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创瞥了眼何虞:“嘁。” 江酌洲眼神沉了两分,瞥了眼何虞又看向宴聆青,“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个?” 他不是没注意到宴聆青走神想东想西的样子,只是没有像何虞一样立即问出来。 宴聆青的眼神从何虞脸上挪开,看向钟创,又看向江酌洲,“不止想这个,还有想很多。” “是很困扰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可以帮着一起解决。”江酌洲压下各种翻涌的心思,语气温和地问道。既然何虞已经把话问出来了,他不介意先把小水鬼解决他的问题。 他不介意,何虞不介意,钟创也被那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吴昭昭忽略不计,所以他要说的事情完全可以压后。 宴聆青一时没有说话,客厅里静默下来。 何虞在被问到那句话时就显得尤其沉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不为因为工作,更不是因为嘲笑或者作弄,只因为问题的中心在他。 他不是很习惯这种感觉,因为宴聆青的关系又觉得并不讨厌,于是他给出和上一次相同的答案,“我是。” 宴聆青点点头,又去问钟创,“你呢?” “我?”钟创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那不废话,我肯定是攻啊。” 宴聆青的困惑又多了一点。 江酌洲等了一会儿,“怎么不问我?” 宴聆青慢慢扭过头,总不能捞到的第一个就有错吧,“那……那你呢?” 江酌洲:“嗯,我也是。” 宴聆青微微张了嘴。 江酌洲微眯了眼,语气发沉,“你不希望我是,想要谁是?” 宴聆青:“……”事情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宴聆青晃晃脑子,有些晕乎乎。 江酌洲见他这样,绷紧的神经松了几分,少年脸上有懵懂有茫然,唯独没有情窦初开的状态。 他还什么都不懂,是自己过于在意了。 没有理会其余三人的眼神,江酌洲调整了下心态再度开口:“为什么要确定谁是攻?有什么事不用憋在心里,说出来才能解决。” 钟创忍不住附和,“没错!说出来我肯定能帮你!” 何虞没说话,但态度也明显。就连吴昭昭都已经十分清醒,目光灼灼盯着宴聆青,“小鬼……不……”宴聆青的外表太有欺骗性,吴昭昭总是下意识叫他小鬼,但想到那天晚上对方吞噬厉鬼的场景,这绝对不能小啊,于是顺畅改口,“大佬,大王,说吧,老夫说不定能帮着支个招儿。” 宴聆青是鬼,有问题也是鬼的问题,吴昭昭觉得自己能解决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看到大家这么热心帮忙的样子,宴聆青想说又犹豫,“但是……天机不能随便泄露。” 吴昭昭动作一顿,“天机?真是天机?是说不出来还是说了有什么惩罚?” 这话把宴聆青问到了,“应该……应该说得出来,”他跟白裙小姐就提过一点,“惩罚好像也没有。” 他只是条件反射认为天机不可泄露。 江酌洲严肃开口:“如果有惩罚就不要说。” 吴昭昭却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意味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和运行规律,如果提前泄露,自己便也牵涉其中,成为因果中的一环。是好是坏,是利还是弊,端看个人怎么想了。” 说完又道:“这天机能不能说,能说多少,要怎么说,你可以自己估摸。” 宴聆青听进去了,他觉得自己脑子不是很聪明,现在被这些攻攻攻绕得更是弄不明白,如果有人帮他一起想肯定是最好的。 “那我先问一点问题。” “好。” “可以。” “没问题。” 宴聆青先问江酌洲:“你不是一直对一个人好,他却看不到你的付出还欺负你?” 江酌洲点头,说得不太贴切,但也对得上一个人,“你说江应远?” 江应远? 怎么会是江应远? 江应远一直被他当男配,当和主角受抢主角攻的情敌。 宴聆青:“不是何虞?” 江酌洲冷声:“何虞?不熟。” 宴聆青垂下了脑袋,萎靡了一点,然后又去问何虞,“你不是有个以前对你好、喜欢你,但你没有珍惜的人?” 类似的话何虞听宴聆青说过,“当时我以为你在说我养父母,而且我没有不珍惜。” 宴聆青:“不是江酌洲?” 何虞冷漠:“不熟。” 宴聆青又萎靡了一点,最后看向钟创,“你有什么?” 钟创:“……” 钟创看到小水鬼这模样于心不忍,他使劲想了想自己有什么,然后不太自信说:“我有个背叛我的前男友,有个背叛我、和我前男友搞在一起的朋友,可以吗?另外,我和他们也不熟!” 在场几人没有谁脑子不好使的,宴聆青在找什么他们大致摸明白了。 一个攻,一个受,受对攻好,但攻不珍惜,但……这是什么东西?如果只是找这样的人他们能给他找出一堆。 所有人心里都这样想,但只有钟创嚣张开了口:“不行的话我给你去找,不就是那样的攻和受吗?找不出来我也能给你造出来!” 宴聆青:“谢谢。” 但是谢完了他又说:“这样不行的,其实是这样,我魂魄濒临溃散,要靠功德来稳定,所以就等在湖里捞大气运者赚取功德,但我应该没有捞到对的人,所以溃散的碎片虽然拼合了,但还是不稳定。” 