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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戎这下脸色直接变了，心中发紧。 航月说的并没有错，的确是这样的。 当乞丐太难太累，没人疼没人爱，下一刻就会饿死，可他不是生来就这样的，他记得自己的大房间，满室的玩具，好吃的食物，还有疼爱他的爹娘。 太苦涩了，所以曾经的美好无比鲜明。 即使后来进了长翼门，他也会时不时的想着小时候的事情，如果没有那场火，他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才对。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航月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他是从哪里的渠道得知的。 “我正好进了长翼门的一个密室，在里面找到一本纪录册子，那是属于代建文的杀人名单。”航月看着段戎一点一点惨白下去的脸色，继续开口，“那上面有你的名字，和你名字连着的，是你父母的名字。” 段家，是永嘉郡的有钱人家之一，其段家的老爷还是当年长翼门门主手下的弟子，和代建文是师兄弟。 后来在与代建文竞争门主的过程中，段老爷不幸败北，还受了伤，段老爷就干脆彻底放弃，回家继承家业，娶妻生子了。 段老爷成为段家家主之后，延续了家里传下来的习惯，继续救济穷人，留他们做工，时不时的搭棚施粥，他家做生意也很磊落，因而在永嘉郡里名声更好了。 段老爷和妻子伉俪情深，彼时他们的儿子段戎出生了，这一家子的幸福直接达到了顶峰，知道在他儿子五岁那年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已经是长翼门门主的代建文。 虽然同在永嘉郡代建文和段老爷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 ，段老爷对于到访的故人，心中自然是喜悦的，当即摆了好酒好菜来招待 斛筹交错之间，师兄弟两人喝的已然醉意上头，气氛正好。 代建文说出来此行的目的，他打算加大对青婴鸟的屠杀 ，以此用来推动门派的发展。 青婴鸟作为魔兽，它们的灵核自然是修炼者所喜爱的，但是从来没人想过一次性把他们捉起来，集中的杀死。 同样是杀戮，一样是为了提升实力，他们去补猎青婴鸟，完全是看天意，成了就是修为更上一层楼。失败了便是被青婴鸟反杀，听天由命谁也不怪谁。 而且他们之间也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协议。 你杀我修炼可以，我反杀也不过分。 你抓我们大的可以，但是不能抓我们的小孩，同样的我们也不会杀你们无辜的人。 所以人类与青婴鸟虽然处于敌对状态，却不算水深火热。 直到代建文想要破坏这一切的平衡。 他和段老爷提出了合作，段老爷有钱，且名声好，只要有他出面，这一切一定很好解决，到时候的收益就是五五分。 这可是一笔大财富啊，代建文声色并茂的蛊惑着，到时候长翼门就会是永嘉郡第一大的实力，而段老爷会一跃成为永嘉郡的首富！ 在这样的重大利益诱惑之下，段老爷严词拒绝了，并且将代建文赶出门外，放话要是代建文这么做，他一定会去阻止的。 段老爷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拒绝，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惨剧。 这并不是段老爷的错，他低估了自己师弟贪婪，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航月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段戎的脸色。 脸色是惨白的，眼眶通红像是哭了很久，头发和衣服也是乱的，看起来很狼狈。 他的神色的茫然的，满满的染上了破碎的恐慌。
第57章 抱着 “段戎 ，你爹娘是被代建文杀的。你原本可以平安喜乐的长大，而不是被代建文当成工具培养。”航月冷冷道，“我和你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正好发现了这件事。” 想了想，他还是打算告诉段戎，虽然他或多或少也包含了点私心。 脱罪么？不，航月从来没觉得杀了那些人是罪，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这对段戎来说也许是晴天霹雳，会震碎他的信仰。 给了他一个家的人，曾经把他的家和家人给毁了。 “这些字迹，你应该都认识的，是代建文的字。”航月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留着这些，但是如果有证据的话，要查也不难，毕竟青婴鸟的事情，当时闹得的确是沸沸扬扬。”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段戎开口说话时，声音已然沙哑的不像话。 段戎的心性算得上是坚韧的了，在这么多重刺激下，居然还能保持清醒。 “我说了，只是偶然发现。”航月说，“你会认为我是在逃避责任吗？想着把事情说出来，然后让你不恨我。”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空地，房子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因而段戎身体颤抖，却没有可以扶住的东西，只能强撑着站着。 航月比段戎高了不少，从他的角度看段戎，就像是在看一株即将折断的小树苗。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孩，脏兮兮瘦巴巴，一双眼睛清澈柔软，脸上还残留了一些在家时婴儿肥，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很容易被欺负的样子。 