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没想到真的是这样,云意棠当下有些羞赧,阿景好心帮他,他却反应这么过激。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反倒是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此时的他自认为是来自于被算计的不快。 “引灵盘?”姜忆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阿景手里的东西,只这一眼,今晚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释。 然而还未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阿齐惊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主人……来不及了……” 顺着她的声音回过头去,只见其余六株葱绿的矮树从近枯树的一株开始不断枯死,而树叶也如那一株一般只枯不落,一眨眼间便由绿转黄。 姜忆顾不得其它,开始一次又一次施法阻拦,但和之前堪堪成功不同,这次似是有什么力量在排斥他,他的法力一点用都没有。 受到巨大排斥力的他瞬间失力,从离地几丈的半空直直跌落,猩红血色从嘴边涌出,无力感铺天盖地而来,他皱着眉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显而易见的变化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神经大条如乌扬此时也发现了些端倪。“看情况,不大对劲啊……” 当然他所认为的不对劲只是二人太过突然的态度转变,至于那树,既然都要用命换命,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及此,乌扬长剑一指,“我瞧这树诡异得很,说不准就是拿来练什么歪门邪术的,我们躲过去了,保不齐以后又有人遇害,不若将它扬了一了百了……” “不可!” “不可!” 主仆二人异口同声,看向乌扬的眼神复杂无比,云意棠觉得似乎带着些惊惧,怕那把刀真的把树砍了。 “你堂堂幻域之主,这树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我扬了你再种就是,省得诡异害人。”乌扬有把柄在手,不依不饶道。 姜忆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云意棠还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还没等云意棠有所回应,率先反应过来的阿齐却是干脆利落地一掌朝姜忆的后颈劈了下去,看着姜忆软软倒下,而后跪行着给他们磕起了头。 云意棠向来不习惯别人给自己跪拜,条件反射便想将人拉起来,但少年及时制止了他,“道长且慢,她阻止了姜忆自毁,想来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阿齐连磕几下,眼眉低垂道: “主人不愿求神鬼,但阿齐要求……今日之事阿齐有罪,阿齐不该怂恿主人打各位的主意,阿齐死有余辜……但诸位是仙人……”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头,额头因为太用力已经红肿了一大片,眼底含泪目光却坚定。 “诸位是仙人啊,神爱世人,神爱世间,可怎么从来无人爱我们?鸿蒙之初凤凰一族便存于天地间,冰凰末等,我们认了,从来都只为自保而已,每一代君主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能让我们可以安居乐业。 可族群相杀、生灵涂炭,维护秩序这些不是天界该管的吗,上仙日理万机稍有遗漏也属正常,但我家主人千余年间修书不计其数却从来没有只言片语的回复……主人冷了心,用尽了手段要保全幻域,但结果各位也都看到了——幻域有凰四十万,而今仅剩三万,这三万,就在你们要扬了的树里。 阿齐死不足惜,可我族群危难,此生唯一志向便是救同族脱离苦海,但求各位,救我幻域一命。” “休要胡说,人怎么会在树里……”乌扬质疑道,任他再怎么看,这都只是普通的枯树,要说不一样,也只是长得还不错罢了。 “是七星树阵。”阿景数着庭院里树的数量,而后给出了答案。 阿齐平复了一下,说道:“景公子说的没错,就是七星树阵。” “所谓七星树阵,是用七棵只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异树种成天上北斗七星的形状,而后用介质让他们之间形成联系,再由高灵力者做桥梁将人引进去,之后人便可以在缔造者所塑造的环境里生存,而外界根本察觉不到,但是会每时每刻都消耗自愿做桥梁者的灵力。” 云意棠缓缓解释道,只是他的目的不在解惑,而在直指问题中心。他颇为好奇道:“介质能量越是强大这七星树阵的作用就越好,所以阿齐姑娘能否告诉我,你家主人用的介质,到底是什么?” ---- 兴致勃勃地码着字,室友突然播报明天可能要封楼的小道消息,这就出门该领快递领快递该进货进货了,朋友们别等我,我要用今晚让自己变成封楼时期的餐饮“富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疯
