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双却说:“即便知道也是救不了她的,我想昨晚这道房门一定打不开。” 他们走到了窗台前的矮桌边,肖晶的正脸映入眼帘。自从进入了盲盒世界,每一位参与者都是死神的猎物,绝望,惊惧,癫狂,各种匪夷所思难以想象的表情凌厉都亲眼目睹过,然而肖晶刻入脸庞的绝望着实震动了凌厉的心。 他无法用语言形容那是一张怎样绝望的脸,就好像一个人毕生唯一仅存的希望被残忍地掠夺,她面对的是比死亡更惨烈的绝望。 凌厉的视线落在了桌上摊开的作业簿上。 他先前没有进入过肖晶的房间,所以无法确认这本作业薄是一直存在的还是后来出现的,但是他们在昨日傍晚前去过石库门对应的1655-926-31-88,作业本是在第二次出现的,这无疑是个线索和契机。 “宋。”凌厉语气坚定:“我肯定你所有的推测都是正确的,石库门的926-31,作业簿上是小学数学题,只是没有答案,而肖晶房间里的作业薄上也是只有题目,没有答案。” 凌厉觉得自己编造故事的兴趣度逐渐提高:“既然是对应的房间号,我就用宿舍大楼的门牌和参与者代替了,再来假设下,为什么冯少霞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作业薄,没有答案的本子上又突然多了答案,最后出现在了肖晶的房间里,我的故事是冯少霞屋子里曾经的住户是小学生,她的题目是找肖晶房间里的人完成的。” 凌厉指着摊开在桌上的作业题:“虽然答案填满了,可这扭曲的字迹可不像成人写出起来的,而据我们之前的推测,那间房的确是幼童,小学低年级很合理。” 宋成双早起的嗓音带着起床气的低沉,意外的好听又沉稳:“故事很合理,就是不够精彩。” “精彩?” 宋成双说:“既然参与者映射的就是老城区曾经住户的死亡方式,那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死了?” 冯少霞被尖锐的大片玻璃刺穿了全身,血流而尽,肖晶在房内自缢身亡。 曾经的住户在那本该是充满烟火气的老弄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亮后,所有人都来到了肖晶门前,她的死是在“众人意料之内”的。 薛凯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一脸万幸地走了。余灿心中不忍,眼下有着深深的乌青色,显然因为肖晶的事她心里难受了一宿,她终究是内心谴责极为不忍,甚至闭紧双眼,默默开始了祷告。 吴勇男最烦她这样,直接拽着她手臂给拖走了。 赵对对等他们都走了之后,轻声说:“七点还没到,你们来看下我的房间,很奇怪。” 赵对对的927-11和他们所有人的房间都略有不同,家具之类的别无二致,关键在床的左侧,按道理一两步的距离就是紧贴的墙面,但是赵对对的床边确是个柜子,可真要说是柜子,又并不相似。 这个柜子从底下通天而上直至顶部天花板,柜子背面也是如此,和墙面连成一体,并非独立而行。 “说真的,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赵对对说:“我自己卧室里的衣橱就是这样的构造,一体式的还挺流行,可是这里毕竟是八九十年代啊,这种构造不太可能吧,关键是我昨天在对应的石库门那里找到了那间房后,我就震惊了,那间房没有这个奇怪的衣橱,这一块区域就是空的,直接是墙了。” 陆文多说:“那你晚上有没有像凌厉一样看到黑影,或者是衣橱里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我其实还真的担心这个衣橱是不是某种异样的表现,结果并没有。” 赵对对的房间是个问题,凌厉决定把这间房也当作是今天主要勘察的对象。 他们去食堂吃了早饭,期间又各自分享了下昨晚的发生的情况,赵对对原本也打算走出走廊的,可一想到屋子里那奇怪的柜子,便钻进被窝等待变化,在听闻了他们所分析的结论后,震惊地长大了嘴,毕竟入夜之后所有楼层的房号都变成了一整个老城区的平面,她是绝对无法想象到的。 赵对对看着远处的余灿,她还是选择了吴勇男和薛凯一桌。 赵对对叹了口气:“这件事要不要和余姐姐说一下。” “余姐姐......”陆文多“啧”了几声:“你和人家是有多熟啊,还姐姐。” “我就是气不过那个渣男啊!”赵对对气愤地握紧了拳头,她一想起余灿的遭遇,就气得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张开了:“是真的很生气,虽然平时我要是看到类似家暴新闻也很生气,但是我这一次气到不行,气那个恶心的渣男,还气余姐姐不成器!” 陆文多想想,也是可以理解,拍了下她的肩,还把碗里的油条掰了半根给赵对对:“世界对你的恶意,我理解,说真的,这盲和的恶意和馈赠,我觉得赵对对的表现特别明显,可能是她的技能都是外在表现那一挂的,感觉都没法收放自如。” “不想提。”赵对对吃起了油条:“这一次我的技能完全没用,我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出来,这里的老人无视我,连其他医护工作者的NPC也无视我,技能废了。” 宋成双能感受到薛凯那桌在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便故意打翻了碗,像瞎子似的毛手毛脚,嘴里却不留痕迹地说:“今天你们要注意下那个穿着蓝条纹的工作人员,如果看到他,立即告诉我。” 这次的参与者里只有他和赵对对是蓝条纹的衣服,而疗养院里似乎只有一个NPC和他们的服装一样,并且只有在傍晚才出现过,他不认为盲盒这样的安排只是身份高低的差别。 赵对对点头应允了。