现在——现在对于航月来说，段戎看起来也像是很容易欺负的那一挂，只是比起小时候被啄了一口也呆呆愣愣不吭声的样子，现在长大后的段戎，眼神多了些锐利，当然这样的锐利只是一层薄薄的冰，轻轻一触碰，就融化了。 “航，航月……”段戎身体颤抖，望着他，眼中的泪一点一点落下来，其实他先前也有流过泪，只是一直克制着，只流了一点点，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决堤，“你，你要我怎么认清这一切……” 其实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为何他当时把青婴鸟放走后，被打，那时候代建文闻声而来，却是冷冷的看着，并未阻止。 直到看见了他的模样，代建文愣住了。他那时候被揍的鼻青脸肿，也难为代建文认得出来。 代建文问他叫什么名字，还有爹娘是谁。 段戎被打的神志都有些不清了，感觉到对着自己的拳脚都停了下来之后，他本能的找到了求生路途，口齿不清的说出来了自己还有父母的名字。 代建文就像找到宝藏一样，喝退了手下，然后抱着他，说贤侄受苦。 后来，段戎成了长翼门的一员，代建文收他为弟子。 他天赋不错，也肯努力，很快融入进去。 代建文看见他进步飞快，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代建文意味深长的对段戎说：“段戎，我照顾你这么大，你以后要好好帮助代飞掌管长翼门啊。” 话里话外，好像是段戎就是为了代飞而生的工具，不论他多优秀，只能是陪衬。 虽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但是他还是乖巧点头，并且实践。 他感恩代建文，因为如果没有他，他就死了。 可是现在这一切。 这一切…… 他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他一直可以在父母的庇护之下长大。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这么多年，代建文把他耍的团团转，他是段戎的灭门仇人，可他却帮仇人的儿子做事情，当他的垫脚石。 — “后来怎么样了？”苏冷问，他对别人的故事 不感兴趣， “后来……后来就这样了。”航月耸肩，“目前小命保住了。段戎对代建文死心了，对和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师兄弟妹们却还是在意的。” 航月把段戎捧了上去，成了新一任的长翼门门主。 这是众望所归的，比起纨绔恶劣的代飞，弟子们自然是更希望段戎来当长翼门门主。 其实他们连带着对航月也毫无怨言，这一点让航月也是很意外的，毕竟航月才杀了他们的师傅前辈们。 最后他们分成两拨人，一波留在长翼门，另一波去景危山和其他弟子们汇合，然后给长老们收敛尸骨。 停灵七天之后就风光大葬。 这点航月倒是没什么异议，反正他已经把人弄死了。 最近他这几天就是负责护着长翼门，然后威慑几个没长眼的过来。 让灭门仇人振兴门派，这种事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也能理解，毕竟长翼门先前还是代建文管着的时候，也做了不少让人大跌眼球的幺蛾子。 现在长翼门其实已经安定的差不多了，但是其他势力还是在各种大洗牌。 自然是因为航月杀的那些人，都是那些门派的中流砥柱们，不是所有的门派都是长翼门，都有高手帮助，有人倒了当然也要有人站起来。 — 航月带着他们来了长翼门。 这是束林秋第一次来参观人间的门派。 长翼门很大，占了一大座山。 当然比起万剑宗来，自然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这样的规模，在整个永嘉郡，绝对是算很大了。 议事的大殿，用来修炼的场所，还有日常居住的地方等，都是一应俱全。 这会他们碰到了航星。 航星和航月是亲兄弟，两人的模样自然是无比相似，但是和哥哥比起来，弟弟脸上更多了点稚嫩的朝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清早的太阳。 “哥！”他首先看见航月，然后才看见在航月身后的束林秋和苏冷二人，然后打了招呼，“两位……公子好。” 他很明显的卡壳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他俩的名字。 “这是傅冬傅公子，这是苏冷苏公子。”航月开口。 “傅公子好，苏公子好。”航星道。 束林秋微笑回应：“航星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航星道。 航星知道航月有去客栈找这两人，毕竟他们能有现在这样，苏冷帮了不少忙。 而束林秋……他没想到会这么巧，他居然认识涂逍遥。 于情于理，他们肯定是要好好答谢的。 “我带两位过来拿些药草。”航月道，“啊我可以拿的吧……” 你把人带过来才关心这个问题啊？航星有些无语，随即反应过来。 “是谁生病了嘛？” 航月提束林秋解释了下。 “喔。”听完，航星点点头，他一直看见束林秋坐轮椅，心下猜测束林秋不是腿疾就是身子虚，现在航月说束林秋天天吃的补药，心下更是对这位文质彬彬的公子多了几分同情。 一定很难受的。 苏冷推着束林秋走在航月后面，他们看着航月带着他们走进最大的房子。 这一路上台阶不少，苏冷就在后面小心的用着灵力把束林秋的轮椅提起来前进。 苏冷的本意是想让束林秋轻松点，没想到在束林秋发现了他的行为之后，原本微笑的脸一点点的凝固了，他的表情还是笑着的，可眼神却不是。 “……主人。”苏冷看着这样的束林秋，难得内心觉得慌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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