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抖,另一只手紧握着,此时血液一滴一滴的掉下来,落在地上的草丛里。 “碎了……”他的声音嘶哑。 半晌,他终于舍得将手松开,白皙如玉的掌心,浸满了鲜血,上面有着一道一道的伤痕。 上面躺着一块碎玉,也是被鲜血染上,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再次将手心收拢,紧紧的握着那块碎掉的白玉,他将手放在心口上,闭上了眼睛。 他是不需要睡眠的,可是他现在整个人的模样像是被疲惫浸透,摇摇欲坠。 他颤抖了很久,终于没有倒下。 — 南北寒对束林秋说过,如果他身边没有束林秋也许会过的更好,其实并没有。 他每天都要面对来自幽冥途,或者是其他不知道什么的势力派来的追杀。 他们想耗死他。 南北寒自然是知道的,即使他这段时间不断的隐匿身形,但因为他要做的事情不允许他这样偷偷摸摸,所以他还是不可避免的,与之交锋。 — 南北寒现在虽然是化神修为,可他毕竟是合道之躯,先前他和幽冥途交过手,幽冥途那时候一心想着杀了他,直到后来被束林秋阻止了之后,愤而离去,在半路上被冷风一吹,整个人的脑袋就清醒起来了。 那时候幽冥途忽然反应过来,他和南北寒在打斗的时候,感觉到对方忽然暴涨的能量,他本来以为那是对方的垂死挣扎,但是现在仔细想来,南北寒这贱种,是打算拉着他同归于尽的? 南北寒是合道之中的强者,他曾经在化神期,击杀过两名半步合道,他是出了不少力气的,可能不是他的全力。 幽冥途在一瞬间忽然觉得背后发凉,他可是真真切切的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 他谨慎且惜命,要不是真的厌恶南北寒,觉得对方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他也不会亲自跑这趟。 他回去之后就恼羞成怒,他明白南北寒不会回魔界,因为比起魔界,人间仇人少,更好躲藏。 所以他便派出自己的死士,这其中也有鬼界赞助的。 他们源源不断,一批一批的过去,能杀了南北寒最好,杀不了也能耗费他的体力,再怎么坚韧的人也是熬不过这样的方法,这招叫做车轮战。 反正南北寒肯定落不了好。 所以即使去的死士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可幽冥途心情依旧不错,即使他今天刚刚被另一个南北寒党的大臣给痛骂了一顿。 你追随的人虽然还活着,可他很狼狈啊,狼狈到你见他估计就不想再追随他了。 幽冥途这么想着。 现在他才是魔界的无冕之王。 只是依旧是事物缠身,可有着鬼界暗度陈仓的帮忙,他已经逐渐能够应付过来了。 虽然他因为这些个原因,不得不对鬼王初勿净恭恭敬敬,就连曾经能够与之平起平坐鬼界大长老允沉,他也低下了自己曾经高贵的头颅。 不过没关系,已经忍了那么久,再忍个一时半会也是忍。 等他的阵法成功了,该俯首称臣的就不是他了。 即使是帝渊行、步徽清那样的强者…… 四方独我尊。 多么,有诱惑力啊—— 比起这些,南北寒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即使对方有卷土重来的能力,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巅峰,这么久的车轮战,想必也耗费了他不少的心血,他应该也不能够安心的疗伤。 你在后退,而我在前进。 迟早你会死的。 他那时候也发现了,南北寒不稳定的状况,在经年累月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会控制不住爆体而亡,如果真的成了哪里的祸害,先前作壁上观的帝渊行,估计第一个就回去收拾。 太好了,太好了,这个情况简直就是太好了,简直就是老天爷专门给他的好日子。 — “小束……” 南北寒呼吸之间只觉得自己全身滚烫,他这段日子并非是在躲避追杀,如果他真的要躲,那群修为一般的死士,即使身上有幽冥途给的东西,还不一定能够找到他。 幽冥途取了他的血,那有他的气息,幸好只是随意溅出来的几滴血,这点量远远不够对他产生血脉钳制,用来下蛊也要不了他的命。 幽冥途手段众多,只是那点血用来钳制他是真的不够,但是都说他手段多了,有了一点血,用来锁定他的气息还是很容易的。 不然人间这么大,单单凭借那群死士的力量, 能找到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手里的碎玉已经被打磨去了锋利,钻了个孔,用一条红绳穿起来,戴在脖子上。 那是一块不规则的菱形,一面有着花纹,另一面光滑的什么都没有。 弧度弯曲,好像是从护腕之类的东西上掉下来的。 仔细一看南北寒的手腕,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带上,只有破烂的衣袖和伤口。 他的额头上有血,从眉毛流到眼睛,再到脸颊。 他整个人不至于脏乱不堪,却是不修边幅,他的衣衫是破烂的,很多血。 他的脸颊再也看不出往日的精致贵气,整个人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之下。 — 他今天状态很好,因为他解决死士的速度比平常还要快,他甚至还抽空将自己梳洗了一番,全身上的拾掇的干干净净,忽略他苍白的脸色和脸上的伤口, 他和以前简直是一样的。 他隐藏了气息,去到一片林子。 这里树木丛生,茂密的树叶遮蔽住了身形,与此同时,地面上面堆积了许多枯叶,只要多走几步,就会发出声响,只是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整个森林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因为就在他的不远处,站着几个人。