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眠讶然:“居然买不起?你想买哪个药骨?” 舟向月:“唉,就是被郁归尘抢走的那个。” 秦鹤眠恍然大悟:“啊,那怪不得了。遗憾,真是太遗憾了。” 舟向月苦恼道:“是啊。这可怎么办?秦老板,你有办法吗?” 秦鹤眠像是艰难地犹豫了半晌,才道:“我刚刚找过唐老板,从她那里得知了一件事——其实一个药骨并不是只有一个食客可以用的。要不,你去找郁归尘商量商量试试看?” 舟向月大惊地连连摆手:“那我哪儿敢啊!看他那疯魔的样子,我找他不是去找死吗?他恐怕会直接把我切了吧。” “……也是,”秦鹤眠沉思片刻,“要不这样,我一直很想谢谢你之前在魇境里照顾我门人的恩情,不如我把我的药骨分给你一部分,你也不必去冒险找郁归尘了。” 舟向月惊喜道:“这真的可以吗?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秦鹤眠摆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是那几个小辈的家主,这份恩情自然该由我来还。” 舟向月连连作揖:“那真是太感谢秦老板了!感激不尽!” 秦鹤眠制止他的动作,低声道:“我刚刚去找唐老板,其实是为了让她早点处理我的药骨。她答应了,明天下午别的药骨才开始炮制,但我那个明天一早就会开始。” “无小兄弟,不如明天日出之时,我们一起去我的药骨那里。” 秦鹤眠压低声音:“我们可以先在这里见面,然后一起过去,别让别人看见。到时候,不见不散。” 舟向月笑眯眯:“好,不见不散!” 告别秦鹤眠之后,他继续往前溜达,嘴角不自觉微微勾了起来。 又绕了两圈之后,他走回房间,收回了这个马甲。 收回马甲之后片刻,舟倾那个身体的意识也就恢复了。 刚恢复,他就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触感从头顶传来,忍不住一个哆嗦。 ……是骨茸。 郁归尘碰了他头顶敏感的骨茸。 之前舟向月自己都没摸过自己头顶上长出的骨茸,那里第一次被碰到就是血淋淋的割茸场面,是被隔着手套粗暴地抓住,直接上手开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轻柔地触碰他的骨茸。 这感觉……太奇怪了。 触电一般的酥麻感从被触碰的根部瞬间蔓延开来,让他蓦然吸了一口气。 ……怎么可以乱碰那里呢! 舟向月睁开眼,慌忙伸手抓住郁归尘的手臂:“别碰那里……” 一开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微带鼻音仿佛撒娇一样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郁归尘也被惊到了。 他摸到骨茸的时候,本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是热的、软的,幼嫩脆弱,表面一层细细密密的银白色绒毛遮住了底下温热的血脉,摸起来软茸茸的。 只是骨茸的根部有一道狰狞的切断伤,此刻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必须止血。 他刚要动手包扎,就听见少年带着一丝惊喘的声音响起,细白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臂。 同一时间,缠在郁归尘腰间的细长根须也受惊似的蠕动起来,委屈巴巴地缠得更紧了。 郁归尘:“……” 他浑身僵直了片刻。 随后,他紧张地吸了口气,安抚一样拍了拍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 “这里流血了,需要包扎。”
第171章 骨血 舟向月被自己仿佛撒娇一样的声音吓了一跳,竟破天荒的觉得有些尴尬。 他讷讷地松开抓着郁归尘的手,自己摸了摸头顶的骨茸根部,果然摸到了黏腻温热的液体。 拿到眼前一看,是鲜红的血液。 看来是之前割茸割到一半的伤口又裂开了,亏他没有痛觉,都不知道这事。 “能信我了吧?” 郁归尘的声音自然了一些,“别动,我给你包扎。” 舟向月默默点点头,转身扒住泉池的边缘,免得正面对着郁归尘。 他都不敢再说话了,生怕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实在是难堪。 郁归尘一只手在骨茸根部按住纱布,另一只手将纱布缠在骨茸上。 动作比刚才更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一阵一阵细碎的诡异酥麻感从骨茸根部传来,轻一点重一点,全身所有的感官都好像集中到了那个地方。 舟向月咬牙忍着不敢动。 他忍得极其辛苦,难耐的痒意沿着血流迅速流遍全身,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渐渐地呼吸节奏都有点乱了,几乎压抑不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郁归尘就站在他身后,虽然并没有碰到他的身体,但舟向月整个人都笼罩在背后之人的阴影之下,几乎能隐约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灼热体温。 他忍不住绷紧了肩背,颈间的丝缕碎发渐渐黏上了汗意。 忍啊忍,忍啊忍。 自从重生之后,还没有这么辛苦过——舟向月恨不得开口对郁归尘说,你你你粗暴一点好不好!不要动作这么温柔啊! 像之前割茸那样手法粗暴的话,这种诡异的酥麻感反而没那么明显,好忍一些。 可他甚至不敢开口,感觉一开口可能就要呻.吟出声了。 只能苦苦熬着。 原本舟向月还想过包扎的时候自己或许得哼两声才正常,不然恐怕会暴露他没有痛觉这件事了,未免令人生疑。 