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坐在树前,拿起一颗橘子就要剥,带着信的灵鸟就是在这个时候飞来的。 这小破孩,还是有点良心的,还记得给他写信。 毫无波澜的心情,瞬间跳动起来,步徽清嘴角上扬。 这些日子的阴郁一扫而空。 于是步徽清拿了信,用双手打开,至于橘子就直接用灵力运作一点点剥开,然后一瓣一瓣的送到他嘴里。 信是普通的信,用的宣纸墨水和信封也都很普通。 师尊亲启,见信安好。 他边看边吃,橘子酸甜的清香萦绕。 信里,束林秋说自己送了开光玉给人,结了善缘,还在一个小山村遇见了弄虚作假的祸妖,不过一切都是有惊无险,现在人已经到了人间东陵国的永嘉郡,要去那边著名的景点景危山看一看。 橘子有些酸,不过就着信的内容吃倒也不算什么。 景危山么,这个地方的确不错,风景可以,并不逊色仙家,而且还别有一番风情。 步徽清边看边点头,看样子这一路上束林秋都是平安的,那他就放心了。 只是……等等。 束林秋说他捡了一个记忆全无的男人,而那个男人还跟着他,赖在身旁不走了。 信上除了开始之外,之后就再也没特地提过,只是看起来哪哪都有这个男人的影子。 “苏冷?”这是对步徽清来说很陌生的一个名字,是束林秋取的,毕竟那个男人身份不明,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来路不明的人……步徽清微微皱眉,听说魔尊南北寒失踪了啊。 不过他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束林秋体内有南北寒的心头血,若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是南北寒,而且束林秋也是聪敏之人,发觉异样肯定就说出来了,不会像现在这样唠家常一样的说出来。 应该是他多想了。 看着程度,束林秋和这个苏冷关系不错。 不过,来路不明的话,万一那个人涉及了什么势力……步徽清心想自己虽然一直是束林秋的后盾,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马上赶到束林秋身边。 啊,当然可以,他可是合道。 那就没什么了,万事都有他兜着呢。 束林秋身上还带着万剑宗每个徒弟都有的玉牌,点了魂灯,而束林秋那盏魂灯,步徽清是有施了灵力在上面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但是束林秋又在信里说,除非他真的快死了,不然不许步徽清过来。 “小兔崽子,还敢这么和我说话。”步徽清笑骂一声。 橘子有些酸,不过步徽清吃的并不难受,这酸涩中夹着甜。 束林秋果然在信里也说了橘子的事情。 束林秋就喜欢吃酸甜口的橘子,纯甜的他还不乐意。 就和束林秋吃橘子的口味一样,比起安居于室,他更愿意出去看看。 待在家里太压抑了,他的心太压抑了。 步徽清吃橘子就喜欢吃纯甜的,多点酸都不乐意,可是他老是嘴馋,一直要去吃还没熟透的橘子。 其实味道很好。 把信读完,他已经三个橘子落了肚。 可能是束林秋写了信的缘由,他心情大好,对橘子酸甜度的容忍很高,也包括,对某个人。— “帝渊行,今天我心情好,不想看见你。”步徽清笑盈盈的朝某个方向开口,“三息之内,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一阵风吹过,步徽清敛了笑意,收拾了下橘子皮就走了。 大清早的,晦气。 — 帝渊行睁开眼睛,他分出一丝神识已然回归。 他垂着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 还是那样的态度啊……不过竟是托了步徽清那徒儿的福,他居然是被好声好气赶走的。 他没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很假。 他打开密室的门,走了出去。 一成不变的天,被高墙框着,如同死板的画。 他一身黑色的长袍,上面用金线绣了花纹,玉带环佩,看起来奢靡端庄。 他的手里,拿着竹牌。 占卜之道,大家少之,一个个都是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才。 仙家有离尘寰,神界有殷玉卿。 殷玉卿是化神后期,比离尘寰高了一阶,所以他看到的东西比离尘寰还多一点。 离尘寰被云遮住了视线,而殷玉卿却运气好些,窥见了一些。 天杀星“吃”掉了即将升起的紫微星。 天杀星是南北寒,紫微星是束林秋。 束林秋是真正的罕见的天才,他修炼的速度在同辈当中一骑绝尘,甚至连神界的圣女也比不上他。 关键是——束林秋当真是一步一个脚印 ,自己修炼出来了,基础打的比谁都稳。 所以在那天,殷玉卿告诉他,紫微星将暗,而天杀星在把紫微星吃掉之后,也消失不见了。 但是如果因为如此说殷玉卿比离尘寰厉害多了,那就大错特错,因为殷玉卿也只比离尘寰早知道了一天。 还特娘的是事发当天。 帝渊行赶过去的时候,人都凉的差不多了,正好掐了个时间点,正好步徽清灵力全开的和南北寒打了起来。 于是帝渊行不得不日常劝架。 — 但是……其实,帝渊行内心还是有些庆幸的。 那个孩子成长的太快了。 神界向仙界俯首,不能有第二次。 现在这个平衡的局面,就很好。 那一段时间,上代神尊甚至因此生了心魔,郁结于心,没能熬过去。 