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骋言扣响门环,“有人吗?” 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李骋言用力推了一把,门竟然自己就打开了。 这门锁是坏的!也难怪,其实寡妇带着一个小孩自己住着更加在乎安全,又怎么可能半夜随意给人开门,更大的可能就是门锁是坏的,轻轻一推就能进屋,可是她实在是太穷了,温饱都勉强,哪里拿的出钱来换门锁,况且她们村一向民风淳朴,也就一直都没有修过锁。 直到那天,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寡妇坐在窗前靠着透过的月光缝补衣裳,她的孩子小杨一向乖巧,不吵也不闹,坐在寡妇的身边陪她。 透过窗户上的小洞,她看见一排排青面獠牙的僵尸,她吓得不行,又见有一双眼睛锁定了自己,它知道自己在看了! 寡妇打了一个寒战,这让她无比清楚自己的处境。 寡妇被那目光看的心里发虚,却还是强忍恐惧柔声对小杨道:“我们玩个游戏吧,从现在开始,咱们看看谁憋气的时间长,赢了的就能吃一颗大白兔。” 寡妇把那颗过年剩下的奶糖放在桌子上,小杨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口腔里分泌出唾液,那甜蜜的味道在舌尖上化开。 小杨喜欢游泳,憋气能憋好几分钟。他不知道娘为什么突然给自己吃糖,但还是矮身钻进水缸里憋气。 整个人浸在水里,小杨几乎听不到声音,他心想自己很快就能赢到奶糖了,到时候就掰成两块,让娘也尝尝味道。 而门外,锋利的指甲刺穿了女人的喉咙,她说不出话来,“啊啊啊啊”了几声,倒在庭院里。 几分钟后,僵尸消失在黑夜深处,小孩兴奋的从水缸里爬出来,看到的就是娘已经凉透的身体。 “娘——起来吃糖。”小小的身子废了好大的劲才从桌子上把那块有点软趴趴的糖拿下来,他撕开糖纸,整颗往娘嘴里塞,“娘,甜的,你舔一口啊。” 可是地上的人冷冰冰硬梆梆,再也不会叫他的名字了。 再也没有大白兔奶糖了。 黑暗铺天盖地,将庭院填满。 *** 庭院门打开的瞬间,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个小孩安静的躺在血泊之中。 “孩子没事!”陈师探在小孩的脖颈,脉搏十分强健,身上的血迹乍看唬人,但却都不是他自己的。 而身后的村民也赶了上来,大喊道:“不好了!停尸房里小杨他娘的尸体不见了。” 小杨缓缓睁开眼,眼中无悲无喜,像是已经没有了七情六欲,满是茫然,只听得清那一句话,“娘,我娘在哪里。” “小杨,你别着急,我们一起去找找,总能找到的,这一具尸体还能凭空自己跳走不成……”村民的话卡住了,这寡妇是被僵尸咬了,如若尸变成僵尸也无可厚非。 “不可能,”皆弦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僵尸的形成非常苛刻,首先必须是一具表面没有伤口的尸体,否则尸气无法堆积,也就无法形成僵尸。” 小杨突然说:“我见过我娘,昨晚有僵尸想进门,我恍惚间看见我娘站在门口,但是没过多久我竟然睡着了,等到醒来就躺在地上。” “诈尸。”陈师接过话头,“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后三魂离体,魄未散去,便会完成诈尸之象,而魄本性愚钝,会跟着生前有羁绊之人,他娘应该是循着身体的记忆来找自己的孩子了。” 小杨满脸呆滞,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直直跪在地上,“娘……” 一时间,竟无人忍心直视,犹豫片刻后,小杨一步一步跪到皆弦面前,“求大师收我为徒,任劳任怨绝不反悔,只要能除掉那些东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皆弦摇头,“我早就不收徒了,不过徒孙的位置还空着。” 陈师懵圈,“啊?可是我没有经验。” 皆弦拍在他脑阔上,“我带你的时候也没经验,你还不是学的挺好。” 陈师低头正对上小杨澄澈的目光,小孩小心翼翼问:“师父?” 陈师心头一软,道:“起来吧,你这徒弟我收了。” 李骋言把小孩扶起来,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只玉坠系在小孩脖子上,“拜师礼收好。” 皆弦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小师拿不出拜师礼吗?” 李骋言总不好说你们家白菜都被我拱好几回了,默默装死。 然而这并不能让皆弦冷静,他很生气! 陈师也不知道自家老头最近是怎么了,好像看到李骋言就生气,难道是因为看不惯李骋言一把年纪装嫩还是这么一副英俊的皮囊? 两个男人的战争,谁调停谁炮灰,陈师还没蠢到那个程度,默默拿出几包零食拉着小杨蹲到一边去了。 皆弦每家每户发了一些处理过的糯米,让他们洒在房屋周围,多多少少也能抵御一些僵尸,而他本人选择就在村子里等着,看看究竟是谁在操纵这些僵尸伤人。 实在是有违方士之德。 他们借住在一个老乡家,万一早点解决了说不定还能休息不是,老乡家只有两个客房,皆弦想让陈师和自己睡,可是李骋言和小杨一起也不是办法,谁知道李骋言半夜会不会凶性大发吃小孩呢。 李骋言当然是想和陈师睡的,他朝皆弦露出一口白牙,表达自己绝不安全,不能和小孩子睡。 皆弦冷冷道:“小师你陪着小杨吧,至于二狗啊,我和他睡一间屋子,反正他也跟来了,不让他帮点忙怎么行。” 李骋言:“…………” 哦,贼他妈绝望。 作者有话说: 皆弦嫌弃脸:不知道哪个跑来的二狗子要叼我徒儿。
