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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注意到沈迦的目光，它叫得更欢了。 沈迦疑惑：“你要把它放到哪儿去？” 高铭喝了口咖啡：“据说曾经有一只海鸥创造了22530公里的飞行路程，也是鸟类世上的最远飞行距离，而绕地球一圈的距离是4万公里，也即是说——即便你逃到地球的另一面，这只鸟还是有可能会找到你。” 沈迦黑线，什么鬼！ 高铭这是又在发什么癔症？ 这鸟只是中了一种叫“万人迷”的毒，跟动物求偶是一样的，把它远远放了时间一长它自个儿就忘了，怎么会找回来，而且正常人根本不会去设想这种可能吧！ “所以我把它锁在身边，”高铭用指尖在空中拉开一点点距离，比了比沈迦和小白鸥的位置，微微一笑：“这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距离。” 沈迦嘴角抽搐：“……” 怎么样丧心病狂的人才能无视物种隔离跟一只鸟吃醋，还吃得津津有味觉得自己特英明。 见沈迦满脸呆滞，高铭托腮，另一只手探过餐桌把他吃到嘴角的奶油擦掉。 火热的触感像火一样撩过肌肤。 沈迦抹了把脸，毁灭吧，赶紧的！ …… 此时不远处的花坛边。 几个狗仔正交头接耳：“老三，别等了，刚得到消息，人影帝前天就走了，我们在这儿蹲空气呢！” “等等，”狗仔老三耸了耸肩膀，眼睛仍旧专注摄像头：“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最近特别火的那个，忧郁王子？” 忧郁王子？ 谁他妈这么中二取这名字。 那人探头往屏幕前一看：“虽然娘了点，但是有点眼熟。” 说着掏出手机搜索，一拍大腿：“可不是嘛，这家伙叫沈迦，最近正在上一挡综艺，旁边那个是他相好，在电视上可劲暧昧。没想到私底下居然也在一起。” 老三点头：“蚊子再小也是肉，空着手回去不好交代，就拍他们！” ……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高铭与沈迦并肩：“这是你第一次约我！” 沈迦戴了个夜视太阳镜，虽然比白天的墨镜清楚，但灯光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蒙上一层暗淡的滤镜：“高总请我爬山，我请高总吃夜宵，礼尚往来，应该的。” 这是A市的一条夜市，因为旁边网红街吸引了大量人流，热闹程度不比商业街差。 厚重的香味从各个摊位上蔓延开来，弥漫在人群之中，像奔腾的海浪一样推涌着食客的味蕾肠道蠕动，催促人们脚步不停深入。 沈迦的视线不断从各个烧烤铺上移过，没有看到自己的目标。 每到晚上他都觉得戴墨镜非常碍事。 高铭发现了他的茫然，主动道：“喜欢吃这个？” 走到鸡肠的摊位前，鸡肠被串在一根根木签子上，十块钱二十串，他买了两百串。 沈迦没阻止他，做贼似的凑到隔壁卖奶茶的摊主前，见对方忙的没机会听他说话，先要了两杯奶茶，再小声问：“请问，这附近有烤蚕蛹烤知了这些东西吗？” 奶茶摊主接了他的单子，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口味居然那么重。 给他指了个方向。 沈迦连忙道谢，提了奶茶赶紧偷溜回去。 途中碰到人，撞到大腿，疼得他一哆嗦，虽然休息了一天，双腿还是有种僵硬的感觉。 这边鸡肠摊子老板手脚麻利地弄熟签子，放调料的时候问了句吃多少辣。 高铭回头看沈迦：“能吃辣吗？” 沈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点头：“可以！” 话音刚落就看到摊子老板一把接一把辣椒往鸡肠上浇，盘子上都跟下雨似的铺了一层。 沈迦惊了下，忙想叫停，老板就跟耳朵上长了眼睛似的，在他开口前精准地停下，把做好的烧烤全部放进一个一次性塑料大桶里，从摊位后递过来。 沈迦接过，咽了咽口水，就这辣椒的厚度，怕是要请肛肠科主任坐镇的程度。 高铭有点不放心：“你别吃，我先试试。” “不用了。” 沈迦赶紧递过去一杯奶茶占住他的手，又眼疾手快地放了一根鸡肠进嘴里：“我能吃辣！” 笑话，现在让他试了，待会儿自己怎么好意思坑人。
第五十七章 然而入口感觉却并不辣, 鸡肠又脆又有嚼劲，伴随着一股腌萝卜的甜味，嚼起来咯吱咯吱的, 汁水丰富。 沈迦眼睛一亮：“我觉得还可以！” 高铭一手抱着满满当当的签子捅, 一手提着奶茶, 看着他。 沈迦：“……” 他机智地一把把木桶抱过来, 自信道：“吃吧！” 高铭眉头一挑, 将信将疑地抽出一串尝了尝, 眉头舒展开来。 这回两只手被占的变成了沈迦。 高铭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奶茶插上吸管，喂到他嘴边：“张嘴, 吸！” 沈迦：“……” …… 一条不起眼的暗巷里，有人问：“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 老三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啧啧出声：“这两人还挺会玩，仗着自己不出名使劲造, 等他们出了名, 这照片就是他们的催命符，咱们的摇钱树。” …… 浑然不知被偷拍的沈迦正在苦恼。 因为第一步失误，他被高铭喂了一路，简直把他当成猪来喂, 无论什么, 只要他多看一秒，下一刻那玩意儿就会被塞进自己嘴里。 