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死了他觉得活着更好,他也不喜欢小残魂消失,但如果他们都消失在这世上,也是可以接受的事。 但江酌洲不接受,他想,残魂的主人用尽那么多方法把他留下来,一定也是无法接受宴聆青的消失。 不过这些由他来做就可以了,宴聆青不是非知道不可。 吴昭昭看得有些稀奇,问宴聆青道:“真的假的,老夫看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宴聆青的确是皱着小眉头的,从吴昭昭手机响的那一刻起,他苦恼地说:“我是想到我的手机没有拿出来,肯定被炸掉了。” 吴昭昭:“……” 吴昭昭:“这有什么,再买一个的事,多简单。” 宴聆青还是没展眉,“那得花好多钱,手机里的钱会不会也跟着炸没了?” 吴昭昭心想再贵能贵到哪去,而且江老板是缺钱的人吗?这些话还没说出来就听他老板一本认真说道:“没事的,钱不会消失,而且你的手机,忘了?它三年内免费换新。” 宴聆青一愣,眼眸微微睁大,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嗯……挺好看的,就是木偶笑得不是很自然。 吴昭昭看得有一肚子槽要吐,谁家手机三年内免费换新啊?就算真能换你也得拿旧机去换吧!都炸没了拿什么换啊?
第60章 吴昭昭当然没有傻到把这些说出来破坏气氛,江酌洲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了宴聆青玩。 看到小家伙投入进去,他问吴昭昭:“我的问题看出来了?” 吴昭昭点头,“看了,光看着跟以前没多大差别,但这不能证明罪孽没有消失,”他想了想打了个比方,“就跟排斥反应一样,引起排异的东西切掉了,身体因此受到的影响总需要时间来恢复的。” “其实有个很好的验证方式,这几天你多跟人接触,我是说正常接触,什么限制也不做,看看对方还倒不倒霉就知道了。” 江酌洲望着他没说话。 吴昭昭:“干什么?这不是你告诉老夫的,周培柯告诉你真相是为了打击你刺激你的心绪,没必要在那个时候说谎啊,罪孽和你自身神魂相斥,溢散出来沾上就倒霉,没错啊。” 吴昭昭把事情从头撸了遍,还是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但江酌洲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吴昭昭:“……” 吴昭昭:“!” 靠,懂了,这是让他来当实验对象。 “行!”吴昭昭一拍大腿答应了,他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但是,“得加钱!” 江酌洲:“可以。” 吴昭昭扔掉了身上的转运符,取出了夹在手机壳里的祛秽符。直接扔垃圾桶是舍不得的,他准备找个地方放着或者拿去送人,临出门前又回头指了指宴聆的方向,问道:“你和那个……有联系,他是你的对吧?” 语焉不详,江酌洲却是听明白了,他在问那块残魂是不是他的。 江酌洲“嗯”了声,说:“大概。” 吴昭昭了然,要不他说需要找到残魂的主人时他会这么淡定呢,短短几天找到那么个人何其困难,果然是早就有了猜测。 吴昭昭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何虞和钟创,突然—— “啪。” 谁都还没有说话,一声小小的、拍打在床上的声音响起,几人目光同时看了过去,就见小宴聆青岔着腿伸直了坐在被子上,双手撑在两侧,面前是个跟他对比起来显得格外大的手机,表情愤愤,看起来是在对着手机生气。 “怎么了,是游戏打不过去?”江酌洲还没看清屏幕上的是什么,哄人的语气已经脱口而出,想想又不对,宴聆青对游戏很有耐心,打不过去只会花更多时间默默在上面磨。 何虞钟创同时顿在门口,钟创将惊诧呆滞怀疑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向来都是一副表情的何虞也抿紧唇微微睁大了眼。 这两人给周培柯贴上那两张符后就被冲击得晕了过去,吴昭昭替他们拔除了煞气,睡了一夜加一早上,基本已经没有大碍。 他们昨晚没见过宴聆青,大致经过已经从吴昭昭嘴里得知,但真见到那么小小一个的宴聆青,只一个背影就把他们震到了。 钟创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也太小了,真不是人偶成精? 他傻傻站在原地不动弹,还是何虞在身后轻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继续往里走。 宴聆青沉迷过手机,后面又因为工作和修炼花了好大力气戒掉了整天埋头在手机的习惯,这样算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玩过手机了。 想玩游戏,江酌洲手机没有,他自己找到去下了,等待的过程一不小心把相册点开,然后就看到了方道长的照片。 他仔仔细细盯着看了好几遍,虽然瘦了点,虚弱了点,还是闭着眼睛的,但他确认这就是以前追杀白裙小姐的方道长。 他曾经为了得到这个方道长的消息还天天跟在何简奕身边。 但怎么还没死呢? 还是已经死掉了?照片上闭着眼睛看不出来死活。于是听到江酌洲问话的时候,摇摇脑袋,把手机往男人面前推了推,指着照片问他,“这个人是活着的吗?