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跟在冕下后面,目光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以雄虫的身份光明正大在外行走,感觉很不赖啊。 身后的侍卫寸步不离,这次随行的大部分都是圣殿的侍卫,大祭司特地调配。 乌吁连目光没有离开过霍安,神情警觉,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 “您舟车劳顿,臣已在宫里设宴,冕下请。”第八星的执行官微微弯腰,作出请的手势。 “多谢。”文什目光清凌凌的,面不改色, “我要先见见那位阁下。” 侍虫犹豫看向执行官,对方点头。 “带冕下去。” 浩浩荡荡的虫便变了方向,往一处僻静的宫殿去了。 侍虫停下,指着面前的门,躬身。 “到了,冕下。” 文什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嗯了一声,抬脚往里走。 “冕下!”执行官突然叫住他,雄虫回头,面带疑惑。 雌虫指着霍安身旁的乌吁连,神情复杂: “您还是和这位雄虫医生进去吧,那位阁下现在见不得雌虫。” 闻言诸多目光落到乌吁连身上,他不禁皱了皱眉,见霍安回头张嘴想说什么。 “那你就等在这里,别进来了。”霍安话说得迅速,指着面前的地面。 乌吁连只得眼睁睁看着霍安和冕下进去,合上门。 室内。 往里走的文什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无比静寂,突然响起了一道碰撞的声音,他和霍安对视,快步寻着声源处走去。 掀开珠帘后,屏风后便是床榻。 不见雄虫的身影,只有一个鼓起的大包,随着距离得拉近抖动的幅度愈发明显。 “迈里西。”文什叫那只雄虫的名字,那个小山包肉眼可见得晃动了一下。 “我们是来接你回帝都的。” 见对方还是无动于衷,霍安眼神向文什示意,径直上前一把将被子掀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尖锐的惊叫声。 “啊啊啊——!离我远点!别碰我!” 见状霍安举起双手: “别怕,我是雄虫医生,你会没事的。” 没了被子的遮掩,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蜷缩在床尾,闻言终于慢慢抬头,露出了被杂乱头发半掩中的脸庞。 那对惊恐的眼眸一愣一愣的,哑声问道: “……你,你们都是雄虫?” “没有雌虫,冕下也来了。”霍安语气放得轻柔,大致了解雄虫的情况了。 闻言那对灰暗的眸子亮起了点火星,浮现水光,雄虫声音带上了哭腔。 “呜……冕下。” “我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文什回应,走近。 迈里西窝在角落,双手抱胸,眼睛睁得极大,确定真的是冕下后,瞬间挥泪如雨。 霍安有眼色地后退半步,将位置让了出来。 文什坐在床边,祖母绿的眼眸温和: “有哪里不舒服吗?”雄虫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直隐忍地哭。 “没事了,很快就带你回去。” 默默啜泣的雄虫泄出声音,哭声渐渐变大。 他只是盯着文什一直摇头。 “回不去了,怎么可能回得去。”说着将下身的裤腿撩起,露出了两节空荡荡的的腿。 文什眼底针扎般紧缩,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被折断双腿丢在床上,像只破布娃娃一样任虫摆弄,完全反抗不了,从一开始的边哭边厉声惨叫,害怕得全身战栗,到后来一动不动趴着,目光空洞看着形形色色的虫来来往往。 雄虫喃喃着,声音轻到几近于无: “……怎么可能回得去啊。” 一动不动的文什杵在那,沉默。 看着迈里西剧烈起伏的情绪平复下来,对方眼泪停了,怔怔望着虚空,没头没尾道。 “冕下,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 文什一愣,他又扯着嘴角,眼神悲凉。 “我一直以为你们向往的自由是最美好的,但不是。” 这下不只是文什,连带霍安都呆住了,完全想不到雄虫偷溜出来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不知道该说什么,注意到文什的视线后,无奈耸肩。 他也没刻意宣扬啊,不能算他诱导啊。 几秒后文什收回视线,也不知是什么情绪,留霍安站在那里,垂头丧气。 即使不是他主张的,但间接也有他的缘故。 “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两面性。”文什没正面回应,反倒没由头提了一句。 迈里西突然背对他们,闷声说: “冕下,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两虫对视,文什朝霍安点头后离开。 “我先给你检查下身体……” 文什走出,外面的虫一齐看过来。 “那些犯虫抓到了?” “除了少数当场击毙,其余的都在牢里关着。”执行官说着对上雄虫的眼神,突然不说了。 阴暗潮湿的地下监狱。 走在那条狭长而幽暗的长廊时,水滴声滴答滴答响着,一行虫的动静引起了关在牢里的罪虫的注意。 一只只毛发茂密,体味浓重的虫脸靠在特制栏杆上,见了最中央那只漂亮的白发虫时,纷纷吹起了口哨,言语轻佻。 “喂,美人,要不要一起玩玩?”瞧着那只虫没有任何反应,嘁一声,对着眼熟的监狱长问, “大人,这位漂亮亚雌叫什么名字啊?” 在第八星,没有虫会觉得有雄虫这种生物,因此见文什高挑挺拔,也没往雄虫方面想。 “大胆!竟敢对冕下不敬!”本想视而不见的执行官闻言,怒而呵斥。 冕下? 罪虫觉得好像在哪听过,想了想想不起来,也不再想。 “哇,居然是只雄虫啊,要是能玩玩死了也回本!” 