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邪君对信徒的考验。”师爷脸色很难看,“鬼茧的丝会吸血,还会衡量吸入鲜血里信仰的力量。鬼茧会不断缩小,直到吸到足够的鲜血才会停。” 舟向月心想,吸血衡量信仰,这么离谱?无邪君本体难道是只吸血蜘蛛精吗?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来。 他转而问道:“那要多少血才足够呢?” 这两位看起来都是虔诚的邪神信徒,应该不难吧。 【你可真是提壶小天才,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卧槽,鬼茧!上次我还看到过无赦道的一支小队遇到鬼茧,足足有四五个人,各个都认为自己是坚定的邪神信徒,结果那鬼茧最后缩小到了一个手提袋那么大才散开,里面全是被吸干血的人干,就跟一团揉吧揉吧塞到滚筒洗衣机里的破衣服一样,几乎不剩什么血了……哦不对,还是剩一些的,大概留了半个人体的血吧,可惜没剩下一个整的。】 【没办法,毕竟是邪神的鬼茧啊!】 看着几人愤怒又恐惧的表情,舟向月大概懂了:“……” 连正儿八经的邪神信徒都要吸这么多血,他这种连无邪君是谁都不知道的路人甲大概连谢谢参与都没有资格吧。 不愧是邪神,够邪门,够变态。 师爷强自镇定道:“刁爷,您看这……” 他们已经被困在鬼茧里,如果不用鲜血喂饱鬼茧,只有死路一条。 刁辛刹一咬牙:“我们他妈刚刚都见过无邪铃显灵了,说不定就是天选之子!”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舟向月都想为他鼓掌。 谁知刁辛刹眼睛一转,看向舟向月:“你……” 他看到舟向月被手铐铐住的细瘦手腕,又想起他好像连无邪君是谁都不知道,顿时一言难尽地又转过目光:“四眼,你!过来,抓住茧丝!” 舟向月:?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境灵给了他一副没几两血的病弱小身板。 小眼镜被粗暴地拎住领子,跌跌撞撞地摔在了密密麻麻的鬼茧丝上,痛得一声惨叫。 那些细白的茧丝看起来细腻柔软,却像陶瓷碎片一样轻易切开了他的皮肤,顿时鲜血直流。 刚才还觉得茧丝很柔软想要摸一摸的舟向月:“……” 默默收回了手。 诡异的是,一滴滴殷红的鲜血一碰到茧丝,就像被吸收了一样倏忽消失不见。 以伤口为中心,一股淡淡的粉色开始艰难地沿着茧丝向外蔓延,然后迅速变淡,就像落入湖泊里的一滴血一样无影无踪。 茧丝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小眼镜脸上的血色飞快褪去,手脚挣扎逐渐减弱,连一开始的痛呼都变成了有气无力的□□。 一看就是失血过多了。 鬼茧依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刁辛刹和师爷额头上冒出了汗珠,终于不敢再坐以待毙:“我们几个,一起上!” 现在没法再计较献血的顺序了,鬼茧缩小的速度太快,如果它在把他们切割成碎肉前不能吸到足够的血,几人都得命丧于此。 “你……”刁辛刹近乎仇视地瞪了一眼舟向月,“你也上!蚊子腿也是肉!” 舟向月:“……” 好的哈,蚊子腿这就上。 玄学占卜果然不靠谱。刚才抛个铜钱觉得是“危中有机“,没想到一上来就要给邪神献血。 铜钱怕不是邪神派来的奸细。 舟向月朝着茧丝伸出手去。 手要碰到茧丝的瞬间,他偷偷瞥了旁边一眼,看见刁辛刹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液向茧丝涌去,淡红色沿着茧丝缓缓蔓延开来。 指尖微微一凉。 因为没有痛觉,甚至有点舒服的痒意。 舟向月低头,看见自己指尖渗出一滴血,无声地落在了洁白茧丝上。
第27章 表里 变故是一瞬间发生的。 上一秒,密密麻麻的白色茧丝还在屋子里迅速蔓延,充满压迫感地向茧中人逼近。 下一秒,满屋子白丝骤然爆发出鲜艳至极的血色,仿佛一颗强大的心脏猛然将血液泵入了千千万万根毛细血管之中,数不清的鲜红茧丝瞬间崩断! 那一瞬间壮观无比,几乎像是屋里炸开了漫天的血瀑布。 空中的血水转眼化成了无色透明的水雾,下成了一场纷纷扬扬的毛毛雨,消失在空气中。 鬼茧爆炸了。 时间也仿佛在一瞬间凝滞了。 就连弹幕都有一瞬间空白,然后猛然井喷。 一大排乌压压的【卧槽?!】如同成群蝗虫飞过,几乎遮住了其他所有的弹幕。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爆炸了?】 【按理说鬼茧会在吸够血之后散开,困在里面的人可以逃出来,但我真的从来没见过鬼茧爆炸啊!】 【只有我觉得刚才那一幕就跟瞬间过载烧断CPU自爆了一样吗?所以是不是瞬间吸收血液的力量太强大,所以爆炸了?】 【那怎么可能,这是真的鬼茧吗?!是不是哪个假冒伪劣产品?@魇境,你家老板被人盗版啦!!!】 【不可能啊,我一直在这里挂机蹲守,上一场就有三个人被困在这个鬼茧里,都被吸成人渣渣了,鬼茧都没松开】 【说个鬼故事,刚才我正好盯着小船在看,好像是不是就是他的血滴到茧丝上那一瞬间,鬼茧就过载了?】 【+1 我好像也看到了,另外几人的血都是均匀蔓延开的,只有他的血一滴上去,鬼茧瞬间就爆炸了,我都没看清】 【真的吗!!果然这才是bug皇的真正实力吗(不是)】 【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这可是邪神的鬼茧啊!