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慢慢看吧,我就不剧透了呵呵】 舟向月守在小洞口,正循循善诱地想办法把那只鬼眼睛再骗出来,忽然感到背后一阵阴风吹来。 就像有人对着他的红盖头吹了冷冰冰的一口气。 “上刀山,上刀山……” 一道幽幽的尖细戏腔从背后响起。 “哟,枣生!”舟向月惊喜地一转身,抬起手拍了下枣生的脑袋,“你总算来了!” 【嗨呀,自带BGM的小鬼就是好认】 【看到那只眼睛后,我竟然开始觉得小鬼头和死人手都有点眉清目秀的样子】 【毕竟严格说来,他们死的都没有新娘惨……死得越惨自然越会化成厉鬼了】 舟向月手上一捞,把枣生给拉到了墙上的小洞边,“你看看那边是不是你的朋友?能不能把他叫出来?师父给你们糖吃。” 枣生噔噔噔连退几步,远离那个小洞。 他撇着嘴抱住了舟向月的腿,小脑袋委屈巴巴地拱到嫁衣衣摆上,不说话。 枣生这么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看来是个厉害的鬼。 莫非就是这个墓主新娘,宋莺时? 枣生是宋班主的弟子,宋莺时是班主的千金,他怕新娘也说得过去。 舟向月一边想,一边安慰地摸了摸枣生的头。 被他这么一摸,小鬼的脑袋歪向一边,眼看就要咕咚滚下肩头,结果被舟向月眼疾手快地一把给摁回了脖子上。 舟向月忽然“咦”了一声。 他的手指碰到了枣生肉嘟嘟的脸颊。 他忍不住又伸出手戳了一下。 冰冷,滑腻,Q弹,就像一块冰镇果冻。 手感好极了。 于是忍不住又一下。 枣生被他戳得左摇右晃,跟个摇头娃娃似的。 表情十分疑惑。 “我现在能碰到你了,”舟向月在枣生肉嘟嘟的脸上戳来戳去,若有所思,“难道说……我现在已经死了?” “不过这是魇境,就算真死了,只要还有意识,就还有转机。或者说,我现在只有魂魄?” “那……直接逃出这个墓恐怕不行,还得先找回我的身体?” 枣生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卧槽!原来是这样吗!】 【刚从隔壁过来,我好像明白了!这个冥婚墓真的好多陷阱啊,如果一开始没有法器,恐怕很多人直接就死在棺材里了。就算出来,也得找到出去的路,但找到路直接逃走的话,其实只是魂魄逃走,身体还在堂屋里成婚,成婚之后就会被带下来关进这里!魂魄离体太久的话,估计就凉凉了!!】 【妈呀好阴险!】 下一刻,血泪突兀地从枣生的眼角和鼻子里流出来。 他后知后觉地眉眼一皱,好像要哭出来了。 舟向月连忙用袖子给他擦鼻血,一边擦一边哄:“吹吹,不痛啊枣生!” 枣生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舟向月好像明白了。 或许是因为刚才枣生回应了他的疑问,给他提供了线索,所以遭到了魇境的反噬。 好在并不严重,小鬼掉个脑袋都不是事,流点鼻血也不算什么。 他想了想,又对枣生微笑起来:“枣生,你来掀掀这块红布试试呢?” 枣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脑袋就掉了下来。 小鬼脑袋正好掉在他抱着舟向月大腿的胳膊上,被他一伸手拢到了怀里,开始缩着发抖。 舟向月:“……对不起。” 他真没想到看一眼上面就会掉脑袋。 其实他透过盖头也可以看到上面,只是只能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红色轮廓。 这么说,如果没有透过盖头往上看,就会掉脑袋? 怪不得他要掀盖头,心头就会涌上极为危险的预感呢。 “所以,上面究竟有什么?”他弯下腰,把枣生也罩在垂下的红盖头里,两人像在说悄悄话。 被枣生抱在怀里的脑袋脸朝上,正好仰面对着垂头从红盖头里往下看的舟向月,一双全是黑色瞳仁的眼睛一下子涌出泪水来。 下一刻,枣生像害怕似的小手一拨拉,把脸转得朝下,不看舟向月。 啪嗒,眼泪珠子就掉地上了。 舟向月:“……” 他一直自认为很有亲和力的。有这么可怕吗? “……上面,上面那些新娘子,”枣生声音含含糊糊,“都和你一样,从红盖头里低头看着我,咧开嘴笑……” 一阵风吹过,冥婚墓里的影子明暗浮动。 屋顶上悬吊着的那些新娘尸体,也微微摇晃起来。起伏的一块块红盖头底下,是一张张咧到耳根的红唇笑脸。 “啊,这样啊……”舟向月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他那双桃花眼忽然眼尾往下一弯,勾起一汪浅淡微笑,“枣生乖,你能不能帮为师一个忙?” 他的声音温柔得仿佛三月拂过湖面的春风,诱哄道:“反正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画风怎么突然变了】 【来了来了!居然真的切了新郎掀盖头视角!他在对我笑诶!】 【老婆笑得好好看……我被蛊惑了】 【但是我突然惊醒,这可是魇境啊!魇境无善茬!】 【如果魇境里的鬼对你笑,那你快要凉凉了。如果你对魇境里的鬼笑,____________?(请填空)】 【那你也快凉凉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凉……哦原来我没有后背啊那没事了!】 【哇,你终于回来了,灵魂笑话君!】 枣生看着舟向月越发和煦的微笑,不知为何一个激灵,差点又掉了脑袋。 舟向月十分温柔地托住他的脑袋:“这样,你慢一点抬头往上看,对,别太快,先试试看到新娘尸体的时候会不会死。” “……哦,没事,那我们继续,再往上看那块红盖头。” “……不错,还是没事!再来,看看姐姐的脸——哟,还没事呢。” 话音未落,枣生的脑袋“咚”一声——没有掉到地上,掉到了舟向月早有准备的手里。 枣生的大眼睛里眼泪汪汪。 “明白了,是和新娘子对视才会死,对不对?” 