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林秋呼吸非常平稳,保持平稳的呼吸频率,这也是持久运动的原因。 他回过头往下看去,高度已经很高了,山下的树林也显得很小。 束林秋在这一台阶停了一小会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就需要用一点灵力护身了,因为到这儿就已经开始有攻击力了。 他小时候走的时候倒是没有攻击他,天阶只会用自己的灵力缓缓的推开。 束林秋现在已经是化神修为了,肯定要增加一点难度的,毕竟五六岁的小孩跟一个成熟的大人比起来,哪个耐打点不言而喻。 束林秋的衣服被划开一个口子,接下来就有一片布料被撕碎了。 他并不在意这个,而是接着往前走。 他的神色平静,内心无波,唯一的目的就是到达终点。 几乎没有一个人第一次走的时候就能够一下子到达终点,因为大部分人第一次走的时候都是在比较无力的小时候,小时候小孩子再怎么有能耐也还是会比大人更容易受到伤害。 也不乏有小时候走过一次,等大了再去走一次的,而每一次都会有进步,这就是这些年来这个人努力的结果。 他记得容肆刚突破元婴的时候也上去走了一遍,容肆小时候走了八百多个台阶。 容肆那个时候能够撑那么久,倒不是因为自己害怕被丢弃,而是内心有股倔强劲,那时候他是吴争捡回来的,吴争对容肆说,如果走的台阶不够多,那就没办法为家里人报仇了,于是容肆用尽所有力气走的那么些个台阶,结果当然也是全身酸痛,很久才能下床。 后来容肆又走了一回,那一次他走了九百个台阶,其实按照他那个时候的实力,也可以再强撑一会儿,是可以走更远的。 但是容肆当时一脸平静的说:“我走到这里并没有任何不适,这就够了。” 一条路走到底是用来验证自己的实力有多少,而在没有任何不适的情况下,停下是想要知道自己最低的实力。 束林秋觉得容肆也并不是一味的死脑筋,容肆是吴争捡来的一个孤儿,容肆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人杀死,容肆当时就躲在地窖里,透过门缝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以及被凌辱的母亲。 容肆却不敢出声,他在地窖里面躲了三天,才被路过的吴争发现。 而那个仇家是一个元婴修为的人,吴争一开始也是想要帮容肆下手的,但容肆拒绝了,他说仇人就要自己杀才带劲。 他那个时候也看见了仇人的脸。 容肆突破元婴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仇家,把他记得的所有人都给杀了。 那是他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容肆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除了知情的吴争,他就和束林秋墨迟柳说过。 准确来说,只是单单对束林秋说,墨迟柳是不小心听见的,他在得知了这个事情的时候,整个人并没有显得多激动,只是沉默的拍了拍容肆的肩膀,后来也没有对容肆有什么特别的照顾,对他就跟对普通的好朋友一样。 束林秋回忆的时候又走了一百个台阶,现在已经是八百多个台阶了。 其实每走一百个台阶所需要受到的阻力就比前一百个台阶更大,走的越远阻力越大,而到了九百多个台阶,则是每十个台阶就会增加更大的阻力 而过了九百八十个台阶之后,每一个台阶所带来的阻力就更加的大。 束林秋在走过九百五十个台阶的时候,整个人也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腿脚的酸疼其实并不是很严重,额角出现的汗也是薄薄的。 一直到了第九百八十个台阶的时候,束林秋才能无比真实的感受到那股强大的灵力,正在狠狠地推着他,试图叫他滚蛋。 束林秋是不可能滚蛋的,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走到头。 这个时候要用到的灵力就更多了,束林秋缓慢的运转着身体里的灵力,然后接着向前走,他每走一步的步伐都比上一步踏的力道更加重。 终于,额头上的汗逐渐凝聚成汗珠,缓慢的落了下来。 束林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眸子依旧平静。 他问过步徽清第二次走天阶是什么时候。 步徽清告诉束林秋,第二次走天街的时候,是在刚突破化神那会儿,他走了九百九十个。 步徽清刚突破化神的时候,整个人灵力不稳,后来他在复盘这件事情的时候,觉得自己离成功只有几步之遥的原因也不冤。 束林秋心想确实有时候强大的灵力也是需要正确的运用才能够更好的发挥出它的强大, 束林秋屏气凝神,然后闭上了眼睛,真正的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边,他在这个世界里面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走到头。 他不去看那些,灵力推他,他就用灵力反推回去,就这样互相拉扯着,不服输。 不知道过了多久,束林秋感觉往上踩的脚步一空,整个人身体一个踉跄才回过神来。 他走完了天阶。 束林秋在一瞬间就直接跌坐在地,他也懒得再站起来了,整个人顺着这股力道倒了下去,当然也是有控制住的,不然这摔一下也得够呛他及时的护住了自己的脸部,然后顺势一个翻身,仰头躺着。 这里是万剑宗最高点,俗话说得好,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个高度,星辰依旧离他很远,不过看的话好像确实比在地面上看的更加清楚。 当然很可惜的是,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只有天边悬挂的一轮明月。 月亮也很好看。 传说月亮上住着仙子,又或者说住着捣药的玉兔,其实没有一个人看得见月亮上面有什么,因为没有人真正的到达月亮,只能通过偶然看见的阴影,不由得猜测这是一种非常美好的幻想。 