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后眼睛一亮:“海、海神大人,您回来啦!……哦,对了!一群电鳗在学校门口打起来了,谁劝都不管用,您快瞧瞧吧。” “已经好几个学生受伤了。” - 匆匆处理好电鳗的事,秦牧回到王宫,发现应淮身边多了个眉心有疤的陌生男子。 应淮瞧见他,毕恭毕敬的走来,“海神大人。” “嗯。”他淡淡点头。 末了,出声询问:“交男朋友了?” 应淮:“嗯??” “不是,您误会了。它是殿下带来的荼兽,殿下说,我把它带在身边——” 应淮话音一顿。 他不想让海神知道经常有人来找他的茬。 “它会更老实一点。”应淮磕磕巴巴的吐出后半句。 秦牧视线淡淡扫过荼兽头顶,被几小撮粉毛吸引了目光。那几小撮看着像是刚长出来。 “你回头去我房里那几身衣裳给他穿吧,他穿你的衣服不合身。” 穿到小水母身上宽松的衣服,穿在荼兽身上都成了紧身衣。衣服紧巴巴的勒着皮肉,活像个凶巴巴的精神小伙。 “嗯!” “海水最近怎么样了?” “自从您上次修复过之后,就没再出现异常。” “上次勘察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 “再勘察一次,近期两天一勘察,增加频率。”顿了顿,秦牧问,“海里最近还太平吗?” “其他事情我都已经解决,海马族群的内讧比较棘手,还有——” “嗡嗡——” 秦牧放在桌面的手机振了两下。 他拿起手机,一边点开讯息,一边道:“你继续说。” “好。”应淮点头,“南海那边儿的鱼群出现大量死亡,初步推测是沿海地区的人们往海里投掷的垃圾带有毒素,导致鱼群死亡。” 秦牧放下手机,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我知道了。” “您这次回来待多久?” “……” “我、我先去给荼兽拿两件衣服,让它换上。”没得到海神的回答,粉色小水母赶忙岔开话题。 “好。”秦澈淡淡应了一声,脑海全是沈昀发给他的两条讯息。 -[既然我的爱让你疲惫,那我不爱就是了。] -[我不会再等你了。] 他心里说不出的沉闷,按在桌面的手因着过于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 沈昀自从坐上出租车,每两三分钟就打开手机看一次,看看有没有收到回复。 甚至因此产生错觉,他明明听到提示音了,但手机没有任何讯息。 直到他来到林献在郊区买的别墅,他都没等到秦牧的回信。 别墅是密码锁。 沈昀一边回想着自己发送的两条信息,一边按下密码,打开门,走进别墅。 是……话说得太重了吗? 为什么不回呢。 是没看到……不应该没看到啊。 他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件事,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走到客厅,瘫在沙发。 “怎么了?你不是说你是幸福的水煮蛇吗?”林献好奇的凑过去,尾巴左右摇着。 沈昀双唇动了动,千言万语都化作叹息声。余光瞥见茶几上多出的车钥匙,“他俩回来了?” 林献点头。 “人呢?” “吃完午饭去屋里睡觉了。” “……”他就多嘴问这么一句。 沈昀心里酸酸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趴在沙发,脸埋在抱枕上,右侧忽的传来脚步,脚步声愈来愈近。 沈昀抬头:“你没睡啊?” “没有。想出去一趟,要是秦澈醒了问起来——”江野拖着长音,稍稍犹豫后,只道了句:“你们就说不知道,让他自己来问我。” 林献:“你要去哪儿啊?搞得这么神秘。” 江野小声糊弄:“去逛逛。” “用不用我送你,我可以给你免费当司机。”沈昀‘蹭’的一下坐起来,举起手,毛遂自荐。 “不用了。” “真不用啊?这附近可不好打车,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买这儿的别墅,偏僻得很,跟住在深山老林似的。”沈昀话音未落,就被扇了一巴掌。 他大吼:“疼!!” 林献声音比他更大:“你撺掇我买的!” 沈昀一怔,茫然的眨眨眼:“……好像是噢。” 林献委屈得不行:“你跟我说什么,这儿风水好!是个旺气运的好地方!还说你找好几个大师算过了,是个绝佳地方,让我赶紧买!” 沈昀:“你不需要旺。” 林献唇角浮起一抹笑,他强忍着,将笑意压下去,还没开心几秒,就又听沈昀说:“你是狗,你本来就汪汪汪的。” “……” 林献气得又扇去一巴掌,摇着的尾巴都垂落下来,“我也去睡了,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 说罢,起身回房。 沈昀朝林献气冲冲的背影挥了挥手,随后抬眸看向江野:“真不用我送?” “这样,我把你送到市区,然后你自己再打车,你忙完了就去找我,咱俩一块儿回来。”沈小蛇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江野没再推辞,“好。” 沈昀开心的笑笑,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今天开林献的车。” 他的车上贴着美人鱼贴纸。 一看见美人鱼他就会想起秦牧。 