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愁容貌惊为天人,但付一笑隐隐感觉他对自己那张美貌的面容其实并没有好感。 乔青云:“那大概就是因为想换脸了。他为什么要换脸?难道说他之前的脸很有名,但又得罪了很厉害的人?……但在他活着的那个时候,最厉害的人除了他自己,基本就是我们这些人了吧。” 她一边思索一边说,“难道说,他是我们的某个死敌,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之后复出?” 刚说出这句话,她脸色一变。 众人猛然陷入了一片沉默。 没人开口,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人。 邪神。 半晌之后,付一笑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应该不是那个人。他们两个,我都很熟悉……应该不是一个人。” 乔青云心里有点后悔,感觉又勾起了付一笑的伤心事。 她打圆场道:“不管他是谁吧,都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现在只是牵扯到一些旧事,无论真相如何都已经过去了,别担心。” 不知愁确确实实死在了翠微山的凌云塔里,是由付一笑和她一起监刑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时,祝雪拥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林百草打来的:“你刚才说,是有人用自己的血肉培育出惊梦引,所以重伤了不知愁?” 祝雪拥打开了免提:“对。” “可是不对啊……”林百草的声音充满疑惑,“那样虽然可以养出惊梦引,但那种惊梦引其实没有真正成熟,既不能入药,也不会有正常的惊梦引对蝶生蛊的那种毒性……哦,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但至少效力会大打折扣。如果是对不知愁那种层次的人来说,这种毒应该不算什么,起码不可能重伤到他。” 众人一听,也陷入了沉思。 旧的疑团还没得到解答,新的又出现了。 林百草尝试着猜测道:“会不会是不知愁在接触惊梦引之前就已经受了伤,而且还不轻,灵力受损比较严重?” 付一笑皱眉:“这不大可能,我那时一直在追踪他,他那时候没有跟别人交过手,也没有受过伤,实力是全盛状态。” 所以他之后见到不知愁重伤灵力枯竭的状态,才惊讶得不得了。但不知愁一直到死也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百草纳闷道:“那就很奇怪了。我也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解释这个问题。总不能是要杀他的那个人用爱发电创造奇迹了吧。这不科学啊。” 乔青云道:“……用爱发电就算了,不过我猜可能是因为沈妄生的魇?” “毕竟是他用自己的血肉培养出来的,或许那个惊梦引不仅仅是草药本身,还缠绕了他的魇。” “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魇的具体存在,但魇境的存在本身,就能证明魇的巨大力量。沈妄生的魇都能形成魇境了,杀伤力肯定不小。” 林百草:“这就不是我的专业了。不过,这么说也能讲得通。”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兴高采烈的声音,是门铃声: “耳朵耳朵,开门开门!” “耳朵耳朵,开门开门!” 乔青云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 众人:“…………” 所有人,包括乔青云在内,尴尬得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舟向月差一点点就憋不住笑出声了,这简直是对他演技的终极考验。 反而是最应该感到尴尬的那个人一脸云淡风轻,好像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付一笑:“……” 行吧,你不尴尬我就不尴尬。 ……不行啊,他还是觉得好尴尬! 来的人是钱多。 他本来只是想来看看舟倾,没想到一开门发现这么多院长都在,顿时腿都软了。 他鼓足勇气道:“那个……我来看看舟倾……” 钱多来了? 舟向月顿时来了兴趣。 秦家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他没死了。 按照他的推测,他们没能在魇境里杀死他,但肯定知道他们想杀他的意图已经暴露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是他们,就会速战速决,尽快把他解决掉。 他猜秦鹤眠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钱多似乎对秦家与舟倾的恩怨一无所知,得知他们想杀他之后,也是一副愤怒又幻灭的样子,不像是会来补刀的。 再加上现在这么多大佬都在,他总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杀他吧。 钱多……钱多别说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杀舟倾,就连让他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跟舟倾寒暄寒暄,都不自在得要命。 他如坐针毡地坐了片刻,亲眼见到舟倾果然还活着就放心了,胡乱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 就在这时,舟向月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冷冽香味。 像是某种草木悠远的清香,带着苍凉与空旷的感觉,如同青松覆雪。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别人,发现他们都面色如常,似乎没有人闻到这种味道。 