什么时候拍下的?” “活的,昨晚吴大师拍的,”江酌洲看看照片又看看小家伙的表情,已经察觉出不对,“怎么,认识他?” 正要答话的宴聆青突然感到头顶落下一大片阴影,他仰头去看,没看到,继续后仰……再后仰……一个不稳,整只小木偶往后躺在了床上,这下终于看到了,旁边一连串站了三个人,钟创何虞吴昭昭。 钟创和何虞身量都很高,两人倾身过来看他,投下的光影就把他罩得严严实实。 “有没有事?”何虞伸出了手,想把他扶起来,面对这么小一个宴聆青又觉得有些无从下手,脸上难得露出紧张的情绪。 钟创没想那么多,两手抓住宴聆青就将他举到了面前,“啧,等比例缩小啊,完全看不出差别,”他捏捏他的肩又捏捏他的手,“有点硬,也有点软,真是木头雕出来的?” “听说昨晚是你救了我们,受了伤要在这个木偶里修养一阵才能好,还痛不痛?” 何虞眼神阴了下来,“你不该这么拿着他。” 钟创不爽,“我怎么了,我这还拿得不好?小肩膀托着了,腿也托着了,抱孩子也没这么仔细的!” 宴聆青:“……” 宴小木偶的表情都木了,他也不是小孩子啊。 吴昭昭已经在他那张椅子上坐下了,嘿,不说话,就坐着看热闹。 江酌洲感觉头又开始疼了,他低垂了眼没去看被人抱在手里的宴聆青,半晌,曲起的指节在床头敲了敲,“叩叩”的声音吸引了众人注意力,“放他下来,他不是玩具。” “咳。”钟创对上江酌洲那双黑沉沉下意识避开,不自在地咳了咳,他没把他当玩具,但真的想一直拿在手里。 钟创把宴聆青放下了,出于同伴情意开始对江酌洲表示问候,“老江,你怎么样?听说伤得挺重,要不我们出去留你一个在这里好好休息?” 重点是“留你一个”。 江酌洲凉凉掀起眼皮,“老江?” “行,”钟创咬牙,“江哥!江哥行了吧!” 钟创年纪轻脾气傲,但经过这些事他是真挺服江酌洲这人的,也就大了三岁,叫声老江也没怎么吧。 江酌洲没应声,也没反对,倒不是没人叫过他老江,但钟创叫起来就听着牙痒,他重新将手机摆在了宴聆青面前,这才说道:“我没事,需不需要休息我自己心里有数,而且我们正在说正事。” 他点点宴聆青的脑袋,“可以继续说了。” “好的,”宴聆青说,但他还记着何虞和钟创关心他还没有回,于是先对何虞说,“我没有事,”又对钟创说,“是木头雕出来的,我不痛,过几天我出来就没事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微的异样,“是另一只水鬼把你们捞上去的,不是我。” 宴聆青当时是想上去捞人的,那只水鬼比他更快一步将人捞走了,对此宴聆青心里总有点别扭。要说他有什么执念的话,应该就是掉到他湖里的人得他捞,而且他还想捞到主角攻受。 把这些说完他点着屏幕上的照片跟江酌洲说:“这个是方道长,他是何太太请来对付白裙小姐的,我那时候捏碎了他缚鬼的玉佩,他受到反噬应该活不到现在。” “哦?”江酌洲听后若有所思,黑沉的眸色更深,语气幽幽道,“看来这个方道长对周培柯还挺重要。” 宴聆青:“是周培柯救了方道长吗?” 江酌洲:“应该是。” “难怪了,”宴聆青白净漂亮的小脸露出终于想明白事的表情,“难怪白裙小姐有一次冒出来跟我说,说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没做完,难以得到真正的平静。” 方道长让何简奕去给白裙小姐的尸骨钉魂,又将她的魂魄打得破破烂烂,算得上她死后最大的仇人了,仇人还活着,怎么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这样啊,”江酌洲耐人寻味地说,“那就给她一个机会好了。” 宴聆青也赞同,“对的,得告诉白裙小姐,这个方道长还是活的。” 何虞拿了个苹果默不作声在旁边削,此刻闻言看了眼江酌洲,说道:“你怀疑方明是周培柯的一颗重要棋子,或者这是他藏的后手。” 完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昨晚那些被周培柯激出的仇恨仿佛不曾存在。 江酌洲:“嗯,总要防着的。” 吴昭昭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真黑,分明是自己想利用别人,还说什么就给她一个机会,想要追踪一个人,还有什么比用鬼更悄无声息的? 江酌洲和何虞都没有再说话,手中的苹果被切成小块,水果的香甜气越来越浓,玩游戏的宴聆青没忍住看了过来。 何虞问他能不能吃,宴聆青遗憾地摇摇头,说:“只能闻闻。” 然后小家伙趴在碟子边上吸闻水果的香气去了。 这是鬼的标准进食方式,但宴聆青习惯了吃,原本还不觉得变小有什么,现在想快点变回来了。 钟创脸上茫然,他像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怀疑周培柯没死?他有后手!怎么可能呢?不是说……” 他说着说着声音也没了,有什么不可能的,周培柯的手段本就诡异,有怀疑也正常。 宴聆青也惊讶了,他东西也不吃了,站起来瞪圆了眼睛不太敢相信,“怎么会没有死呢?” 江酌洲:“只是怀疑,所以才要查证,也说不定他没有我们想象中厉害,在昨晚就已经灰飞烟灭了,不用担心,反正方明这个人怎么都是要解决的。” “嗯嗯,”宴聆青放心了,然后操心起了自己的事,“钟少,你帮我请了几天假啊,我这样还不能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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