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双说:“这个世界似乎有一种规定,只要你没有任务,九点了就能入睡。” 凌厉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陆文多,他一旁的富闲睡姿倒很文雅,陆文多的一条腿都挂他肚子上了,富闲也没有察觉,睡得死沉死沉。 “宋顶流,我们该去巡夜了。” 和昨晚的情形几乎无差,头顶上方是明显的长方形界限的天空,几颗星星扑闪了几下,彰显自己的存在,偶尔能看到一个稍大些的影子飞跃而过,应该是某种鸟类,凌厉想起了他们第一日看见的那种神似凤凰的鸟,他倒是无意中和其他下人打听过这个鸟,这是镇上的图腾。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二人并不张扬的脚步声和窑内灯笼红色的光晕。 凌厉在心中盘旋了下明日要做得事,这已经成为了他进入盲盒世界的习惯,总会在晚上给自己总结下目前得到的线索和明日需要完成的任务。 宋成双突然轻声开口:“明天一定会有关键的线索,且可能会出现重大的转折。” “宋顶流,我怎么发现你除了感知特别敏锐之外,似乎还有读取人心的功力啊。” 宋成双说:“并没有,你是个处事细致的人,尤其现在夜深人静的,正是理清思路的绝佳机会。” 凌厉笑了笑,他侧头看向了身边之人。 深夜里,宋成双似一潭死水的双眸在如墨般深沉的黑暗中反倒是流转成异样的色彩,不知是否是灯笼所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映照在他漆黑的瞳孔中形成了斑驳的银光,倒像是万千宇宙中耀眼的星辰银河,甚是好看。他稍显卷曲的头发比上一次见到时更长了些,倒是给他的冷酷淡漠添了份贵公子的气息。 “你在看什么?”宋成双哑着嗓子发问。 “看你啊,看你的眼睛!” 宋成双没想到凌厉这么直接,内心好笑的同时,又颇有些感慨。 “好看吗?” “啊?什么?” “眼睛,或者其他什么也可以。” 凌厉知道他看不见,却连续点了好几下头:“好看,你宋顶流能不好看么,脸好看,眼睛也好看,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回答得这么直接。” “我没道理对着好看的东西说不好看吧,我答得直接,你问得也很粗暴啊!” 宋成双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不同寻常的动静。” 凌厉一个激灵:“那个女鬼?” “可能,你有没有看到白色的影子。” “没有。”凌厉说:“我们绕去西窑看看?” “好。” 他们特意先走到了西窑,秦宝的屋内一片漆黑,而边上秦玉那间房也是黑沉一片,并无异样。 凌厉犹豫地说:“如果刚刚真的是她,会不会已经有参与者遭到危险了......我突然想到今天朱卫华一直喊头疼,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但是他的确出现了异样。” 宋成双沉默了,直至他们继续巡夜到换班的时间,也并没有出现其他诡异的情况。换班的富闲和陆文多表面波澜无惊,内心波涛汹涌地拖着赴死的步伐出去巡夜。 凌厉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是经不住世界的设定,一沾上枕头就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睁开眼的瞬间,几乎同一时间冲出房门查看昨晚的伤亡情况。 这一晚,无人丧生。 李韶神情激动:“没人死!昨晚没人死!太好了!“对他来说他只顾眼前的生死,能茍一天是一天,哪怕只是白天的短短数十个小时。 凌厉着急询问陆文多昨夜巡夜的情况,而陆文多却说,自己原本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他们一路巡下来,压根没见到女鬼,秦宝房间的灯也没有亮起,一夜风平浪静,简直匪夷所思。 陆文多想了想,还自我调侃了句:“唯一不好的是我的感冒再次加重了,不仅嗓子冒烟,连头也疼得不行。” “头疼?”凌厉想起了朱卫华,他今天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下得了床,精神倒还可以,便问他:“你头疼的好些了么?” 朱卫华点头:“好点了,虽然还有些闷闷的,但是还行,我也不敢不起床啊,我要是无法完成工作,搞不好就是死亡条件了。” 唐滋急着要吃早饭,被问起秦宝是否很难伺候的时候,她只是无力地说秦宝人很不错,脾气也很好,只是因为马上要成亲的关系,杂事很多,她和阿丑忙得晕头转向的。 早饭后,赵对对和安乐心便去厨房工作了,其余人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陆文多和富闲没有昨日的女鬼缠绕,心情好了不少,便想帮着在秦窑继续找盲盒。 按剧情的发展,今天就是艾俊来秦窑之日,严齐觉得自己作为下人总该出门迎接下,凌厉和宋成双为了继续查找线索,和他一块出了门。 秦窑离集市很近,他们没走多远,又听到了昨日午时后听到的喜乐声。 凌厉和宋成双“对望”一眼,内心诧异万分,这镇上的红白事也未免太多了! 他们匆匆往集市跑去,入眼又是类似昨日的喜队阵仗,敲锣打鼓的吹奏,深红的轿撵,夸张到扭曲的笑容,直教人汗毛竖立。 “你特意来等我的?其实大可不必,我认识秦窑的路。” 喜庆的队伍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而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衫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正如严齐所言,艾俊虽身为男子,容貌却极其清秀,满身浓郁的书卷之气,性情温和有礼。