奇怪。 他重生之后,嗅觉似乎不如常人那么灵敏。 但此时却只有他闻到了这种味道,别人都没闻到,这是为什么呢…… 钱多告辞准备走了,舟向月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我送送你。” 钱多赶紧推辞,但拗不过他一定要送,忽然想到他或许是要对他单独说几句话。 他心头一紧,没有再推辞,和他一起走出了门。 一出门,舟向月就低声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钱多一愣:“香味?” 他使劲闻了几下,不确定道:“远处的桂花香?” 舟向月:“……可能是吧。” 钱多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就和他告别。 他满心疑惑地走了,总觉得眼皮一跳一跳,有种不安的预感。 舟向月看着钱多走远,转身回去。 没想到一回头,就发现自己身后的门消失了。 连整座建筑物都消失了,他面前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褐色原野,原野上漂浮着大片大片金箔一般的雾气,如梦似幻。 舟向月心想,他这莫非是中了毒,产生幻觉了? 他刚才一直站在门口基本没有动,如果这是幻觉,往前走几步应该就能摸到门。 可他试探着一边走一边摸,走了十几步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这不是幻觉。 或许是梦,但他应该不会做梦才对。 舟向月这么想着转过身,然后停住了脚步。 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矗立着一面巨大的带着弧度的暗金色墙壁,仿佛向上无限延伸。 他的目光沿着墙壁向上,随后发现这不是一面墙壁。 是一棵巨大的、高耸入云的金色神树。
第160章 骨血(2更) 舟向月抬头望去,只见这棵巨大的神树一眼望不到尽头,高空中的无数枝叶如同燃烧的火炬一样伸入金色的漂浮云雾之中,接天连地,无比壮观。 缥缈云雾之间,他似乎隐约看见那些巨大枝叶之间掩映着什么东西,一圈一圈地环绕着向上延伸,密密麻麻而富有节律感。 只是那些东西实在太高,他站在地面上看不清。 这是哪里? 这种奇异而壮丽的景象实在不像是现实,更何况他前一秒还站在房子门口,后一秒就出现在了这里。 莫非,他又进了个魇境? 可他明明刚从一个魇境里出来,按理说就算再次被魇境吸入,也该有个喘息的时间,毕竟魇境割韭菜也是要留给韭菜生长的时间的。 所以如果他真的是进入了魇境,那恐怕是有人在搞鬼。 但这世间绝对没有能够操控魇境的人,就连创造魇境的他自己都不行。就算是他邪神想要杀人,如果苟到外面杀,也不会选择故意把那人拖入魇境这种方式。 他都不行,何况是别人。 这么说来,搞鬼的人恐怕是在搞鬼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也或许是相当大的意外,才导致他进了这个魇境。 这么一想,舟向月心里就有底了。 如果真的是魇境,就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他打量远处这棵巨大神树的时候,一轮燃烧的金色落日正在缓缓沉入地平线。 天色隐约比刚才暗了一点。 在落日的另一边,地平线尽头有渺远如挽歌的风声传来。 舟向月循声望去,发现金色的地平线上似乎刮起了一片银灰色的风暴。 说风暴也许不是很确切,地平线上像是燃烧起一片银色的火焰,但因为距离太远、延伸得太长,就像是天际翻涌而来的一线风暴。 虽然距离还很远,但舟向月能感觉到那片风暴正在迅速逼近,就像是席卷大地的浪潮。 势不可挡。 正当他凝神眺望着那片银灰色风暴时,破空之声突然传来! 一道锁链骤然飞来,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捆在了他的手腕上,一拽就把他给拽得凌空飞了起来。 锁链另一头的力道大得惊人,舟向月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直接被锁链拽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重重摔在了地上,身侧顿时擦出一大片血痕,脑袋撞得嗡嗡作响。 舟向月数不清自重生后第几次感谢自己感觉不到痛了,不然就这么粗暴地摔在砂石粗糙的地面上,痛都要痛死他。 “采到了!”一个兴高采烈的女声说,“这棵不错,是今天最漂亮的一棵。天火就快烧过来了,今天就收工吧。” 舟向月费劲地抬起头,看见锁链另一头拽着他的是一个长相十分诡异的人。 她生着两条极为细长的腿,身躯却很粗壮;居然有四条手臂,中间的两条像腿一样怪异得细长,肩膀旁的另两条手臂外侧则长着锯齿状的尖刺,看起来十分抽象。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只大螳螂。 这位螳螂大姐弯下腰来,四只手飞快动作,眨眼间就把舟向月两只手都用锁链捆到了一起。 舟向月没有反抗,冷静地让她捆。 毕竟从刚才把他拽过来那一下就能看出,他的武力值实在是和这位差得太远,连逃都逃不掉。如果惹怒了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而且,她刚才说“天火就快烧过来了”,或许就是地平线上正在向这边接近的那一线银灰色风暴。 那玩意感觉很危险。 他甚至礼貌开口道:“请问……怎么称呼?” 舟向月配合的态度显然让螳螂大姐很是受用,她把他的双手捆好之后,居然还伸出一只自带镰刀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叫我唐老板就行。” 舟向月从善如流地改口:“唐老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唐老板道:“进神木啊。跟紧点,你这么嫩,摔倒了会擦破皮的。” 原来那棵神木是可以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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