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小姑娘一愣,低声道:“他们说抽签抽到了我家,我妹妹太小了,所以我就嫁了。” 魏云面色发白,神色努力装作正常:“那这样,也很好。”转向对傅时宴说,“您就是山神吧――”他还未说完。 傅时宴便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山神,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顺便把她救出山洞的人。这里没有山神。” 魏云懵在原地,眼中原来暗淡的光亮了起来。 傅时宴拍了拍杨家小姑娘,示意她下来。杨家小姑娘像一阵风忽的落地,三两步跑到魏云身边。杨家小姑娘脚底发软,跑的跌跌撞撞,魏云一把扶住她。 “她怎么了?”魏云扶住杨家小姑娘,不敢乱动,怕碰伤住她,皱眉向傅时宴问道。 “吸入魔气多了。”傅时宴说,“过两天就恢复了,可以给她吃一些用艾叶做食物,恢复的更快。” “那现在我带她下山?”魏云探究的目光投向傅时宴,似乎想看穿他。杨家小姑娘一身红妆,倚在魏云身旁,衬得面若桃花。 傅时宴见杨家小姑娘与他也是郎有情妾有意,便直接把苗家小姑娘交与他道:“你带她下山吧,我走了。” 杨家小姑娘忙问道:“恩公,去哪?” 傅时宴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往山里走去。 魏云背着杨家小姑娘下山,苗家小姑娘似乎依旧犯困:“没有山神,只有一只妖怪吃了一头猪,还要吃我。恩公就出现了,恩公……”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要睡了。 魏云不敢让她睡,抖了抖肩头:“然后呢?” 杨家小姑娘睁开一只眼,懒洋洋道:“然后,恩公就救我出来了。哎呀,别吵我,让我睡会儿。” 魏云笑道:“别睡了,睡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这么说我?” “哈哈,和你商量件事儿,我打算下山后去你家提亲,不说话就默认了啊。” 杨家小姑娘晕乎乎的,只听见“提亲”,一时颇害羞:“……魏云!”
第13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傅时宴回到山中,又走进山洞。 山洞中红烛还未燃尽,空旷的山洞中只有傅时宴的脚步声。傅时宴化出三尺青锋,在傅时宴剑光闪烁中,石壁一寸寸簌簌剥落。 一股浓郁的猩臭味散发出来,剥落的泥土后面是暗红色的土壤,像是吸收了人血一样妖治诡异。 泥土中镶嵌着一块黑色的玄石,周围弥漫着魔气,就是这块石头。 傅时宴用剑把石头挑了下来,稳稳落入手中。 这石头是什么来头?居然吸收这么多魔气。它为什么会在这偏僻的小山村?说个不好听的话,这石头有灵识,也不会选这个小山村为落脚点,这里人烟稀少,可以吸收的魔气太少,根本不够它成长。 傅时宴感觉到了腰间的不动幡在不停地摇动发烫,似乎有什么要挣扎出来。这不动幡并不是傅时宴的,而是傅时宴以前认识的一个青衣女娃娃托他保管的。 傅时宴知道这黑气来头不小,生怕毁了不动幡,索性便放黑气出来。 黑色玄石是黑气的真身,此刻越接近真身,黑气越发浓郁、躁动不安。傅时宴拿着不动幡一抖,把黑气放了出来。 黑气立刻笼罩在傅时宴周围。像是盘踞在黑暗中的毒蛇。 傅时宴不由冷笑,这个时候倒想起了一件事。傅时宴此刻手中的长剑,本来是梧桐乡的玄铁,被傅时宴锻造成一把利剑。这剑是普通的玄铁制成,虽趁手但灵力不强,攻击力不高。 一见黑气,傅时宴便出了一个念头:可以把这块石头冶炼熔于他的剑中,不光可以处决这魔气之物,又可为他所用。 傅时宴放出业火,把手中的石头丢了进去,黑气一股脑往石头处袭去。傅时宴忙设下几道法咒,心里谋划着将石头融入剑中这事的可行性。 把这凶物为自己所用,未尝不可。 傅时宴心底盘算着,黑气已经钻进石头中,保护着真身,却逃不出朱雀业火。傅时宴把手中的长剑丢入业火中,熟练地注入灵力,专心开始融炼黑石。 石头起先在法咒中死命挣扎,几次傅时宴都以为它要冲出来。不过,渐渐地没了动静,傅时宴倾入更多灵力。 忽的,一支利箭夹带着呼呼风声刺了过来,傅时宴听到了身后的破风声,偏头躲了过去,整个气息被打乱。黑气又迅速抓住时机从石头中钻了出来,无处不在的魔气顺着傅时宴收回的灵力,钻入了傅时宴灵脉中。 配剑“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时宴有些动怒,往黑暗处看去,原来还有个妖躲在那里。 傅时宴直接化出一团业火砸向那。 只听到黑暗中传出了一声闷响,接着就没有声了。傅时宴忽然捂住胸口,只觉疼痛难忍。 刚才那魔气直接钻入了他的灵脉,堵塞了他的灵脉,他强行化出朱雀业火,只觉胸口烈火焚烧,豆大的冷汗就从他额头滚落下来。 傅时宴自身状态不好,不欲追那人,忍痛捡起自己的长剑,把石头放入袖中,甩了两张符纸把山洞炸了。 傅时宴经年在河边走,未想头一回在河边湿了鞋。他被魔气反噬,随便找到一家小客栈休息,逼出灵脉中的魔气。 但黑石锻造在剑中的心思暂时放下了。后来想想,这是他犯下的第一个错,也是最致命的错。 傅时宴此番来人间最重要的还是改大晋朝国运。傅时宴从南往京城而去,路过的三州,道路多有难民,便问其缘故。 去年,崇州槐州两地大旱,田中颗粒无收,当今圣上令太子亲自主持赈灾。太子是明君仁君,亲自开仓赈灾,最终大晋朝度过了艰难的一年。 今年立春刚过,崇槐两地的人民欢喜地拿着太子拨发的种子,春日播种。未曾料想崇槐两地今年竟然又下了一两个月的雨。 田中泛着绿意的小麦在这场绵延的雨中,给人绝望的味道。 农田、房屋被洪水冲毁,小麦还未成熟,就淹死在雨中。 那一季的小麦收成少的可怜,不少家里已经没有余粮的人拖家带口,离开崇槐。来到富饶美丽的三州。 大晋朝向来重视农业,而且崇槐两地也曾是大晋朝粮仓之二。崇槐收成不好,定会有什么混乱。 这倒使傅时宴格外注意。