江野跟着秦牧往外走,手机‘嗡嗡’响了响,是林献发来的。 一条是转账记录。 还有一条是,[qwq我刚刚忘记了,这是租金和押金,房东退给我了。] 江野收下钱,回了个好,末了,问:[我的所有东西都拿回来了吗?] -[嗯。] 除了茶几上的药片。 林献想,江野应该不太想让他们知道吃药的事情。如果他拿了药,就证明他看到了、知道了;倒不如就当没看到,就当不知道。 等什么时候江野愿意提起,愿意将‘生病’的事情放到明面上去说,他再摇着金色小尾巴,乖乖的当一个倾听者。 -[谢谢。] 江野打在聊天框的字删删减减,最后只回了‘谢谢’。他没找到他的药,他不知道林献有没有看到。 但至少,林献没有提起。 为了维护他脆弱敏感的心,没有将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捅破。 -[真的...谢谢你。]
第64章 不建议你再继续服用药物 江野坐着沈昀的来到市中心,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在手机上挂好号之后,他坐在医院三楼的长廊默默等着。 距离上次复诊才过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却觉得过了好久。 大抵是因为这阵子发生太多事情,大脑不停的接收信息,和机械般重复工作的日子相比,辞职以后的时间更自由,更让他放松。 “请A025江野到2号诊室就诊。” 提示音响起。 江野起身走向2号诊室。 他挂的一直是同一位医生的号。一来,这位医生比旁的更熟悉他的病情,二来,就诊复诊期间没有让他有不舒服、想逃离的体验。 ——他最初确诊时碰到的是另一位医生,不论是交谈还是气氛,都让他感到不适。 “张医生。” 江野推开2号诊室的门,主动打了招呼。 “嗯,坐吧。”张医生朝他点点头,“我记得你半个月前才来过。” 江野一直是一个月一复诊,眼下还没到他复诊的时间。他出声解释:“我上次开的药丢了,想过来再开些药。” 张医生沉默两秒,“你现在是停药的状态。” “是的。” “停多久了?” “大概……两三天吧。”江野重伤之后昏睡了一阵子,醒了之后嘴里一股血腥气,对重伤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是被江福仁捅伤。 “两三天。”张医生轻声喃喃,话锋一转,“停药期间你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江野蹙眉想了想,“脑子比较迟钝……” “除了这个呢?” “身体懒洋洋的……” 张医生安静等了会儿,坐在桌边穿着白色短袖的患者眉头轻皱、一脸沉思的模样,但沉思良久,也没再说出个所以然。 他道:“如果只是你所说的上述症状,我不建议你再继续服用药物。” “切换障碍最影响日常生活的一点,是它可以将你强行拽到过去的某个场景,让患者无意识的沉浸过去,无法区分过去与现实。”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某个时间段,强行储存了自己的负面情绪。委屈也好,绝望也好。这些情绪全被压制在体内,得不到释放。” “长期以往的压制,被储存的情绪会得到爆发,如洪水猛兽般将患者吞没,把患者带入情绪制造时的场景,一遍遍的让患者重复过去痛苦的经历。” “但你停药后,并没有出现‘无意识的沉浸过去’。” 没有吗? 江野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不太确定的开口:“好像……有吧。但我记不太清楚了。我中间受过一次伤,受伤之前和之后的事情我都记得,但受伤期间的事,有些模糊。” “江野,看着我。” “……嗯?” 江野鲜少听到医生这么严肃的叫自己名字。 他抬眸看向医生的眼睛,听医生一字一句的道:“模糊的,就让它模糊。” “不要试着去回想,不要不停地去回想。”不要紧抓着过去不放,你抓着它,它也会抓着你。 江野怔了怔,随后认真的点点头。 医生继续道:“如果你目前的不适症状比较严重,我可以根据不适症状给你开一些药,但这些药和你的切换障碍没有太大关联。” “药物为了疾病而存在,你目前没有出现明显的症状,就可以暂时将药物抛开。” “好……”江野心情有些奇怪。不吃药本来是好事,但他吃了两年多,吃药就像吃饭一样。 他好久、好久没有空着手离开诊室了。 没有检查单,没有药单。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江野拐弯进了一条更宽的长廊,一侧是卫生间以及通往不同诊室的小走廊,另一侧是一排窗户,视线稍稍挪动,就能隔着窗户看到外面。 好几扇窗户都没有关。 风裹着雨后泥土青草的芬芳,掺杂着独属医院的药味和消毒水味,齐齐朝江野扑来。 江野迎着风朝前走。 感觉潜藏在体内让他沉甸甸的东西都被风卷走,身体如释重负般变得轻飘飘的。 临走前,医生对他嘱咐了一番话—— ‘明显好转之前会迎来一次情绪反扑,不要逃避,不要害怕,也不要因此沮丧气馁。 就当是和那些拴住你的锁链进行告别,告别之后,大胆的向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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