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向月想,留下大拇指就是不错,那么留下小指就是不太好?留下中指就是……咳。 “在去找她之前,有件事得先跟你们说一下,”祝雪拥说,“我好像知道永昌围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昨晚她把那本在老族长房间找到的无字书带回去,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结果。 不过,她发现其中有一页被撕掉了。 昨夜大部分时候一直在下雪,直到天快要亮时,月亮才出来。 在那道微弱的月光下,书上显示出了字迹。 这本书名为《永昌志》,大致翻一翻,里面都是讲如何涵养家族风水,让家族长久兴旺的。 在被撕掉的那一页前面,是这样的内容。 “镇灾星篇” “有五行死绝、重叠相克、岁运并临、岁月年轮双冲之人,是为大凶命格。此大凶命格,早夭而祸及全族,乃族之灾星。” “若遇族中经年多灾频祸,气衰运惨,宜慎思之。” “然则古人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寻灾星而镇之,可保合族兴旺尊荣,赫赫扬扬,如日出东方。” 这话或许有些佶屈聱牙,大致意思就是,有一种特定的命格大凶的人,不仅自己命途多舛,更会殃及整个家族。 若遇家族连年祸事频发、气运衰微,便要小心,可能是族中出现了这样的大凶灾星。 但凡事有利有弊,如果及早发现此人,将其镇压,反而可保家族平安昌盛,更胜于寻常。 在这段文字旁边,还有老族长手写的潦草笔迹。 “我曾家祖荫福泽,福运绵长,然苦连年灾祸。吾夜不能寐,于昨夜祈神,见神而叩拜,醒见此书于架上坠地,停于此篇。以为神谕。” 舟向月轻笑一声:“镇灾星?怎么镇?” 乔青云有些难以置信:“……是我想的那种邪术吗?” 所谓镇压,大抵是将其镇于地底,以阵法符咒压制,使其永不能翻身。 祝雪拥微微点头:“具体做法大概是被撕掉的那一页的内容。”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看族长写下的字迹,分明是对此深信不疑,决定实施的意思。 所以,就在这栋巨大的围屋底下,镇着一个“灾星”? 还很可能是一个孩子…… 但这么一来,围屋里的巨大阵法和房顶上那些奇怪的屋脊兽,以及夜里缠满怨气的鬼童,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孩子被镇在围屋底下,天长日久一定会积聚成无法排解的魇,形成魇境也不奇怪。 可是仙童呢?仙童又是怎么回事? 此外,还有一个几人都想到,但没人说出口的问题—— 族长在批注里写了,发现这一邪术的来由是“祈神”。 所以……会给出这样残忍恐怖的神谕的存在,他祈求的,是哪个神? 舟向月说:“对了,我也在族志里看到,说曾家并不是一直供奉仙童,是在与不知愁和好之后,得到他送的那面镜子,之后才开始供奉仙童的。” 此后,曾家烈火烹油地富贵了几年,然后轰然崩塌。 咚咚咚! 房间门突然被大力拍响了。 “谁?”乔青云问道。 门外却没有回答,只是传来了一阵模糊的声音,听不清楚。 舟向月一把揽过脸上始终在冒问号的胡喜乐,“我们去看看。” 房间上没有猫眼,只能先看看门缝里——好家伙,看起来有好几双腿遮了光,而且在门前焦躁地走来走去,还在咚咚咚地拍门。 舟向月把耳朵贴在门背后,听见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声音莫名让人联想到从活生生的肉/体上撕扯下来皮肉,然后塞进嘴里咀嚼的声音。 有鲜血缓缓地从门缝里淌进了屋。 舟向月对胡喜乐咬耳朵:“憨憨,等下我们把门打开一条缝——记好了,就一条缝。如果情况不好,你赶紧把门关上。” “一,二,三——” 门猛然打开了。 本来他们只想打开一条缝,但门外猝不及防的巨力轰地冲开了门,几条血肉模糊的胳膊伸了进来,径直抓向离门最近的舟向月! 胡喜乐大惊,赶紧往回推门,然而门外那些丧尸似的东西力气大得惊人,门根本关不上! 屋里几人也立刻冲过来帮忙。 不过还未等他们抵达门边,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在舟向月身边一闪,嘤嘤嘤地尖叫起来,紧接着——哐!!! 一声巨响,那小身影生生把门给砸上了。 伸进来的几条胳膊应声而断,齐齐掉落在地。 比镰刀收割的切痕还要整齐。 舟向月定睛一看,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娇小女孩双手顶在门上,头上是乌黑的齐耳短发,右耳朵缺了一小块,一双黑葡萄似的圆眼睛乌溜溜地瞅了他一眼,顿时着火似的移开了视线。 身后几人这才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齐齐愕然。 等等,这位巨力壮士是…… “嘤!”那女孩仿佛被他们的目光点着了一样,一只手拎领子跟拨韭菜似的扒拉开舟向月,就挤到了他和门中间的那一小块角落里,躲避众人的目光。 舟向月:“……” 他用别人都听不到的音量对她说:“你可以变回去,揣口袋里他们就看不见你了。” 那双眼睛看得眼熟,他看到小女孩残缺的耳朵,才想起来这大概是那只社恐小熊猫。 小女孩恍然大悟。 