第74章 回家(17) 凌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林涛涛。 此人虽不与其他人特意交好,可从“从前有座山”开始,即便他独来独往,可他的性格明显是激进主动派的。但这一次,林涛涛给凌厉的感觉太不主动了,似乎意不在此,他不明白对林涛涛而言,除了活着离开这里,还有什么更重要的。 而此刻的宋成双也像和凌厉有心电感应似的,直接开口问道:“林涛涛,你昨晚没出房门?” 林涛涛似乎在想什么事,良久才“嗯”了声。 “你对走廊外一点不好奇?” 林涛涛视线回神聚焦:“不是不好奇,但是更想关注屋子里的动向,但是迟迟未有动静,我在想这一次恐怕不是所有参与者的房间都有相似的动静了,虽然眼下的线索不少,也能连成线,可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凌厉也有同感,线索似乎太过直白了些,全是浮现表面的东西。 宋成双说:“我们昨晚所发现的,其余人也知道,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后话了。” 凌厉思前想后了一番,恍然大悟:“莫非?” “嗯,昨完我们在走廊里的时候,我听到了926-10门后的动静。” 薛凯听到了他们对于线索的对话,但是他会不会主动和吴勇男说,估计是未知数。 他们并不在意这点,饭后就去了住院部的四楼,这几个小时过得很平静,毕竟每天的工作时间对于寻找线索几乎毫无帮助,而即便再集思广益,眼下的线索来来去去不过那些,于是工作时间变成了休息和自我调节的最佳几小时。 余灿多少有些“医者仁心”,即便是现实不存在的“人”,她看着这些无人照看的老年人难免动了恻隐之心,总在力所能及地提供各种帮助,对他们更为照顾。 上午的时间,老人们通常是清醒的状态,有力气的甚至可以去走廊里晒晒太阳。虽然他们目光呆滞,一句话也不会对你说。 凌厉想起了早上四楼诡异的人影,他靠墙正在思考这件事,见到余灿两手拖满了被子,极其吃力的模样,便上前搭了把手。 余灿礼貌地谢过了他,还笑说:“如果要从顶楼搬下来,我可真要找你们帮忙了。” “怎么说?” “已经有人事先放在了那边的柜子上了,我可省事了不少。” 凌厉顿了顿,没有作声。 他说:“我帮你一起吧。” “多谢。” 余灿将被子洗得很干净,这几天天气很好,被子上满是温和的阳光气味,非常好闻。 凌厉在套被套的时候,从里掉下了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照片还是老旧的黑白底色,背景是老式的砖头墙,老照片不讲究构图美型,照片里的人挤嚷嚷的站了一堆,有老人有孩子,似乎是站在了狭窄逼仄的空地上。 凌厉见余灿还在认真地套被子,病房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他将照片揣在了口袋里。 午休时,他们火速去吃完了午饭,拔腿就往门外冲,这时宋成双逮住了时机,偷偷跟他们提的。 他们跑出疗养院躲在了不远处的铺子里,这是家卖日用品杂货的小铺子,五人鱼贯而入,边往外张望着,不出几分钟便看到薛凯他们冲向了对面的老城区。 “蠢货。”宋冷笑了声。 陆文多不解,又问:“爱豆,你故意甩开他们,是不是有其他目标,不想让他们知道?” 富闲抢先一步说话:“那个薛凯虽然面露凶相,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废物,吴勇男更别提了,蠢还坏,你爱豆是想和他们保持距离而已,怕被传染。” 陆文多看下了五个人,又说:“那为什么没算上林涛涛?” 宋成双耳朵一颤,说:“他不是走过来了。” 林涛涛落在最后,薛凯他们跑远了后,他才慢悠悠地从走出了疗养院大门,他没急着过马路,反而往他们这边走来。 宋成双走出了杂货铺,迎面而上:“你独来独往惯了。” 林涛涛一怔,随即面色如常:“你不也是,只是现在,多了一堆小弟。” 其余人:“......” 宋成双语气冷了几分:“他可不是小弟。” 是“他”,不是“他们”。 其余人明白了什么,纷纷看向凌厉。 凌厉:“......” 林涛涛简单道:“我原先可不打算来找你们。” 宋成双不轻不重“哦”了声,“可现在还是来了。” 林涛涛说得直白:“白天老城区线索不多,不如等之后两次可以出门的时候再去也不迟,倒是这周边肯定还有信息。” 宋成双手插裤兜,懒洋洋地说:“那就要看凌厉手里的是什么样的线索了。” 凌厉那张照片一直躺在他口袋里,他还没找到时机和他们说,已经一脸懵了:“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正在套被子么,突然没了声音,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宋成双向凌厉走去,他伸手伏在凌厉肩上,力道轻而缓地向移动。 凌厉:“......” 宋成双笑容和煦如春风:“抱歉,我是瞎子,我看不见。” 凌厉:“.......”有你这么敏锐的瞎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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