束林秋的呼吸声微微有点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 整个人全身都很热,随着身体的静止,他非常清晰的感觉到,汗水正在疯狂的渗出来,攒成一个个滚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与此同时,先前忽略不去感受的酸痛也随之涌了上来。 束林秋双手枕着头部,他的衣服破了一些,又被汗水渗透,显得皱皱巴巴的,像乞丐倒是不至于倒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家伙。 清透的眸子,望着清亮的月,眸中的亮光美得惊人。 他躺了没多久就继续站起来,垂着眸子看着自己脚下的风景。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整个万剑宗都在他的脚下,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应该是要有爬上高峰的喜悦,或者是俯瞰着风景的豪气干云,但他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只是很平静。 无喜无惧,无忧无怒。 他觉得自己应该只是没有这个力气去有什么情绪而已,至于为什么没力气呢,那肯定是爬天阶的过程当中耗费掉的体力。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好了,他觉得自从亲眼看着南北寒往那团火走,过去的时候,他心中好像就有什么弦断了。 这种变化是不可取的,他甚至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去忤逆自己的父母。 他从储物空间里边掏出铁盒子,铁盒子里面有一颗蛋,而蛋下面铺着的正是先前宣德宗给的金缕枝。 蛋就比鸡蛋大点,比鸡蛋大点的蛋应该就是鸭蛋,这个蛋其实才只有鸭蛋那么大,通体是淡淡的金黄色,偶尔会有一缕缕红色的线条在上面划过。 束林秋把盒子放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又躺了下去。 其实他觉得自己已经疯魔了,明明不去看以前继续往前走才是正道。 明明只要把过去的那些当成是一场噩梦,噩梦醒了,人就要继续往前走,就不需要去追忆这些有的没的了。 束林秋应该要这样做的,这本来就是一段孽缘,断了就断了。 可是他还是把这枚蛋给拿了过来,他想要去寻找能够孵化这颗蛋的办法,金缕枝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再加上火晶石,把这些放在上等的保温铁盒当中,已经放了有一段时间,凤凰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凤凰蛋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孵化,凤凰涅槃的火,远远比这些温度还要高很多,那样的火非常大,是能够烧毁一切的。 就连合道大能都不一定能够有办法。 这颗凤凰蛋要孵化的时间是要很久的,很有可能一生都不能够等到。 束林秋盘腿坐着,平静地望着高处的风景,吹着冷风。 身体的热度逐渐散去,汗水也被风给吹干了,现在身体最鲜明的就是酸痛感。 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颗凤凰蛋,并不畏惧上面的灼热,他手上运转着灵力,能够隔绝温度,但也不能够碰太久。 毕竟这样的温度也不是吃素的。
第333章 白玉城 束林秋扭过身去,盯着放蛋的盒子看了一会儿,忽然起了兴致。 他将凝聚在手上的灵力给收了回去,然后没有任何阻隔的要去触碰那颗凤凰蛋。 想象中的被烫伤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凤凰蛋有温度,但给人的感觉不是很高,像是一杯让人很舒服的温水。 束林秋眸子微微一缩。 凤凰蛋先前的温度非常高,这点他也知道的,并且验证过。 他忽然想起来,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到刚才剩下这段空档时间,他就再也没有触碰过那个凤凰蛋。 他忽然就笑了,笑得恣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 一个月后。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束林秋穿着一身白衣,倚靠在栏杆上,俯瞰着下边的风景,人群如流水,来来去去。 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红色纱衣的男人,一身乌发披散,他的模样艳丽,微微垂着眸子,身上抱着一把木琵琶,有一搭没一搭的弹唱着。 男人的声音沙哑,再加上有刻意的上扬,一时间竟听不出性别。 束林秋脸上并没有带着人皮面具,他是用真面目示人的,他的表情很淡,楼下的人来人往与他无关。 “潮生,你觉得我唱的怎么样?” 红色纱衣的男人其实并没有唱几句,唱了也没一会儿,就好像是在试音一样。 “不错,没有任何长进。”束林秋表情淡淡的评价,“苦难深重的词被你唱成靡靡之音,若是作者在天有灵,怕是要被你气醒。”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男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字不差。” “那就代表着五年了,你的唱功一点也没有进步。”束林秋说。 “这五年,你经历了什么?怎么感觉你变了好多。”男人问。 束林秋用过很多个名字,他现在的身份叫做“许潮生”。 束林秋道:“我来这里是打算借一样东西,火灵丹到现在,你应该已经练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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