执行官额角突突直跳,余光注意着前面步伐不变的雄虫,生怕对方怪罪,下一秒对下属示意。 不到一分钟。 前面的文什便听不到后面那道乱叫的声音了。 “到了,冕下您注意脚下。” 到达一扇巨大的特制铁门前时,引路虫停下,用照明灯给他照路。 这个建在最深处的牢笼,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罪犯,为了腾出这间屋子,还特地把第八星最近叛乱的主谋迁到了隔壁。 “开门。” 铁链哗哗作响,砰地一声极具份量的铁锁落地。 大门打开,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被锁在那里的雌虫被光源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眯眼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中间面容冰冷的虫。 “雄虫?”如毒蛇一般阴冷的声线顺着后背往上爬,倏然缠住猎物的脖子。 侍卫作势要上前挡住对方的目光,文什挥手,他们彼此对视,慢慢退回旁边。 文什居高临下望着这只雌虫,即使像老鼠一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那对眼睛仍然冷血无比,周身的气质萦绕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见雄虫往前走,要走入对方的攻击范围时,执行官忍不住提醒。 “冕下,您不要靠近他,这是只奸诈无比的雌虫!” “居然真的是只雄虫,不知道最近是走了什么大运,一只比一只漂亮。”犯虫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开裂的唇。 文什并没有搭话,而是扫视着雌虫那张阴森的脸。 “你知道伤害雄虫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雌虫嗤之以鼻: “知道又如何,你要不来试试,看看我要付出什么代价?”瞧着文什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不断吞咽着口水,对着对方那雪山之巅的冻雪般的表情,心下一转。 “我告诉你,之前那只雄虫和我玩得很开心了。” “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白花花一片,鲜血喷溅的时候太美了。”说着他回忆起来,像陷入了一个美梦。 “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尝到雄虫的滋味,雄虫凭什么只能让那些主星的贵族霸占着!”他嘿嘿笑了起来,目光污浊, “我偏要让大家一起享受着神仙般的滋味。折断腿的雄虫跟个漂亮的布娃娃一样,反抗的力道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圣殿来的虫已经听不下去了,义愤填膺,但碍于冕下迟迟没有下令不敢擅自行动。 “雄虫之所以只有帝都有,就是因为和你一样的虫。”文什的话语气平淡,却狠狠戳中了雌虫的痛点。 他无能狂怒,咆哮着: “是我?!你知道什么!”说着眼里恨得滴血。 “你只高高在上的雄虫哪里知道我们的恨!” “凭什么我们出生就低虫一等,任虫宰杀。你雄父的跟我谈公平?!”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恨不得喝雄虫的血,吃雄虫的肉。 “雄虫这个物种就是坏种!天生该死绝!” “哈哈哈!”雌虫疯癫地大笑。 文什目光同情,并没有被他激怒。 果不其然,雌虫又被刺激得发疯: “死雄虫你以为你是谁!用这个该死的目光看我!” “闭嘴!”终于有虫忍不住了,呵斥, “冕下也是你能骂的。” “冕下,冕下……” 雌虫神神叨叨念着,眼睛突然放光。 “你是冕下?居然是冕下……”他如梦初醒,又喜又惊又慌。 “原谅您的臣民,我骂的都是那些该死的雄虫。但是您不一样!”雌虫像个疯狂的痴汉般,又哭又笑, “冕下,冕下只有您,只有您才能救我们。”
第40章 虽远在第八星,但冕下的事迹无虫不知无虫不晓。 冕下破解了那个恐怖的诅咒,以身犯险前往神秘岛带回了恶龙,而且只娶了一只雌虫。 那些贪生怕死,骄奢淫逸的雄虫怎么配和冕下相提并论。 在其他虫没注意的时候,文什突然凑近,在雌虫愣愣抬头时低声道: “虫神不是谁都会救。” 雌虫痴痴看着他,下一秒一盆冷水泼下。 “对你,虫神降下指示,永无轮回路。” “不可能,不可能……”雌虫猛地瞪大眼,仰头疯狂喘息,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突然想到什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冕下您赦免我吧,赦免我!”他眼里充满了期待。 “只要您赦免我,虫神不会怪罪我的!”说着眼泪朦胧,文什措不及防被抓住了衣角, “我知道错了,我错了,冕下!” 文什低头望着被抓住的地方,多了几道黑色的印记。 “我代表虫神宣告你——”雄虫停顿的瞬间,雌虫心提到了嗓子眼, “十恶不赦,死有余辜。”美丽的面庞说出的话却如同恶魔,雌虫直接瘫倒在地。 侍虫过来撤掉他紧紧抓着雄虫的手,又细细将那灰尘擦拭干净。 文什转身离开。 瘫在地上的雌虫大睁着眼睛,如垂死挣扎的鱼,不甘地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冕下您不是很善良吗?” “为什么不赦免我?!” “冕下您应该赦免我的!” 见雄虫无动于衷的身影走远了,他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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