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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大人……” 束林秋认出来开口的就是先前他看见幻境中和南北寒说话的那个亚种凤。 束林秋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不再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而是一处修建很好的宅子。 束林秋看了一下建筑结构，认出了这是从古至今流传最常用的建筑。 四进院。 ……很多东西是永远过不了时的。 束林秋心中暗暗的感叹了一句，这种建筑方式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改良，但是改的最多的还是建筑材料， 建筑方式都大差不差。 所以在这一瞬间束林秋有些分不清这次幻境距离他一开始看见的过去了多久，但是应该不会太久。 束林秋知道这是很早的一个时间，大概是在上古战争结束过了十几年，休养生息之后的时间段。 “你不要叫我重光。”南北寒面无表情的开口，此时他已经初具一张冷硬的面庞，“那些记忆是重光的故事，不是我的。”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经历了这样的脱胎换骨，作为凤凰的南北寒会忘记前尘也很正常，一个记忆空白的人，忽然被安插了突兀的东西，他肯定是会不习惯的。 “您的气息，您的模样。”亚种凤说，“您和石像上一模一样。” 南北寒沉默了，懒得再和他争辩，他说：“你们现在也不能指望我复兴整个凤族，我现在的实力很低，我不是记忆中那个强大的人。” “没关系的，我们等了那么久，已经不着急了，只要您回来就好，我们可以陪您慢慢长大。”亚种凤把自己说的都有些热泪盈眶，眼看南北寒脸上不但没有与他相同的情绪，反而还有些别扭的皱起了眉，亚种凤脸上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摆不住，“您怎么不哭一下？” 南北寒轻轻地哼了一声：“我可没有那么幼稚。” 束林秋的情况依旧是只能南北寒附近才能解锁新的地点，所以他每天都跟着南北寒。 南北寒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是亚种凤们口中那位“重光大人”，但是束林秋都看见了南北寒私底下非常努力的修炼，也在日渐相处中，慢慢的与亚种凤们交心，他真的在一点一点的接过自己的责任。 ——属于九天玄凤的。 属于“重光尊上”。 他对那一声声的称呼好像没有那么排斥了。 “老臣好像还未告诉尊上您的名字。”直到处的都很熟了，亚种凤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这个熟悉是束林秋单方面的，亚种凤虽然很关心南北寒，但是更多的都是带着下奉上的尊敬，南北寒并不关心自己的真名字叫什么，他也不敢说，直到现在他才敢鼓起勇气斗胆问一问。 “……”南北寒并没有用自己的名字叫做“南北寒”来搪塞过去，他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顺着亚种凤的话头问下去：“那么我曾经叫什么名字？” “您尊名为启。”亚种凤对南北寒说。 “……重光，启。”南北寒轻声的重复了一遍。 其实束林秋一开始还有些纳闷的在想他们明明让南北寒觉醒属于重光的记忆，为什么还要特意问一遍南北寒。 然后他就明白了，九天玄凤，还是九天玄凤中的高层，谁会直呼大名？ 估计给南北寒的记忆应该没有这一点，所以亚种凤才问南北寒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叫什么名字。 南北寒眸子微微闪了闪，然后他扭头就走了。 这里看来南北寒的地位最高，所以他不打招呼就走这件事情，其实也挺合理的。 亚种凤一看到南北寒要走，并没有阻拦，而是非常恭恭敬敬的送了。 束林秋又跟着南北寒继续走，他看见对方低着头，一只手捂住眼睛。 这个动作不用去猜，就意味着这代表着什么。 南北寒哭了。 可惜幻境里面用不了任何灵力，也动不了记忆晶石，不然束林秋高低得拿记忆时将南北寒这幅落泪的脆弱模样给记下来。 束林秋站在他旁边，几乎和他并肩。 他知道对方听不见，所以他开口道：“你不是不在乎吗？为什么要落泪呢？” 南北寒流的眼泪并不多，只有那么一两颗泪珠子，轻轻抹掉就没了，只剩下眼眶还微红。 束林秋不知道他哭什么。 是听到自己原本的名字忽然有了归属感，是被沙子迷了眼，还是他生性就爱哭呢？ 束林秋在这个幻境不知道呆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幻境中也有昼夜变化，他细细的算了一下，三十个昼夜更替。 幻境里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也不知道现实生活当中的自己还活着吗？ 他一直跟在南北寒附近，没人发现他的存在，但是他能够看见对方的一切，所以这一个月他过得并不算太无聊。 就是没什么人陪他说话，束林秋觉得自己不能一直一声不吭，即使这是幻境。 所以他从一开始默默的看着南北寒慢慢发展到会在南北寒旁边说几句话。 幻境是虚无缥缈毫无触感的，但是眼前的影子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鲜明，这是一段历史的投影，他曾经发生过的。 南北寒不会回答。 “……原来你以前那么容易，因为一件事情掉眼泪。” 南北寒走了，这次束林秋并没有马上跟着他，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 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似乎变化都不大。 至少模样是没有改变的。 “……狗东西。” 束林秋忽然轻轻的啐了一声，在原地站了很久。 等消化完自己的情绪之后，束林秋深吸一口气，他心中想着我比你坚强多了，我可没哭。 没有南北寒，这里的风景就只是如同画布一样，看着挺栩栩如生的，只要靠近一点就露馅了。 束林秋刚刚沉浸自己的情绪，有些无法自拔，所以他并没有马上发现南北寒其实只是走了几步就没有再走动了。 束林秋有些意外，直到他对上那双眼睛。 那双黑玉一样澄澈的眸子，在直直的看着他。