下一秒,她就变成了一只小瓦猫,被舟向月一伸手薅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这是我家……小宠物……” 舟向月回过头,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比较怕生。” 哦……原来如此。 众人点点头:“好厉害。” 可是再看到地上掉落的四五条手臂,他们又齐齐沉默了。 ……谁家小宠物是这种一力降十会的壮士啊! 胡喜乐看着一地血淋淋的胳膊,呆呆地想:好……好厉害。 舟向月轻咳一声,“我刚才看了一眼,围屋里的居民好像都已经变成了游尸。” 游尸是僵尸的一种,毫无理智,到处游荡,互相撕扯彼此身上的皮肉,撕下来就大口啃咬,啃得满嘴满脸鲜血淋漓,有的人被啃得深可见骨了,依然在跌跌撞撞地走着。 从刚才开门时他们的反应来看,这些游尸会攻击生人,而且力量不可小觑。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外已经从“咚咚咚”地拍门变成了“哐哐哐”地砸门,那扇木门在大力的撞击下掉下一片片灰尘,看起来岌岌可危。 楚千酩暗骂一句,怎么跟丧尸围城似的! 郁归尘说:“去祠堂。” “啊对,我同意,”舟向月道,“最有可能找到那个被镇的‘灾星’的地方,应该就是天井里那个祠堂吧。” 众人纷纷同意。 围屋是个巨大的完整的圆,祠堂坐落于整个阵法的最中心。如果这个围屋里真的镇压了一个人,十有八九就在那里面。 而且,他们中还没有人见过祠堂最中心那个位置的景象。 “居民都发生了异变,或许是因为阵法的哪个位置被触动了,也可能是因为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乔青云道。 此时,祝清和祝凉都下落不明,得赶紧找到他们。 也必须尽快破境,不然这里很可能会变得异常危险。 “但看外面那些变成游尸的居民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被他们抓伤都很危险。”乔青云苦恼道,“去祠堂的路上全是这种玩意……” 郁归尘:“我去开道。” “不行!”祝雪拥和舟向月同时开口。 几人不由地看了一眼舟向月。 祝雪拥冷冷地瞥了郁归尘一眼:“你已经灵赋透支了,别忘了你是有前科的,不要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我们也不是没长手长脚。” 郁归尘抿紧了唇。 舟向月心想,大师姐果然还是那么霸气,可以治住所有人……不过郁耳朵的“前科”是怎么回事? 当然现在不是问这个的好时候,而且他们都在看自己,或许是觉得一个外人在这时候插插话很奇怪。 舟向月开口:“魇境里最厉害的一般是境主。按我们的推测,境主大概率就是被镇压的那个‘灾星’,就在祠堂底下。这些满屋子游荡的游尸虽然多,但也算不上多么阴邪,而且并不聪明。” “玄琊君肯定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了,所以你最好还是直接去对上境主,不然我们所有人可能都有危险。” “至于外面这些脏东西……” 他微笑起来,“放心,我来引开。” 翠微山的几人闻言都愣了愣。 虽然事实就如他所说,为了不闹出田忌赛马的后果,按实力去对上各自的对手是最合理的安排,“无名氏”这几人看起来确实没他们几个能打,去开路扫杂兵刚刚好。 但问题是,同样在魇境里,去应付这些东西可能带来的收益显然远远小于直捣黄龙对上境主的收益,何况还有两个尚未露面的境灵碎片,乃至郁归尘被偷走的境灵碎片,都很有可能就在祠堂里。 ……这位“无名氏”真不拿他们当外人,他们心下有些感动。 千面城主喜怒无常,和翠微山还颇有些恩怨,没想到这位城主私生子倒是和他们挺合得来的。 人家既然愿主动让步,之后破境的所得,自然也要考虑到这一点分配才对。 时间紧急,他们迅速商量好了简单安排,舟向月紧接着就带着胡喜乐走到门边。 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们一眼:“各位可要尽快破境啊。” 然后一把打开了门。 那些血肉模糊的游尸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声,黑压压地从门口扑了进来,令后面的几人也提起了心—— 下一刻,只见那清瘦的身影如拎小鸡似的把他们揪到一起,随后轻轻松松地抡起来,从二楼走廊上的栏杆扔了出去。 砰砰砰!!! 几声沉闷巨响,那些游尸重重地砸在地上,顿时吸引了在其他地方的游尸,他们纷纷向那里涌去。 乔青云顿时目瞪口呆——原来不止宠物怪力,这个主人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力士吗?! 把门口的第一波清扫干净后,舟向月身影往外一闪,带着胡喜乐沿着走廊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拿棍子“梆梆梆”地敲击墙壁,吸引来了各个角落的游尸。 二楼走廊狭窄,沿路的每一个游尸都被他一拳擂到脸上,然后再一脚踹下去,神勇无比。 他用了之前在轮回夜魇境里时,假冒千面城主从郑始第那里搜刮来的【大力金刚忿怒符】。 效果:1分钟巨力,你会神勇无比、力大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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