第37章 囍(13) “是的,艾公子,我想还是一早在这儿等您比较稳妥。”严齐躬身答。 凌厉不仅暗自佩服,所谓人到绝境能激发所有潜能激素就是这个道理,严齐的一举一动都都在被迫同现有的这个“身份”同化。 “你我从小一块儿长大,你既是我书童,不必如此。”严齐的目光扫过凌厉和宋成双。 宋影帝立即心领神会,低头示意:“艾公子,我们两位是秦窑新来的下人,整个秦窑为了公子和小姐的婚事已万事妥当,还请公子放宽心。” 严齐同样躬身回礼,笑着答谢:“有劳了。” 宋成双不动声色地说:“近日镇上喜事连连,接下来又是公子和小姐的婚事,当真可喜可贺。” 严齐如沐春风的脸突然一滞,他望向了早已消失的迎亲队伍的长街,神情复杂。 “的确是喜事,能和最厌恶的东西分离,自然是喜事了。” 艾俊这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这个新人物身上一定有线索。 然而艾俊没打算继续展开话题,他向秦窑的方向走去,凌厉附在宋成双耳边说了句:“我去赶上刚才的迎亲队伍,马上回来。” 艾俊一回秦窑,就先行去见了秦老爷,宋成双不方便跟着,便去找了陆文多和富闲。 陆文多一块砖一面墙一根草地在翻找盲盒,虽然知道是无用功,可就是不服气也不服输。 富闲倚墙站着,不停打量着秦窑,嘴里念念有词:“其实这窑洞真挺好的,冬暖夏凉,等我回去之后让我爷爷买下一大片,然后来度假,不错不错。” 富闲还在大谈这些扯淡至极的事,凌厉却从一旁突然冒了出来。 见他神情凝重,陆文多忙说:“老凌,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表情可让我心里太没底了。” “我比你更没低。“凌厉一言难尽,他刚才尾随迎亲队伍原本想找些线索,眼下却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轿子停在了窑洞前,估计也是个大户人家,院子还挺大,门口站的人好多,应该都是相熟的人,我无法靠得太近,我就看到从那窑洞里背出来一个人,是男是女看不清,反正他一直低着头,然后被人背着送进了轿子,我站得太远了,实在不是看得特别清楚,反正周围得人都笑得很开心,就那种夸张的笑容你们都见过,然后怪事来了,这轿子没去到别的窑洞前,而是出门左拐了。” 宋成双估摸着时间,知道凌厉没有跟到最后,便问:“你被人发现了?” “是啊,我跟了一段路,被队伍最后的人发现了,问我上这里干什么,我随便扯了个借口,他肯定没相信,我就赶紧溜了,我跑得贼快,他估计也没追上我。” 富闲问:“会不会是嫁去了别的窑洞,这大片的黄土高原,窑洞又不止是这儿一块。” 突然,正在不远处做打扫工作的朱卫华大吼了声,整个人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他紧紧捂着脑袋,大声地喊着疼。 他们匆匆跑去,李韶刚想扶他起来,却被他大力地推开。 “我的头好疼!疼啊!疼死我了!救命...救救...我...我的头疼得要炸了!” 他紧紧地捂着脑袋,仿佛里面有千万条毒蛇猛兽正在冲撞他的头颅,他疼得呲牙咧嘴,五官扭曲。 宋成双冷静地说道:“你们拽住他四肢让他不要乱动。“ 疼疯的朱卫华力气大得惊人,像个动力十足的马达,他们几人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得住他。 宋成双往他鼻下一探,又摸了下他的脉搏,最后他伸手刚触碰到被头巾包裹的头部时,朱卫华怒睁大眼,嘴里喊着疼,整个人向上狠狠地弹起,随即倒地没了声息。 宋成双探至他颈下:“还活着。” 说完就要解开他头巾,想知道他是否哪里受了重创。 “你们把他抬进去。”秦武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没什么事,这个季节就是容易发病,昨儿的药再给他吃几颗就好啦,你们外乡来的娃就是经不住这高原的飞沙走石,好了,进去休息去吧。” 秦武索性帮他们一起把朱卫华抬进了房,又看着他服下了药,才说:“咱们这地方的天气不行,这头巾有利于护住最关键的头部,也是咱们的这里的风俗,既然来了这儿,风俗可不能破坏,别轻易取下头巾。” 秦武说完就走了,朱卫华睡得很沉,虽然眉头依旧紧皱,起码没再痛得大喊大叫。 富闲的适应力也很强,他已经开始琢磨出刚才秦武的话了:“他的意思是头巾我们不能取下?这是死亡筛选条件之一?” 虽然这话秦武之前没说,但是自从换服装开始,他们就默认这里的衣服也是必需条件之一,更何况也就是头上裹着一层布罢了,睡觉的时候他们也不能取下。 凌厉说:“看来是的,朱卫华莫名的头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取下过头巾的原因,不过这样一来把头巾作为死亡条件倒让人更生疑了。” 富闲突然笑道:“多亏是个虚拟的世界,否则真不知道这里的人一辈子裹着头巾不得取下是如此的灾难,不能洗头我可是要疯的啊!恶不恶心啊!” 陆文多嘲了句:“哟,富二代,你疯的可是不能洗澡吧,得有个堪比泳池的浴缸,用进口牛奶泡你的头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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