,判间接诱导雄虫特大恶劣行为。”纳希面上无惧,也仿佛看不见被钉在柱子上的雌虫, “革职查办,收监或流放边境。” 阿尔及尔眼眸一缩,压根不敢想象纳希会这么说。 “元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阿尔及尔,我当然不是平白无故污蔑你。”文什浅红的唇微启,不动声色按下了光脑。 下一秒,巨大的投屏显现在半空,当中赫然是迈里西和阿尔及尔的脸。
第44章 “阿尔及尔大人?” “您知道为什么冕下会逃婚,霍安阁下也不愿意待在荟萃园吗?因为荟萃园是雄虫的牢笼啊,您想过为什么您从没出游过吗?” “这……”雄虫显然动容了。 “因为只有冕下和霍安阁下才知道雄虫真正的处境,您难道不想出去看看吗?”雌虫笑盈盈的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阿尔及尔大人,我怎么才能出去呢?”雄虫有些迟疑。 “阁下您和其他雄虫不同,我愿意帮助您。”话落,迈里西的眼睛亮了起来。 光屏一暗,切了下一条。 视频里只有迈里西,他像跟根燃烧殆尽的蜡烛,火焰在风里飘曳。 “请告诉阿尔及尔大人,我来过外面了,非常感谢他的帮忙。”雄虫笑着却比哭了还难看。 视频播放完了,全场一片死寂,数秒后骤然喧闹起来。 大部分虫民都认识迈里西,因为今年他刚成年,性格温柔又腼腆,在评选赛上收获了不少虫的喜爱。 还没过多久却得知噩耗。一只刚成年的雄虫被蛊惑出逃,受尽折辱后在异乡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无数的虫民愤怒涌上心头,完全不明白本应该为保护雄虫视野事业奉献的研究院院长竟谋杀了一只雄虫。 “阿尔及尔你怎么这么坏!真是看错你了!” “你这个刽子手,恶魔!” “真正该死的虫是你!大家不要再被他迷惑了!” 无数个谎言编织成的网,一旦哪个地方露出破绽,便如抽出最底下的积木,轰然崩塌得彻彻底底。 一张张愤怒至极的入目,阿尔及尔头脑一片空白,明明前不久这些虫还都为他所用,现在不过几句话骤然将矛头转向了他。 “这些视频都是编撰的!我没有做过。” 阿尔及尔厉声反驳,却被淹没在众怒之中,沉浸在怒火中的虫宣泄着情绪。见此情形,他愣愣呆在那里,肩头伤口的血已经将那身白大褂染成猩红。 “阿尔及尔,证据确凿,你想狡辩也不行!”义愤填膺的虫挥舞着拳头。 “阿尔及尔,妖言惑众,徇私舞弊,伤害黑龙使者,残害雄虫。”文什目光凌厉,字字铿锵, “革除研究院院长职位,打入地牢等待发落。” “冕下英明!该杀!该杀!” 事情以成定局。一直有恃无恐的阿尔及尔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蓦然瞪大。 他可是研究院院长,身居高位,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加尔顿,谁能定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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