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白衣的青年与另一个和他一样,穿着黑衣的人拥抱。 过了一会儿,白衣青年松开那个人,步伐轻快地走到自己召唤出来云舟上。 “再见!” 他听见青年爽朗的声音,毫无阴霾。 因为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必须在往事的阴影里赎罪。 是我推开了你原谅我的机会。 南北寒在那里站了很久,他如一尊石像,那样的沉静。 没有人知道他那个时候心如擂鼓,他压着自己很久,才没有出现在束林秋的面前碍他眼。 初见月也许发现了他,初见月作为前任鬼王,这段时间也恢复了一些,鬼界的人感觉向来很敏锐。 — 他不知道初见月会不会告诉束林秋他在这里,可是不告诉又能怎么样?告诉了又怎么样? 他此前已经有太多机会可以回到束林秋身边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离开了。 可他离开也不离开的彻彻底底,还这样若即若离的跟着。 可能束林秋知道了,会觉得很可笑。 贱的一直就是他。 南北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破碎的梦,心中想道。 别说是束林秋觉得他贱了,就是南北寒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贱。 你竟然已经离开,就干干脆脆的走,做什么还要暗暗的缠着人家呢? 可是——忍不住。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他也有。 虽然他以前不会想到自己还会有现在这个时候。 — 南北寒远远的望着云舟飞走,这样大的云舟,已经没有他半点容身之处了。 他又咳出一口血,眼中金色的光芒明明灭灭,凤凰气息与魔族的煞气在体内的灵台相互碰撞,这就像是有两把刀,在他体内来回厮杀,他每天忍受着这样的痛苦。 他想起了束林秋。 束林秋那时候很疼,他是知道的。 他故意让人痛不欲生,只是风水轮流转,这报应已经慢慢的到他身上了。 还不够那时候束林秋疼痛的十分之一。 — 束林秋在云舟上,闭眼假寐。 忽然他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了?”初见月问他。 “没事。”束林秋拧着眉,“我好像做噩梦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那一瞬间的心悸猝不及防,导致他来不及回神,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他好像有些难过,可这又好像不是他的情绪。 上了云舟之后,初见月就没有藏在束林秋身上的储物空间了,之前有某人在,导致他不能看看载着自己的交通工具内部长什么样子。 初见月整个人的形态,乍一看和正常人没差别了,他的颜色鲜明,不像初见时候的飘忽不定。 鬼应该是没有脸色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初见月这张脸上,束林秋居然能看到一点属于普通人的健康红润。 束林秋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问初见月恢复的怎么样了。 哦不对,他好像就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只是做一个闷头提供初见月需要的工具人,看东西颜色变暗了,就知道初见月已经吸收完里边的灵力,就再换上。 “对了,你现在恢复了几成?”束林秋问。 初见月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终于知道问我这个了”,有些幽怨。 “已经是元婴了。”他道。 “还挺快。”束林秋点头。 这个元婴严格来说是初见月可以用的灵力,初见月前身作为合道,肯定不止如此。
第214章 司徒胜 他们到了西离大漠附近的城镇上,此时距离西离大漠还有一段路,这里的小镇还算繁华,如果是真的去到沙漠那边,那可真就是没什么人了。 束林秋很早就不坐轮椅了,他身上穿着件朴素的袍子,兜帽遮了半张脸。 这里常有悍匪出没,束林秋还是想要低调做人的。 他买了一份当地的地图,在小镇上又采买了写东西,找了家客栈住下,没事的时候就在楼下喝茶。 他在这里住了五天左右,然后他退了房。 — 束林秋去了西离大漠的边上,他骑在骆驼上,看着眼前的大漠。 一望无垠,连绵的金色大片大片的铺开来,好似没有尽头。 蓝的天,烈日如火。 这日头太毒了,得亏束林秋全身都包着,不然得活脱脱的晒掉一层皮。 “寰宇!” 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束林秋回过头,应了一声:“来了!” 仔细一听,这声音和他平时有了出入,音色变得沙哑了很多。 束林秋穿着来往的商队统一穿的衣服,他的肤色有了改变,黑了很多。 他是做了伪装的,做的还不错,至少乍一看,看不出他是束林秋。 他在退了房之后,便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那支商队他盯了很久,他知道他们缺着人,有几个人来到这里,好巧不巧的摔了腿。 束林秋瞅准机会,将自己伪装了一番之后,加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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