第14章 便胜却人间无数 傅时宴没有使用灵力,走了半个月才到京城,正赶上大晋朝的大祭祀活动。由于崇槐两州的天灾人祸,大晋朝皇帝格外重视这次祭祀。 沿街张灯结彩,万人空巷,花车游街,车骑雷起,殷天动地。祭祀的地点是大月坛,此刻已经被虔诚的百姓围的水路不通。傅宴瞥到远处禁卫军高举的红旗,看到上面红底金边、展翅欲飞的朱雀图腾,恍惚了一下,方才想起朱雀是大晋朝的圣兽,是受大晋朝百姓跪拜侍奉的天神。 傅时宴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人一戳,忽然记起大晋朝故人曾对他说:“我会永远仰慕你,大晋朝会永远铭记你、侍奉你。” 他也应下承诺,会帮助大晋朝渡过一场劫难。 傅时宴转身拘了一朵云,飞到大月坛祭祀的正上方,躲在云层俯望下面的人群。 大晋朝皇帝择吉日以斋戒,袭朝服,建华旗,鸣玉鸾。 朱雀衔日青铜鼎里香火不断,紫气袅袅扑上青天。金鼓迭起,鸣钟声不断。九五之尊随着礼部的颂词祭祀朱雀神,庄重肃静。 祭祀的流程又无聊又长,但傅时宴头一回见这仪式,看的津津有味。先是那皇帝上祭坛跪了跪、拜了拜,皇帝拜了之后太子再拜。 忽然,傅时宴感觉自己身体异样,灵脉似乎又滞塞了,他从小到大,向来天赋异禀,从来没有这么突然这么憋屈的感觉。 傅时宴脸色铁青,浑身灵力使不出来,灵脉被什么东西霸道碾过,疼痛难忍。傅时宴心中暗道不好,自知有人暗算他,条件反射想先行离开。 但傅时宴现在整个人还在祭坛上空,没有灵力支撑,整个人从云层中笔直摔了下去。 这是什么命犯太岁啊?傅时宴心中苦不叫迭。 绝对不能这么摔下去,这是傅时宴在一片慌乱中唯一坚持的念头。 傅时宴努力压下身体的不适,体内妖丹灵力暴躁,强行化出真身,整个人稀里糊涂砸向祭坛。 太子稽首刚起身,便听见头顶“呼呼”的风声,他谨慎地抬头向头顶扫了一眼。 只一眼,太子殿下都看懵了,那金灿灿的是什么?好像是只鸟吧。难道这几天熬夜看奏折,都出现眼花和幻觉了吗? 祭坛下的老百姓很快注意到了他们太子殿下的异样,也纷纷往上看去。那大鸟身上散发的金光越发明亮,逼的人睁不开眼。 “那是什么?” “护驾!护驾!有刺客。” “太子殿下还在上面,来人,快去救太子殿下。” “殿下,殿下。” 祭台下一片人马混乱,只见白光笼罩着整个祭台。 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打破混乱,巨大的气浪拍向四方。大晋朝皇帝脚下一趔趄,险些摔了,幸好他身侧护卫忙扶稳他。 太子这孩子就没他爹幸运了。他离傅时宴近,遭受这一击,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呈抛物线轨迹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台下百姓也受到了冲击,原来整齐肃静的祭祀队伍乱了,东倒西歪,哀声一片。 “他娘的,那是啥?”“救命啊!”“谁啊?踩着我衣服了。”“孩子他爹,孩子呢?孩子在哪?”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人声嘈杂,大月坛乱成了一锅粥,堪比菜市场。 有些反应快的人已经看到了那重物的庐山真面目,那是只朱红色羽毛的鸟,身形伟岸,长约三寸长,浑身金光闪烁,圣洁出尘,鸣声清亮,气息悠长,定非寻常之物。 “朱雀!是朱雀啊!” “朱雀神显灵!” 台下有人认出来了,情绪也激动了起来,大声嚷道。 傅时宴此时也不好受,他体内再无灵力支撑他朱雀形态,浑身发冷。朱雀身上的光圈越来越明亮,并不刺眼,反而如月光般温和。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光圈,光圈渐渐消散,只见光圈中伫立着一位红衣金边的贵气公子,身形挺拔如玉树兰芝,眉眼坚毅如珠玉皎月,面容出尘,横空出世,恍若嫡仙。 皇帝凝眸望向高台之上的傅时宴,声音庄重:“敢问仙人是谁?” 傅时宴见状,大局已定,将计就计,走上前扶起摔得七荤八素的太子。他声音缥缈空灵,神圣不可侵犯,落入众人耳中,像三月暮春卷过孤雪山河万帙的风: “吾仍朱雀神座下侍童,今主上观大晋有一劫难,特命吾来此,护大晋国运兴旺,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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