他没有说世界是一本小说,也没有说主角攻和主角受,应该不算泄露天机。 宴聆青的话说得很平静,江酌洲却从中听出最不愿去想的东西,他开口,语气艰难,“溃散之后……会怎么样?” 宴聆青还没说,吴昭昭帮他给出了回答:“不稳则散,鬼魂一旦四散那鬼便不存在了,没有来世,也无迹可寻。”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这就是死。 鬼是人死后所变,但魂散了就是彻底死了。 没人能接受宴聆青彻底死去,钟创不愿,何虞不能,江酌洲更不能。 那些因为宴聆青在身边而压制下的汹涌情绪在这刻彻底冲了出来,江酌洲压抑的疯狂和危险气息朝四周蔓延,连宴聆青都感觉到他的不对,吴昭昭更是清楚这人疯起来是什么样子,伤人伤己完全不在乎的,他连忙道:“你冷静啊,捞错了可以重新捞,功德不够可以赚,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观你们气运都是浑厚之人,只是因为运道受损才有所欠缺。” “什么意思?”钟创急忙问,“是说没捞错人,只是我们运道受损才不够,那简单,我去多跳几次,你再把我捞上来。” 何虞:“或者捐钱捐物做慈善。” 宴聆青觉得不行,吴昭昭也给出否定回答:“修魂定魄的功德哪是那么好赚的,不是真心求死你跳多少次他都得不到功德,至于捐钱做慈善,太慢了,可能在得到足够功德之前,他就已经……”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谁都懂。 “要怎么做?”江酌洲抓住了宴聆青手臂,漆黑眼里仿佛有无数暴风雨在聚集,这一刻他想不起自己的仇和恨,只想把身边的少年留下来。 宴聆青怔怔望着江酌洲的眼睛,没有说话。 吴昭昭回道:“斩妖除魔,清除邪佞,这类型的人都是祸乱天下,扰乱规则存在的,影响的人绝不是几个那么简单。” 江酌洲蓦然有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感觉,这样违背规则存在的邪佞不正有一个吗? “周培柯。” 江酌洲和何虞几乎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相同信息。 宴聆青听了这么久也明白了,他捞他们得到功德,不是因为他们是主角攻受,而是因为他们气运都很好,还有周培柯是个大祸害,杀了他就能得到大功德。 可以是可以。 但真的没有主角攻受吗? 他不信。 “周培柯?他怎么了?”钟创问道。 江酌洲看向他,“你应该是我们中跟周培柯最熟悉的一个。” 这是江酌洲突然想起来的,在那次慈善晚宴上,周培柯叫钟创为“小创”。 “还好,”钟创情绪低落下去,“他跟我妈有来往,我们三个人一起吃过几顿饭,他人挺好的,劝我妈的话她都听得进去,我平常也得称他一声周叔。” 江酌洲冷笑一声,“是吗?那我告诉你,你这位周叔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靠人命供养而存活的东西。”
第49章 接下来江酌洲和何虞都把各自知道的信息说了一遍,两相结合,毫无疑问,周培柯就是在他们背后搅风搅雨的人。 江酌洲:“如出一辙的手段,他不需要多做,不需要接近我们,只在背后悄无声息推动一二,就能达到目的,之前我以为只有我,现在看来他选中的是三个人。” “不,”吴昭昭出声,“不是三个,是四个。” 见到几人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金双园的布局我看过,外方内圆,流畅自然,在风水上而言是个好的居住地,他想利用这样的局势,必定要顺势而为。” 说到这里,吴昭昭问了何虞钟创各自在金双园的住处,点头道:“这就对了,以金双湖为中心,汇聚四方,合而为一才算运用到了极致,你们三人已经各自占据三方,还有一方正对大门,嗯……外来者。” “外来者?”钟创惊讶看向宴聆青,其实在提到四个人时他就想说了,“是不是宴聆青?” 宴聆青死在金双湖,以他的观察和了解,他也不是这园子里的住户,简直不要太符合。 这……吴昭昭就不确定了,他只是根据自己的知识和现在所知的信息进行分析。 反而是江酌洲,他瞥了眼钟创,不轻不重,透着凌厉,“他不是,但符合。” 根据宴聆青身上那套服饰猜测,他大概生活在四百年前,而周家发展至今120年,就算此前周培柯还有别的身份,他和宴聆青也没有关系,要不然他绝不会放任自己布下的死局一次次被破坏。 所以他不是周培柯选中的外来者,但又是符合要求的。 宴聆青不是寻常小鬼,而是实力堪比鬼王的存在,他见过一次那样恐怖的威压,也从吴昭昭嘴里听到过,这样的鬼怎么会不符合周培柯的要求? 江酌洲一一将这些说出来,最后道:“在有把握之前,绝不能让他知道宴聆青的特殊之处。” “我打不过他吗?”宴聆青疑惑发问,眼睛黑亮黑亮的,白净的小脸绷着,看上去有些生气,“周培柯周先生,我见过的,我现在过去找他,把他杀了,这样功德得到了,你们的仇也报了,嗯,很好啊。” 说着他还重重点头,觉得自己的方法很好,可惜没人赞同。 “不是说你不如他厉害,”江酌洲周身气势还是冷沉沉的,语气也不遑多让,但又莫名透着低哄的味道,“但周培柯活了这么多年,用的道行又邪门,直接让你去我不放心,你留作后手,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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