第249章 看见我你不生气吗？ 束林秋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他呆滞的望着那双黑漆漆的澄澈眸子。 “小束。” 南北寒轻轻说。 他的眸子那样漂亮，清澈深邃，眼珠子够清够亮，眼睛形状也好看，勾起的眼尾不算细长，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轻轻的水墨画，弧度不够鲜明，但总是若隐若现的勾人。 被这样一双眼睛凝视着，很容易让人心砰砰跳。 “……”束林秋此时脑子里是空白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南北寒会出现在这里。 他似乎知道束林秋要问什么，他开口道：“我本人不在这里，这是我的一缕神魂。” “……”束林秋抿了抿唇，他其实很想呛回去，说一句“神魂都稀碎了还舍得分出来呢”。 但是他没有。 这样的情绪反而会显出自己还是在意对方的，束林秋觉得自己之前已经放下过尊严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束林秋不会让自己一直卑微。 人不能在一个坑栽两次。 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南北寒，等对方接下来说什么。 南北寒问他：“看见我你不生气吗？” 束林秋反问：“你什么时候出现的？你现在以什么立场问出这个问题的？如果和我想的一样的话，你觉不觉得你自己在犯贱？” 南北寒：“……” 他想笑一下，但是笑容怎么也做不出来，只好放弃了。 束林秋当然有攻击性，他才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存在。 束林秋从来没有对苏冷有过横眉冷眼的状态，这一路他都把所有的耐心和心，都给了苏冷。 对于南北寒——那就是恰恰相反。 南北寒知道束林秋在忍着他，他不应该讨人嫌，他得速战速决。 “你这样等环境随机切换，很难找到出口。”南北寒道，“我知道你很有耐心，只是这样久了会很难受。” 人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下，显然是不行的。 得亏束林秋心态还可以，到现在都还没崩溃。 其实南北寒不来，束林秋也还能撑很久的一段时间，他是一个修仙者，虽然年纪还很轻，不至于像其他大能一样，一个闭关冥想就是几十年，数百年甚至是千年，但他也曾经为了修炼一年多没有出过一个地方。 南北寒也不知道是觉得束林秋实力不够，还是关心则乱，这样子和束林秋说。 不过南北寒说的没错，能忍跟觉得难受是两回事。 束林秋终于开了金口：“这个幻境和你有关系，你是传说中的九天玄凤。” 束林秋语气很淡，用的是陈述句，显然并没有想让南北寒解释的意思。 南北寒自然也知道束林秋在这里呆了很久了，虽然不一定看全，但是知道肯定是知道一部分的。 “是。”事已至此南北寒也没有否认，其实自从他开始用同生烛的时候，他就知道束林秋已经进入到了地宫中，肯定会知道真相。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因为我身上有你的气息，你感应到了，还是因为这地宫和你有重大关系，所以你察觉到我在这里？”束林秋问。 “……后者。”南北寒违心的说。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宫的存在。”束林秋说。 “也不全是。”南北寒道，“你得知道凤凰涅盘浴火重生，有时候会忘记以前的事情，运气好的能记起来，运气不好的就都忘了这么多年间，我死了活活了死很多次，其实我都不确定，现在的我和幻境中的这个我是不是一个人。” “你们是一个人。”束林秋非常中肯的说，“只不过你每次都会忘记以前的事情。” “我有时候会找回以前的记忆，但是我每次都会觉得这记忆不属于我，太不真实了。” 南北寒道。 他其实没有想到，束林秋看见他不但没有翻脸，反而还耐着性子陪他讲话，虽然吧，束林秋的表情很冷淡。 束林秋应该是不想听南北寒讲废话的，但是他的涵养很好，并没有马上打断。 南北寒其实很会看眼色，尤其是束林秋的，在一起那么久了，习惯早就养成了，而且他并没有刻意的去更改，所以该有的还是根深蒂固。 南北寒还没等束林秋发话就自己乖乖的闭上了嘴，然后开始说别的。 “这个幻境一共有九个阶段，你现在是走到了第三个。” “……是从一到三的第三个，还是数列排行的第三个？”束林秋说。 “……是后者。”南北寒也只能这样子说，“这个幻境跟地宫入口的那个幻境差不多，只是一个是针对闯入者的，一个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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