但眼下这个情况,他简直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郁归尘其实包扎得很快,可等他系紧最后那个结的时候,也冒出了一层薄汗。 ……腰间的根须越缠越紧了。 不仅是缠紧,而且那些细小的卷须上上下下地贴在他腰间缓缓蠕动,隔着衣服摩挲着,逼出一种似乎要把人逼疯的痒。 郁归尘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低声开口:“好了。” 又指了指腰间盘绕的根须,尽力保持语气平静:“这个……能松开吗?” 舟向月看着他,无辜地眨眨眼。 他不太想松开。 池水冰冷,浸在里面脚冷……虽然他没有脚了。只有郁归尘身上是热的。 如果可以,其实还想缠得更紧一点。 舟向月弱弱道:“我没有腿了,在水里站不住……如果不缠着,会沉下去淹死的。” 郁归尘可以站在水里碰到池底,但他不行。 郁归尘一愣,声音里多了几分担忧:“你的腿怎么了?” 舟向月:“……就是现在这样,好像变成根了。” 他小心翼翼问道:“我这样子,会不会有什么事啊?……离开魇境的时候,应该会变回去吧?” 郁归尘语气凝重:“我会想办法。你之前有什么发现吗?” 舟向月摇头:“没有。” 郁归尘问他之前药骨的经历,又是一问三不知,就知道验了药骨开了个花,之后就一直晕着了。 他见问不出来什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得出去一趟,去找祝雪拥他们。你先靠在池边,坚持一会儿,应该没问题吧?” 他需要再跟他们对一下信息,但舟向月却无法离开这里。 舟向月叹口气点点头,乖巧地不说话,心说你快去吧。 虽然缠在郁归尘身上很暖和不想松开,但他其实还有事要做——要背着郁归尘做。 郁归尘听不见他的心声,好像还有些愧疚。 他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在舟向月手腕上绾成结:“我很快就回来。” 他离开时,还在这个带有泉池的房间四角都留了点法咒,最后关上门,离开了。 舟向月半眯着眼看了郁归尘施法咒的全程,认出这法咒是个简单但有效的防护咒,能阻挡别人强闯,但不能阻拦他出去,便放下了心。 他试探着爬上地面,想站起来——然后果然失败了。 从腰往下,整个下半身都已经变成了长长的柔软根须,就像一条白色的尾巴,甚至还不如尾巴有力气。 现在他没有腿,完全没法走路。 如果想离开,那就只能由别人抱着走了。 舟向月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重新慢吞吞地爬回了池子里。 上岸之后,他感觉到一种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干渴感,和之前被郁归尘从水箱中救出来,暴露在空气中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直到重新回到水里,那种干渴感才消失了,一种轻盈舒展的愉悦感由内而外地蔓延开来。 看来作为药骨,他像植物一样离不开水源。离开了水,会死。 长出了树枝,开出了花,还长出了根。 真是越来越像一棵树了。 他一进水里,衣袍下长长的根须便漂浮起来,映在波光里,像是月夜下银白色的修长鱼尾。 似乎比之前更长了。 没过一会儿,郁归尘又回来了,很自然地就下到了水里。 舟向月有心想问问他们几人有没有研究出什么头绪来,但郁归尘说什么也不告诉他,只是看了看天色,让他休息。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们讨论出了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信息吗? 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知道。 但郁归尘却铁了心一样,把他或明或暗的试探都挡了回去。 郁归尘不傻,试探太多未免令人生疑,于是舟向月只好作罢。 戴着那张取不下来的笑脸面具,舟向月就连观察他的神色也很难做到,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 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乖乖地趴回池边,闭上眼休息。 他还没睡着,郁归尘自然也知道他还没睡着。 两人都静止不动,池中的水面便逐渐平静了下去。房间里安静得出奇,莫名竟有一点……尴尬。 舟向月趴在池边不动,慢慢地便觉得泡在水下的部分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旁边距离极近的身体隐隐散发出温暖,就像是寒冷冬夜的梦里触手可及的一丝柔软火光,诱使颤抖的渴睡人贴近。 他终于忍不住,水下飘荡的柔软根须偷偷地、试探地向旁边探去。 但他一动,平静的水面就漾起了一层层细微的波澜。 舟向月顿时牙关一紧,停在原地不动装死。 不行,这不行。 要是被郁归尘发现他偷偷摸摸把根须探过去摸他的腰,那实在是……有点太尴尬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舟向月不知道,同一时间,其实郁归尘也如芒刺在背。 在他余光里,身边的人大半身子泡在水里,因为衣服也半浸在水中,所以渐渐全湿透了,纤薄衣料紧密贴合细韧的腰线,勾勒出脊背上两片精致的蝴蝶骨。 能看见单薄的身躯在微微发抖,像是冷极了。 郁归尘没有外套可以给他披,想问问他是不是很冷,是不是需要……再缠着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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