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特别豪横,把手一招,“送你们,不用给钱,春节快乐啊——!” 糊满朦胧水汽的大门刚一打开,瞬间就吹入凛冽寒风,当门帘子放下来后,室内又再度恢复温暖。 苏星禹从柜台后面,拿下来一瓶闷倒驴,整俩小酒杯,不疾不徐地都给倒满。 “过年了,就得喝点……”他在这时抬起眉眼瞥向宸昇,忽然一笑,“脸都冻通红。” 宸昇瞬间抿紧唇角,刚想说自己这是被他们东北人吓得——一个个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还都总不着调。 “来——”苏星禹率先举起了白酒,“干杯——!” 宸昇低垂下来眉眼,看了看面前酒杯,端起来碰了下,然后一仰头就给干了。 “哎、你——”苏星禹都给吓一跳,要知道他们用的可不是酒盅,而是玻璃饮料杯啊! 这一大杯喝下去……三头驴都够闷倒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见宸昇眼神开始迷离,脸色白中透红,有种懵懵懂懂的憨态。 “哈哈……”苏星禹瞬间乐了,他欠不愣登地凑上去,纯属是故意地扬了扬下巴,“你还认识我是谁不?” 他本想欠嗖嗖说“我是你爹”。 结果话还没出口,下一秒钟他就被猛然掐住了下颌,宸昇紧接着就亲吻了上来。 浓烈酒气扑面而来,还带有青涩莽撞的意味,连牙齿都磕绊在一起。 苏星禹浑身毛孔张开,瞳孔瞬间瞪大到了极致——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黏糊糊的砂锅麻辣烫,真的很好吃。
第104章 他就是个爬床丫鬟 宸昇酒量还得历练,以前能喝半斤白酒,是因为酒好不伤人,他根本没喝过这种杂牌低劣的高纯度白酒。 当他朦朦胧睁开眼,率先看见的就是旅馆房间的天花板。 下一秒钟,他瞬间翻身而起,但明显宿醉的作用还没消退,四肢不太受控制。 只听扑通一声,宸昇连人带被子,直接跪在了地面上,手掌捂着额头,脸色苍白而又痛苦。 而就是这么巧,房间大门被推开,苏星禹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屋,愣愣地看他跪在自己面前,“……” “要压岁钱啊?”他半晌后憋出这么一句。 宸昇整个人简直是内伤又尴尬,狭长眉眼抬起来瞥去,透出一股隐而不发的羞耻。 他脑内还残留着,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说实话,那时候他并没完全醉,完全就是趁着酒性耍心机,想要以此来试探一下。 却没想到苏星禹此时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异样,就仿佛个没事儿人一样—— 宸昇就这么看着他,郁闷到眼眸都有些烧红,“……” 但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星星”,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关键苏星禹这人太实诚,根本就没啥心眼,当听见宸昇委婉又仿佛不怎么在乎地跟他提起自己房租太贵,有些负担不起的时候。 他很仗义,又很直爽地搬过来,俩人一起在京城五环内合租了一间房。 那时宸昇大四还没毕业,在校内还有宿舍,校内领导照顾他特殊身份,给批了一间研究生的单人宿舍。 当然不是新建的、带电梯的宿舍,而是几十年前,七八十年代的研究生宿舍,至今还有倒霉的数学、物理系的研究生会被分到这里。 苏星禹从沪城离开,重新回到了京城,一时半会没想清楚自己未来究竟该走什么路。 那段时间,他就经常到学校,偶尔游街打逛,或是蹭着吃一吃食堂。 他熟门熟路,有时候不打招呼就来宿舍,还会碰到面红耳赤、正在换衣服的宸昇。 那年他们一个刚踏入二十一岁的门槛,一个还没过二十二岁生日。 苏星禹还有劳动合同在身上,离开沪城的时候费了点劲,最后是宸昇帮忙补齐了巨额违约金。 本来以为,已经搬到了一起去,关系会不同于寻常、会更加亲密。 结果很偶然,他们刚搬完家没多久,就坐在餐桌边一起吃饭的时候。 苏星禹捧着碗,稀里糊涂地吃炸酱面,同时另外一只手从兜里一掏,将一张银行卡甩到了他面前。 “哝——”他表情就像个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很沉甸却又随意,“以后花啥钱从这里出。” 宸昇表情骤然一怔,抿紧嘴唇,并未立刻开口说话。 沉默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他才扯开干哑黏连的嗓子问道,“你……哪来的钱?” 苏星禹就仿佛躲避着不愿正面回答,用筷子又捞了一大碗面,稀里糊涂地吞咽咀嚼,说话声全夹在嗓子眼,“把……把歌卖了。” 宸昇瞬间赤红了双眼,拳头攥紧,咣当一声狠狠垂在了桌面上。 他拼人脉托关系,就想把那些无良媒体给告了,让那个omega男生公开道歉……结果苏星禹竟把他故乡的那首歌,卖给了当初抄袭抢他版权的公司—— 就只知道钱钱钱……这他妈的糟践自己干什么!! 但怒气还没达及心口,就被一股更加深沉翻涌的痛楚给浇熄淹没了。 宸昇双眼眸中遍布血丝,有几分恨恨心想,要是苏星禹肯炒这个CP就好了。 这样……他是不是就不用卖掉自己的歌儿了? 不管怎么说,苏星禹这不告之举,让宸昇真是一口老血闷在心里。 他紧闭双眼,隐忍到了极致,反而开始感到无力,甚至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星禹大概心知肚明,坦白真相后会是个什么结果,表情就好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但偏偏明知故犯的小孩。 