就在沈迦开始打饱嗝时, 不远处招牌上——“华阳街烤残忍”几个字跳入眼眶。 沈迦瞳孔巨震, 悍声道：“我想吃那个！” 高铭收回空了的奶茶杯子, 丢进垃圾桶，满心都是投喂成功的幸福感。 听到这话宠溺一笑, 顺着沈迦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登时一僵：“那个……不能吃！” 沈迦偷笑，迈步走过去：“我吃过，很好吃的！” 高铭肉眼可见变得僵硬，想拉住他，但晚了一步，沈迦已经走到摊位前，受到摊主热情招待：“两位要点什么？” 这个摊位简直就是虫子们的集合地。 各种虫子被明码标价摆在一处，品种多得眼花缭乱，沈迦甚至看到黑漆漆巴掌那么大个的蜘蛛，腿多得数不清的长条蜈蚣和肉乎乎手指粗的绿色豆虫……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缩起肩膀，后背簌簌打着冷战。 ……这这这这这这这玩意儿……真真真真真真真的能吃吗？ 摊主看看面前这个扑簌簌打冷战的男生，又看看另一个虽然跟来但仍旧背对这里的男生，以为他们是来练胆的，这不逼着他宰……啊不，热情招待吗？ 摊主从凳子上站起来，撩起围裙擦了擦手，一手夹子，一手不锈钢盆，殷勤解释：“这些虫都是我们专门饲养的，蛋白质很丰富，别看外形长得不尽如人意，看起来不能吃得样子，其实味道很好，不如先尝试一下这个，蚕蛹。” 蚕蛹一个个大肉虫子形状，各个拇指大小，散发着肉质的香味……然而条件摆在那儿，就算炸得外焦里嫩直冒香气，也没法改变它恐怖的外形。 沈迦猛地往后一仰避免跟它对视，满脸写着拒绝：“……” 这已经不算“不如人意”，而是长相残忍了，怪不得叫“烤残忍”，原来是这么个意思，生动形象。 沈迦以前没吃过，骤然近距离看到这长相，心里毛毛的，有种皮肤被虫爬过的惊悚感，瞬间就理解了高铭怕虫的心理。 不自觉生出退缩的想法。 要不还是再等等，不一定非得吃虫吧，其实还有很多办法的，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老板看出他开始退却，脸上适时不露声色地浮现出鄙夷的表情，把夹子放回盆里：“你一大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它都死了，又咬不了你。” 沈迦被人当面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又看了看站在灯光下的高铭，仍旧背对着这边，但长时间没等到他已经开始频频往回看。 他一咬牙。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想着沈迦硬是坳出一副“好久没吃了”的表情，对老板道：“一样来一点吧！” 手指点过，挑了几样看起来不那么可怕的。 老板惊喜，觉得遇到了冤大……哦不，大客户。 拿出几个纸袋子：“多少？” 沈迦也没买过，估摸道：“半斤？” “好嘞！” 老板一样样将小虫子舀起来装进袋子称称，首先是蚕蛹，然后是蜂蛹、豆虫、蠕虫……称出来一大堆，为了给他们练胆，没拿筷子，善意地塞了一把透明手套进去。 沈迦抱在怀里，脸上的笑都快跟高铭的身体一样僵硬了。 这些……他都要吃吗？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蚕蛹长这样啊，只经常听到有的男同学说好吃，还有蜂蛹、豆虫、蠕虫这些虫长得就不像是能入口的样子啊，好吓人啊啊啊啊！！！ 沈迦承认，他高估了自己。 尽管内心已经化身尖叫鸡，但沈迦脸上还是笑着的，没露出丝毫端倪。 高铭站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见沈迦朝自己走来，第一次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反而往后退了退。 沈迦进，高铭退。 沈迦又进，高铭又退。 沈迦再进，高铭再退。 两人隔着人潮相望，一开始的甜蜜仿佛是幻象。 沈迦脸上露出伤心兼震惊的表情：“你嫌弃我？” 高铭扯扯衣领，欲盖弥彰：“我有点热，夜市人真多啊！” 沈迦佯作不知：“老板说这是本地特色，来尝尝！” 高铭猛地转过身去，额角青筋隐隐抽搐，忍耐异常，看起来想把他手里的袋子一把掀翻的样子。 效果很立竿见影嘛！ 沈迦心里得意，决心吃一个看看他的反应。 他颤抖着戴上手套，闭着眼睛挑中一个袋子，伸手进去，入手的柔软触感直达神经中枢，让人头皮炸开。 沈迦指尖抖得更厉害。 强忍着害怕和恶心，揪出来一条巴掌长的绿色大长虫，雪白绵软的腹部翻出，还在空中弹了弹。 高铭猝不及防正面见证这一幕，脸色铁青，捂住嘴：“呕！” 沈迦也：yue！ 两人都被这虫给恶心吐了。 高铭是被虫子外形冲击，而沈迦则是被外形和触感双重打击，更虐的是，他还不敢呕出声。 ——还得保持微笑！ 摊主没什么生意，擦擦桌子，看戏似的看着这两人。 他们卖虫子的，除了收钱外，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人类挑战自我，并试图把身边的人拉下水——脸对脸哭着吃虫子的名场面，可是他这摊子上独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对老板的缺德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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