(摇晃)】 刁辛刹整个人也傻了一瞬间。 下一刻,他狂喜地大叫起来:“我!我得到无邪君的认可了!!” 一定是他的血,他的血竟然拥有了这么强大的信仰力量,想必他从魇境中出去之后,就能成为正式的掌教使了! 可他狂热之时,却发现耳边响起了一连串的“差评”提示音,显示总共有928人给了他差评。 几乎要赶上他的观众人数了。 刁辛刹冷笑一声,伸手抹掉脸上的血水:“不就是嫉妒老子得到了邪神的青睐吗!怎么,不爽就进魇境来打我啊!” 差评的人数更多了,刁辛刹愈发趾高气扬。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邪神盖章认证的核心信徒了! 邪神信徒刁爷得意地发话:“既然现在危机解除,那我们继续搜!这个院子既有无邪铃又有鬼茧,绝对不简单!” 舟向月心里长长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就去执行命令。 这头一惊一乍的,现在总算进入喜闻乐见的无趣搜索环节,可以集中精力好好享受另一个马甲那边的美食了。 【谁懂……我想着这边这么惊心动魄,幸灾乐祸切到那边马甲的画面,结果发现他居然面不改色地一口气炫了三个糍粑???】 【我刚好反过来,在那边津津有味看他炫糍粑都饿了,结果切过来血淋淋的,顿时食欲全无,救命啊!他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这真的是一个人的两个马甲吗!!!这还是人吗?!】 *** 清晨的佛心镇街道上灰蒙蒙的,地平线隐隐亮起的天光也仿佛蒙了一层黯淡的磨砂。 一阵冷风吹来,正在吃糍粑吃得开心的红衣小道士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把领口拢了拢。 这身子是真的虚。 楚千酩马上问道:“传兄你还好吗?要吃点药吗?” “没事没事,”舟向月又咬了一口糍粑,嘴里烫呼呼的含糊不清。 不过这话突然让他想起之前翻班主屋里的戏班账簿时,看到的最近一年突然大量购买的药材。 他心中一动。 他不懂医理,但这里有人懂啊。 “哦对了,”他转向祝凉,“祝兄精通医理,小道有一事想要请教。” 祝凉点点头。 “要是大量使用黄连、黄柏、黄芩、蒲公英、地丁、金银花这些药材,一般是做什么用?” “其实比起中医我更擅长西医,”祝凉一摊手,“不过我大致还算了解,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的药材,也可以消炎、抗菌、抗感染,条件有限的话可以用,比抗生素不容易产生耐药性。” “啊……是这样。” 舟向月想道,难道这一年流行了什么瘟疫,戏班子的人吃了很多药?更甚者,难道许多学徒都死于瘟疫? “奶奶,”他抬头看向卖糍粑的奶奶,“最近一年镇上可发生过什么大事?比如天灾,瘟疫什么的?” “啥?哪有这种事哦。”糍粑奶奶皱起眉头,连连摆手,“小郎君,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你说话莫要这么难听哦。” “抱歉抱歉,是小道失礼了。”舟向月连忙致歉。 看来并不是疾病瘟疫。那又是为什么呢? 当然这也可能并不是什么重要线索,只是一个可能罢了。 舟向月陷入了沉思。 还是继续搜搜看那个院子吧。 毕竟是小白带他去的院子,总该有所发现的。 *** 舟向月在这边抬起头,看到了窗户边挂着带的一只硕大铜铃。 铜铃与之前看到的挂在墙上的成串铜铃不大一样,不仅长得更大,而且黄铜之间镶嵌了黑色的石珠,雕刻出神秘诡异如同夸张人脸的纹样。 舟向月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抬起被锁在一起的两只手,轻轻碰了碰它。 “叮叮!” 铜铃立刻发出了声响。 “你做什么!”师爷被吓了一跳,“这魇境里的铜铃颇为不祥,不要乱动!” 真是的,带新人就是费劲,所有常识都得手把手教,不然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被他害死了。 舟向月回头,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刁爷,我想我可能知道这是谁的屋子了。” “是谁的?”刁辛刹闻言立刻问道。 “我之前在傩堂里翻到过傩戏的花册,里面提到过徒弟请职成为掌坛弟子之后,就能从师父那里得到传法,请到一枚‘坛师铃’,据说上面就刻有傩公或傩母的人面雕纹,就像这枚铜铃一样。” “我还看到过戏班的名册,看到里面写掌坛大弟子只有一人,榆生。所以,我想这应该就是榆生所住的屋子。” “鱼生就鱼生吧。”刁辛刹颇有些不耐地拍了拍袖子,“这魇境也真的是烦人,跟葫芦娃似的搞出这么一串徒弟,一个个名字还他妈那么像。如果按你说的,这是那什么鱼生的屋子,那又怎么样?” “现在我还不敢下结论,”舟向月说,“只是我听那与两个少年同行的红衣道士说,这戏班子的徒弟中恐怕有古怪,或许其中就有人与整个梨园的诡异有关。” “他真这么说?!”师爷也忍不住凑了过来,“这么说倒确实很有可能……虽然之前杀错的一个徒弟并不是境主,但在魇境里转了两天了,除了班主就是各个小鬼徒弟,境主大概率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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