顿了顿后,他忽然又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还给配了个音,“铛铛铛——给你买的钻石袖扣,下个月出席活动的时候戴吧?” 倘若苍天真的有眼,为什么要让自己喜欢上苏星禹这么个玩意儿—— 宸昇感觉前所未有的心累,哪怕被开胸剖腹,也比此刻的心情要好受。 就……这世上真的很难有人,送礼送出一种堪比害命杀人的效果来…… 若说爱情是毒,那宸昇肯定是毒入骨髓、无药可救的那一种。 当他们的同居生活,刚平淡了不到半个月,苏星禹这个绝世大宝贝——他突然爆火蹿红了。 他写歌卖给别人,但服务精神实在是太到位了,看见人家小偶像,跳舞真特么糟心,竟然一个人打两份工,当场指导人家动作,该如何把这首歌给跳出感觉。 就这么一小段现场随拍,被偶像工作室放出来,没把他们正主给捧红,结果把苏星禹这个场外指导给捧起来了—— 恰巧就在那时贵人运爆棚,签约在了秦姐名下,苏星禹顺理成章地从一个写歌音乐人,跨行业发展成为了偶像。 哦,在当时“偶像”这词儿,都还属于是舶来品。 明明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希望苏星禹的才华,能够被大众发现欣赏—— 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宸昇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和紧张。 是一种好似随时都会被抛弃,不知何时看到的就只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家的惊惶之感。 宸昇秉持着胆大心细的原则,面无表情、悄无声息地……把苏星禹的抑制剂给换了。 腺体受损不可恢复,只能进行摘除手术,但当时苏星禹信心疼钱,又觉得没必要,就没做手术。 结果等这二百五吃了几个月抑制剂,发现他这辈子买抑制剂的钱,都足够做百八十回手术了——他的受损腺体已经不可摘除了。 别人的人生大多都是个悲剧,但苏星禹的人生却是一出看似悲剧的绝妙喜剧——乐天派的精神、跌宕起伏的命运,再加上二缺又欠不愣登的头脑……哦,他还很有“演技”。 所以想要设计一把他,非常的轻松容易,哪怕他发现真相——也会笑哈哈帮你遮掩过去。 宸昇就这么凭借着宫斗戏中的手段……成功上了本垒。 当他睁开眼,看清楚卧室的天花板时,以为内心当中会有什么惊涛骇浪,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实际并没有。 因为苏星禹这个怂包……跑了。 他旁边的位置上空空荡荡,连褶皱都没有一丝。可就在他另外一边的床头柜上,却好似上供一般,摆着早餐、果盘、牛奶……还有一只劳力士手表,小票故意压在下面,标价三十二万。 在那一瞬间,宸昇喉头凝涩,真心觉得……自己就是个卖一晚上苦力的鸭子。 但日子还得过下去,而且凡事没有例外、有一有二就有三—— 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晚餐,也没有表白……他们两人内心已默认对方是自己的那个啥。 宸昇倒不是不想策划一场精心盛大的表白,就只是……苏星禹这人太事业脑了。 他们见面次数不多,基本上以年为单位来算……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说话都算是奢侈,更何况年轻力壮的俩人,都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床上。 到这种程度,宸昇的恋爱脑已经无可救药。 他没在冷宫,却胜似在冷宫,明明是正牌男友,却糟心又无力的……像个爬床丫鬟。 第一次吵架,是在五周年纪念日的时候。 说是纪念日,但其实就只有宸昇自己记得,苏星禹可对当年那场荒唐避之不及。 宸昇记得那一夜,是如何耳鬓厮磨,又汗湿交缠,而在醒来之后,他又是如何的……沉思人生。 为啥吵架也有点记不太清,好像是苏星禹偶然之间看见他遗落在家的剧本。 当时他用力拍着桌子,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大吼质问,“你为什么就非得自降身价——去拍这种三流电视剧?!” 宸昇有些哑口无言,已经三个月不见,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反而是这样兵戈相见一般的争执。 可他更有苦闷难言,却又无法宣之于口。 受到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电影圈并不景气,而且整个社会都开始泛娱乐化,真正的好本子少之又少—— 他当然不想自降身价,当然不想演三流电视剧,但是……他alpha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不去当那个养家糊口的人。 他眸底遍布血丝,愤懑难忍,“只允许你喜欢钱——就不允许我喜欢钱,是吗?” 苏星禹瞳孔一颤,简直是不遗余力,“你想要钱,我给你啊,你接这种戏糟蹋自己干什么?” 他说话都忘了带脑子,怒目圆睁,又有几分咬牙切齿,“去荧幕上卿卿我我,你就满——”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宸昇直接夺门而走。 苏星禹湿红着双眼,紧绷而又颤抖地站在原地,“……” 他有些咬牙切齿、又不免悲哀地心想道,要是宸昇肯炒这个CP就好了,是不是……就能接到一流的本子? 第一次吵架彼此双方都不太有经验,等到他们再次见面,都快有小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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