那段日子,并不憋屈,但是神尊死的不甘心:“神界才是……至尊!” 然后他老人家就无了,给后辈们留下自己珍贵的金身,用来作为神界支柱之一。 帝渊行衣袍随风动,可他本人却是不动如山。 “圣女呢,她今日没有在修习?”他出了大殿,问身边人。 “圣女不是出门历练了么?”小心翼翼回答。 “?什么时候,本尊怎么不知道?”帝渊行皱起眉,“殷长老才卜卦她也会遇劫,乱跑什么?” “额……圣女她说……” “说什么?”帝渊行表情凝重起来。 “她说反正也是死不了,还不如出门看看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劫……” “胡闹!”帝渊行这下绷不住了 。 但是最后,他还是无奈叹息一声:“算了,由她去。” 他也没死,顾得了。 — 望满关,浮梁县。 傅随捧着热乎乎的糖糕,回到客栈,敲了敲房门。 “进吧。”是清冷的女孩声音,随着话音落下,门居然不动而开。 傅随这才进去。 “女,女侠……这是您要的糖糕,芝麻丸卖完了我没买到……”傅随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到桌上,战战兢兢的开口。 他面前坐着一名女孩 ,身姿玲珑有致,扎着随意的发式,一身月白色长裙素雅,面覆白纱,只露出她及其漂亮的眉眼,清凌凌的水眸更是极美。 傅随身量比那女孩高了不少,却在女孩面前显得拘束。 女孩点一点头,跟狗说话似的,挥一挥手:“那就这样,你玩去吧。” 傅随逃似的跑了。 如果说,遇到束林秋是缘分,那么遇到这个女孩就是孽缘。 他,傅随,平平无奇卖糖饼的少年,拥有一对很不负责任的父母把他丢下自己去修仙了。 被抛弃的傅随十分好奇仙界什么样子,但是一直不得门路,直到遇见与他结了善缘的人 ,开了修仙路。 哪成想,路还没走到一半,他居然就直接遇到一伙山贼,偏偏那群山贼,居然还是修炼者。 当然等级也不高,但是同样很废的傅随也打不过。 就在傅随已经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这位女侠,横空出现。 她非常利落的就把山贼们打倒了,快的傅随一整个人开始怀疑人生 :这山贼是纸做的吗,一下子就倒了。 此时不巧,一阵风吹过,女孩的面纱掉落,她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孩,雪一般清冷,又有着冬日霜花一样的凌厉,莲花一样媚而不妖,肤白如玉,一树桃花都压不住她惊人的美貌。 傅随当即,惊为天人。 然后,他一行鼻血流下来,晕了。 后来,醒过来,他就跟着她了。 “女侠大恩大德,随不知如何回报,只求当牛做马……敢问女侠贵姓?” “姓帝,名飘飘。”女侠吐字如金。 罕见的姓氏,罕见的美人。 “我叫傅随,不随便的随。”傅随坐在女侠的飞剑上,大风无情打脸,他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掉下去,结结巴巴的说,“女女女……女侠我们去哪里啊……” “人间东陵。”女侠高冷的开口。 哦,人间啊……啥,人间!他可是要去仙界的人! 剑忽然晃悠了一下。 傅随死命闭眼睛不敢看下面,紧绷的身体瑟瑟发抖,算了算了人间就人间吧…… 傅随的去仙界进度,为负数。 女孩居然就真的很随便的把他带上了? 其实这女孩看起来并不像不讲理之人,只要他说应该就会放他走的,他鼓起勇气开口了。 “女侠,要不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 “你不是说要给我当牛做马?” 一句话把傅随打回原形。 自己说出来的话,哭着也要实现,而且跟着女侠也很好,女侠又美丽又强大,即赏心悦目还很安全。 静若繁花,动若……若……女侠威武! 傅随看着女侠把出言调戏自己的登徒子一下子打倒,动作熟练的打算对登徒子进行人生大转变…… 惨不忍睹。 傅随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睛,不想看见惨剧。 当然最后没能成,因为那纨绔的兄长寻来了,非常诚恳的道歉。 因着那登徒子没能做什么坏事,也因为那家人求的太诚恳,女侠大发慈悲的没有剥夺纨绔做男人的权利。 有点遗憾……哦不是,真是太好了。 傅随肚子也有些饿了,他打算去楼下吃碗面,这家客栈的肉丝面做的很香,他和女侠都很爱吃,可惜女侠今天有了新晚饭:炸糖糕。 他替女侠吃一碗好了,他默默的数了三碗面的钱。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前方的骚动,傅随很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就要离开—— “救命!别打了别打了!真的只是忘带钱而已——”一声惨叫离他越来越近,“我没想吃霸王餐啊!”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被几个大汉追着打。 “就你小子吃了十碗面不付钱啊!”大汉骂骂咧咧的。 那小伙子慌张呢,正好看见前面的傅随,他没看见傅随的模样,却感知到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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