舟向月托着小孩的脑袋,心满意足地给他安回脖子上,鼓励地拍拍脑袋,“枣生你真棒!这件事除了你,别人都做不到!” “呜……”枣生的眼泪终于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却忍不住挺起了小胸膛,死人白的脸色上居然泛了红。 【枣生:你是魔鬼吗?】 【控制变量,对照实验,排除干扰,可以可以,为小船的严谨点赞】 【等等,我怎么看枣生竟然好像还有点骄傲的样子?醒醒,你是梨园里最凶的鬼啊!凶一个给他看啊!】 下一刻,舟向月捧起小孩儿的脸颊,笑得更加温柔:“枣生,你是不是有很多把刀?” “那些刀,挖土应该很好用吧?” *** 婚礼进行时。 楚千酩紧张地盯着新娘:“凉哥,你觉不觉得那个新娘越看越像传兄?” 那新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动作,身上的嫁衣沉沉坠着,只能看到胸口微弱的起伏,显然处于昏迷之中,根本没有清醒的意识。 祝凉目不转睛地看向新娘的方向,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眼下看来,他们需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但却有一个同伴处于众人目光焦点之下,而且没有意识。 楚千酩一咬牙,“……我们一起来的,不能抛下他不管。凉哥你觉得呢?” 祝凉没有多话,只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座巨大宽敞的堂屋里乌泱泱全都是人,大门在婚礼开始后已经关闭,还有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伙计站在门口,恐怕想要先救下小道士,再从大门出去的成功几率实在不大。 他们需要想个办法。 楚千酩正在凝神思索,祝凉忽然凑到了他耳边。 “我们分头行动,各自发挥特长。” 祝凉平时并不轻易出主意,一旦出主意都是十分靠谱的,因此楚千酩下意识地点头:“好……等下,发挥特长?我的特长是什么?” 祝凉眼眸深沉地看着他。 楚千酩哽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 等等,到底要他干什么? 片刻之后。 司仪拖长了声调在唱词:“……香炉果子俱摆好,单等新人拜地天!” 按照仪式流程,接下来便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随后就送入洞房了。 此时,不仅是新娘,新郎也已经出现在堂屋之中。 和新娘一样,他也是被一名红马褂伙计背在背上的。他同样没有脸,红色袖口里垂下的手上涂了厚厚的白色脂粉,却依然遮不住若隐若现的尸斑。 一对新人分别被两个无脸的丫鬟和小厮从两位红马褂背上扶下来,浑身耷拉着被几人搀扶到了堂屋中央前端的蒲团上,正要被按跪下去。 满屋子都是穿得十分喜庆的宾客,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齐齐对着这对无比诡异的新人,仿佛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在满脸喜悦地看着甜甜蜜蜜的小两口。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从宾客席上传来,“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 一个年轻人站起身来,拿起手中的酒盏一晃。 顿时打破了整个堂屋里的肃静。 司仪顿时愣住了。 失去了司仪的指挥,那一堆搀扶着新郎新娘的丫鬟伙计也呆在了那里。 原本坐在楚千酩身边的薛大哥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的头一寸寸转过去,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蓝衣少年,然后默默地往远离他的方向挤了挤。 一张没有脸的五官透出一股嫌弃的气息。 整个堂屋里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一时间,无数张没有五官的脸直直冲着鹤立鸡群的楚千酩,像是一个阴冷的噩梦。 “呃,”楚千酩不由得磕巴了一下,另一只手也微微颤抖着扶到酒盏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各位……相逢即是缘,昨天我们来自天涯海角,今天我们齐聚一堂,为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你们看,这场美妙的婚礼,像极了我们美好的新人和他们的爱情……今天,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与大家交流共勉,你们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救命啊这是什么奇行种的婚礼社交牛逼症!】 【幻视婚礼上不请自来发表重要讲话的隔壁大爷】 【祝宝果然了解楚宝,满嘴跑火车就是他的特长没错了】 【你们看到他的腿了吗?在疯狂发抖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楚的嘴:我想救人 小楚的腿:不你不想】 【啊啊啊我的楚宝啊!!!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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