第23章 弱郎(4) 陈师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屋外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如果说数目,远远不止村民所说的几百人,月光冰冷,成百上千的僵尸几乎在同时跳动,碰碰碰,看上去既滑稽又诡异,简直让人头皮直发麻,这到底有多少,就算是直接挥剑杀一个手都得挥断了吧。 皆弦是走南闯北,唯一一次见这么大规模的僵尸群是在几十年前,他才三十出头,那背后操纵僵尸的却是一个普通的赶尸人,他为了挣钱就把主意打到了僵尸头上,收了一大批新尸又招揽了其他人的生意,足足凑了百具僵尸有余,控制他们在一个村子里徘徊,吓唬村民,然后再装出自己能够驱散僵尸的样子以此挣取钱财。 结果正碰上一个小屁孩现在马路牙子撒尿,新鲜浓郁的阳气瞬间让僵尸们躁动起来,他本来同时控制这么多僵尸就十分勉强,有了这一催化僵尸更是直接冲破了他的禁锢……一夜之间,这个村化为泡影。 而那个赶尸人,他们都说他已经被僵尸咬死了,而皆弦忙活了数日才把僵尸们重新封印好。 “这次的数比上次还多。” 片刻后,僵尸们有序让出一条道路,皆弦瞳孔微张,看到僵尸群中跳出一个气势全然不同的身影,李骋言瞬间想到了那是什么,压低了声音道:“是那只飞僵,你们别说话,闻到人气他就进来了。” 陈师捂住嘴,在李骋言手心写,“这么厉害!” “不过没我厉害,”李骋言臭屁道,“就一般的程度,估计皆弦老头儿也能收拾它,至于你,可能要花点功夫。” 陈师:“哼。” 男人都这么自恋的吗,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皆弦不知何时手上拿了一只铃铛,竟然是准备出门试试水,陈师当然是选择跟上,虽然李骋言说师父能解决,可他毕竟老胳膊老腿的,要是被随便一个僵尸抓伤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还没说话,就听皆弦说:“小师,你出去对付这个飞僵,其他的我和二狗挡着。” “这里的数目……”陈师犹豫道。 皆弦冷哼一声,“这里的僵尸也就多了点,你就看着为师怎么出风头吧。” 陈师已经不用管飞僵能不能闻到人气了,反正他们马上都要面对面pk了,他抽出桃木剑提在手中,明黄剑穗随势飘荡,有对象和师父压阵,陈师稳的一匹,三个人同时走出大门,风猎猎作响,紧接着三个人就卡在门上…… 李骋言在房间问题被摆了一道后就本性暴露,不对皆弦客气了:“臭老头你腿这么短还走的挺快啊。” 皆弦也不客气:“要说老头你才是我们这最老的。” 陈师夹在两人中间苦不堪言,“师父,李……李叔,咱们能先把这些玩意收了再吵架吗?” 眼看着房门开了,僵尸疯狂涌过来,眼见着其中一只的指甲堪堪要碰到陈师的鼻尖,李骋言一看那还了得,瞬间暴怒着挤出门槛把那只意图染指媳妇的僵尸踹出七八米远,给陈师眼睛都帅直了,差点没直接在老头子面前出柜。 皆弦默默道:“莽夫,也就有点体力了。” 他摇晃着手中的铃铛,僵尸们瞬间停在了原地,整整上千只,同时停住了,那画面简直震撼,陈师来不及惊叹,就见有一僵尸直直朝自己袭来,像是咬准了他在这几个人里最弱。 正是那只飞僵! 陈师持剑堪堪划过飞僵的指甲,竟是生生发出了打在金属之上的声音,而且桃木剑对于这飞僵毫无作用,完全无效。 陈师心中早有所建设,也不气馁,从随身的口袋里抽出一把糯米,一片雪白落下,飞僵下意识闭上眼睛,似乎对糯米还有恐惧。陈师感觉有效,也不客气起来,直接洒糯米往前,将飞僵困在方寸之地,眼见着桃木剑挥过去,飞僵却是看不出惊惶,直直腾空而起。 陈师一剑落空,这是才意识到这玩意是会飞的,自己再牛逼也就比其他人跳的高一点,怎么可能再打中他,飞僵显然也是意识到这点,蓦地出现在陈师身上,锋利的指甲在黑夜的月色下闪出一丝寒光,“叮!” 陈师竟然是有如神助察觉到飞僵的动作,负剑在背后挡的结结实实,还是不免向前冲了几步才停住脚步。 而另外一边,其他僵尸正安静站着,黄符不要钱一样往他们身上贴,眼见着刚才陈师和飞僵斗了一个来回的功夫,一半的僵尸身上都被贴了黄符,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声短促的铃铛声后,陈师伸手进口袋,但是糯米早已经所剩无几,之前飞僵动作迅速,他根本来不及看清,但现在却停下了动作,他清楚看到飞僵的脖子上挂了个摄像头…… 果然还有背后操纵的人。 一大半没有贴上黄符的僵尸和飞僵却突然一同动作起来,有意识的一同往来时的地方走,皆弦哪里愿意到手的僵尸就这么跑了,忙手持铃铛摇晃,可是这一次,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干扰一般,剩余的僵尸恍若未闻,以极快的速度融进黑暗中。 为了安全起见,几人决定先把这些东西带回到清河镇,而家家户户的灯光接连亮了起来,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大师,这就解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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