第27章 凤凰啼血19 “我……” 高处飘动的白帆晃着眼,无声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今夜之事,神秘和冷肃如一块大石铺天盖下,砸在阿齐妄图松动的心房,也攫住了她脆弱的咽喉,本应脱口而出的话临行前像是被突然下了禁制,过了许久她才艰难吐出这一个字眼。 云意棠知道她有顾虑,但活了这么久,他更懂得形势大于人的道理,树阵枯死过半,再这样下去一切皆会成为定局。 “姑娘可以选择不说话,但既然姑娘下了如此大的决心,我想,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家主人多年的心血毁之一旦……” “我说——” 庭院里轻柔的夜风拂过发间,还带着白日里的生机盎然,阿齐偏头看了一眼平躺在地上的姜忆,他表情平静,那缕风不足以吹散他眉间的郁色,但却稍稍驱走了些许疲惫,让他能暂时抛却无边烦恼,沉睡梦乡。 “是凰宿图,”她默默收回目光,低声说着,随即又怕其他人误会般,急急地解释,“按说凰宿图该存于凤城,来到幻域并非我家主人心术不正,不管你们信不信,此事确实只是巧合。” “巧合?” “是,巧合,那时幻域受外敌侵扰不堪其忧,而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黑色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可无数百姓却频频失踪,主人查了很久都没有线索,那日他顺着线索追查,结果恰好碰上了那个黑色斗篷的人,一番打斗下从他手里拿到了凰宿图。” 话匣子一打开,便有如启了闸的洪水,那些散落在时光洪流里的斑驳碎片又在她悠远的眼神中一点一点集齐、拼凑,最后洗去浮尘,形容得现。 “主人本想去还,但第二日还未出发那伙人便大举进攻,彼时我们只剩下不足十万人……仙人您是知道的,我们根本打不过,主人不得已……后来他到凤城去,也未尝没有想赎罪的心思。” “小意棠莫信她,”乌扬不知何时来到云意棠身边,他向来不会掩藏情绪,此时戒备全都写在眼里,他依旧低声道:“方才就差点让她得逞了,可不能再给她机会了。” 额前头发不知何时已被风吹乱,阿齐跪得笔直,虽然在视角上低人一等,但根根傲骨所依,让人看不到这一跪下的丝毫卑微怯懦。 她不卑不亢,尽管她也许是在场清醒着的所有人中最焦急的,此时也没有失了该有的理智,一字一句如珠落玉盘,清脆中戴着深藏的铿锵。 “云公子和景公子知道这个阵法,阿齐尽管有再多不是,这一点不敢欺瞒,还望诸位……能不计前嫌。” 乌扬眼中警惕不减,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像冰锥一样刺人的话却梗在心头,像寒雪遇春一般,尖利的刃化为柔软的水,柔柔地收起了锋芒。 相交多年,云意棠又岂会不知乌扬的动摇,哪怕不帮姜忆,平心而论他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几万个生命在他眼前消失。 云意棠余光一瞥,心下有了计较,他淡淡笑道:“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我信阿齐姑娘。” 乌扬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枯到第四棵树开始,上方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 这是凰宿图的虚影,云意棠之所以询问阿齐介质的相关,不仅仅是弄清楚是什么以后会更易于对症下药,还在于这个阵法的特性。 他原本只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但没想到关于这个阵法竟然还真的是这样,中间那棵树才是介质所托,看来阵眼便是这里了。 “小意棠,可是你的灵力……”乌扬本意是提醒他,但却不能说的太明白,药师庸这会儿也颇为担忧地看着他。 云意棠摇摇头,他不知道有多大把握,但还是故作轻松道:“没事,如果真的有问题,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的。” 乌扬还是不放心,坚持道:“不行,我得陪着你去,必要的时候还能保护你呢……” 飞升这么多年,他的灵力大涨又大跌,但是不管怎么样,在他们眼里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刚飞升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神尊,云意棠无奈的笑笑,把人拉到一旁低声细语了好一会,乌扬才勉强同意让他一个人去。 时间紧急,他来不及再多说些什么,好不容易赌到了这个机会,事到如今他必须加快步伐。 云意棠停在虚影前,空白的图卷上仿佛蒙了一层薄雾,神秘而又诱人,像一张最完美的表皮,引诱着他人去揭开,去露出下面被岁月埋藏的秘密。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抬起右手,随着手掌高过手腕,袖子被衣衫自身的形制限制下滑,露出了一截细瘦莹白的手腕,而与之连接的修长的手却已经率先触到了那片虚影。 随着温热手心的触碰,那团薄雾似是感受到了喜欢的气息,争先恐后地围拢上来。与此同时云意棠只觉得脖颈处一热,他低头看去,胸前那枚吊坠正发着红光,而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现象。 手一触碰到虚影,云意棠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这股来自凰宿图内部力量正试图把他往图卷里带,恍惚间他突然瞥见图卷上似乎缓缓出现了几个黑点,正想仔细去看,另一只手的手腕出乎意料地被温热的触感接近。 云意棠不让乌扬和自己去一方面是他之前从未试过这个方法,不想叫人跟着他冒险。另一方面药师庸和阿景还需要人照看,虽说如今无事发生,但焉知那姜忆醒后是何光景。 不知是不信他能独当一面还是怕如千年前一般重蹈覆辙,但多说无益,现在这个情况再要停下来估计是不可能了,云意棠只好暗暗祈祷此番能尽早结束。 云意棠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一直没有动静的人却有恃无恐地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如鸟羽轻划,让人无端地从手掌痒进心里。 乌扬性子糙,认识了几千年他哪怕拍背把自己拍到吐血也断然不可能有闲情想到这个…… 这是云意棠此时唯一的想法,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头,薄雾拢住了手,眼前似乎也起了纱,一片朦胧中那双含情眼若隐若现,离开小庭院前最后的景象是少年对他笑得一脸无辜。 * “不好,小意棠——把人松开!” 乌扬是最先注意到阿景跟着进凰宿图的人,但彼时显然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一同消失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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