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还是想知道他们刚才发生了怎样的巨变,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搞得外面像打仗了一样!” 范捷直摇头:“小和尚发飙起来真的难以想象,前几晚真的都是小意思,破坏力太惊人,这一拳下来绝对能砸死人。” 宋成双说:“我们先下山,时间估计差不多了。” 从老和尚讲故事起,到他们进屋找纺锤,已经比平时多花了时间,这么想着他们不禁加快了步伐,山路崎岖不平,泥泞的山路外加薄薄的霜冰,跑起来步子直打滑。一路上他们摔了好几个跟头,唯独宋成双步伐稳健,一路跑在最前方。凌厉好几次也差点摔跤,可跑在前面的宋成双总能及时转身托着他手臂。 宋成双没有说话,凌厉也没有道谢,这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山下的村落更为糟糕,农田被大水淹了,水淹没到了膝盖下方,而那些村民却还在拿着锄头耕田,仿佛未察觉一样。 范捷浑身湿透,不停地揉着眼:“这群人简直疯了!啊!那个人不在!该不会被淹死了吧!” 村口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躺着的地方也被水淹了,根本无法看清是不是有人在那里。 他们昨晚入住的最后一间农舍打开了门,赵对对探头对着他们喊道:“你们快进来!” 范捷说:“我和徐清薇还是住昨晚那间,但是今晚恐怕......” 今晚和前几日相比恐怕要凶险许多。 凌厉忙说:“随机应变,如果有什么事就大声喊。” 范捷点头,虽然他心里明白当真遇上什么,也是不会有人愿意冒死出门前来相救的,这就是盲盒世界的本质,自己永远是第一位。 宋成双却说:“昨天我们是根据手绳颜色分开入住的,也是为了观察最危险的夜晚时间是否会存在其他变量,现在看来和手绳的颜色没有关系,今晚不如大家都在一起。” 横竖都是死,要死也要抱团!范捷点点头,他们一起进入了最后那间农舍。 赵对对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尴尬,犹豫了下说:“我有个事要跟你们说一下,我自作主张了,你们要骂就骂我,和陆文多没关系,你们跟我来。” 那间房的床上,躺着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赵对对耸耸肩,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说服有力:“我下山的时候,看到他躺在水里,如果不去管他,他估计就真的死定了,好吧,我承认是我圣母心泛滥,但是他就在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我实在有些......” 徐清薇忙说:“我们知道很危险,但是在刚才那个瞬间,我们也不懂为什么就那样做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们没有碰到他,我们从柜子里找到些旧衣服,前后裹住了他才把他抬进来的。” 陆文多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他先喊了一声,又用手指着门外:“那些村民还在耕田,我也不懂他们在做什么,我是连田都要看不见了。” 面对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有郁立平的前车之鉴,他们不会贸然动手去搜他身,更何况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身上应当也不会藏有玉器。 他们关上了里屋的门,屋子里的烛火还未熄灭,九点还未到。 他们又沉默地等了好一会儿,除了屋外越发糟糕的天气迸发出的巨响和屋内长明的烛火,其余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徐清薇一直靠着赵对对贴着墙角,她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无尽恐惧的等待,抽泣着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时间明明过去了很久,但是这烛火一直没有灭,九点一直不到,是不是今晚要发生的事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所有人都猜想到了这点,屋外那些村民顶着暴雨还在不停劳作,纸窗上是他们反复抡起铁铲又落下的动作,看得人不寒而栗。 里屋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音越发的响亮,各种让人心惊难控的痛苦声音交杂回响在这立锥之地的农舍,让所有人的神经崩溃到了临界点。 宋成双突然起身走到了门口。 “宋,你要做什么!”凌厉出声喊道。 “既然没有灭灯,就是今晚没有作息时间,没有九点这个界限,我出去看下,你们都别出来。”宋成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玉器绝对在那个人身上,我们没有触发到这个支线该有的条件。” 凌厉透窗看见宋成双往其他农舍走去了,陆文多狐疑地说:“连过来人都想不出的问题我们岂不是更无解了。” 凌厉只觉宋成双这番举动有些奇怪,可眼下是如何保命逃生更为重要,咬牙说:“我们回里屋去。” 里屋里,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他时不时地抽搐了几下,浑身散发着血腥的恶臭味。 赵对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晚饭时留下的番薯,她上前颤巍巍地放在了那人的旁边。 这个男人倏然睁开了眼。 凌乱的头发中出现了一双血红的眼。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惊悚的一幕吓得退后了大步,这双眼只是看着他们,这个男人也并没有其他举动,他扯动着嘴角依旧发出了痛苦的□□。 凌厉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上前跪坐在床边,试图凑得他更近些。 范捷不安地说:“你小心啊!” 凌厉回头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再次看这眼前这个即将死去的男人,这样挨近的距离,他看清这个男人不止瘦得皮包骨头,浑身布满血痂污垢,皮肤更是泛着不正常的颜色。 凌厉轻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有什么需要我们替你做的吗?” 男人藏在破烂衣袖中的手猛然地抓向了凌厉,在众人的惊呼中凌厉并未退缩,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这双血红的眼睛。 男人抓得很紧,在凌厉的手腕上留下了鲜红的血痕,半晌,他的手移下了凌厉的掌心,他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根本听不清的话。 掌心是物体坚硬又冰凉的触感。 一枚玉器。
第19章 从前有座山(19) 宋成双离开了之前徐清薇入住的农舍,他转身朝着第一间,也就是今晚郁立平入住的农舍走去。 滂沱的大雨中,他的脚步沉稳又果断。电闪雷鸣的黑幕中,白色的光亮一闪一闪地照耀着他苍白冰凉的脸,冷冽的闪电如刀刻般在他俊美温雅的五官上留下的只有决绝和狠意。 此时的宋成双摘下了墨镜,他什么也看不见,却凭借这个世界赠予的“恶意”清楚地感知着他前去的方向。 正躺在床上蜷缩着身躯,茍延残喘的郁立平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本能地弹起了身体,无奈他此时身体太过虚弱,这样强烈的动作让他头晕目眩,他又大声咳嗽了起来。 他浑身皮肤通红,活像被人剥去了全身的皮肤,他皮肤还在,却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小小的动作就会让他仅存的皮肤破裂脱落,床上血迹斑斑,甚至隐约可见皮屑和一些说不清的人体组织。 余光瞥见身前薄弱的光线被男人高大的身躯遮掩,他抬头看见了宋成双冷漠的脸。 他摘去了宽大的墨镜,这是郁立平第一次完整地看清他的长相,这张脸生得相当的美丽又精致,像是放在透明橱窗里的人偶娃娃。微曲的发梢随意地黏湿在他脸上,更是将他绝美的面容添了分诡异。 这人浑身散发着危险又致命的气息,郁立平感觉到了他的不怀好意。 “你......你来做什么......” 宋成双咧嘴一笑,露出了极为古怪的笑容,看得郁立平心里发毛。 “哦,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宋成双又靠近了一步,他全然不怕眼前这个已经被病毒侵蚀到快要死去的男人,几乎凑到了他跟前。 郁立平胸口剧烈地起伏,他不停地喘着气,事已至此他也是横竖都是死什么也不怕的地步了,他怒睁着眼大声吼道。 “你别想弄死我,你忘记了么,这里是不能直接杀人的人!你要是杀了我,你也会死的!你也会死的!” “我知道,这还是范捷告诉你们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宋成双的语气极其冷静,冷静到没有丝毫涟漪:“不能直接杀人,可没说不能间接,你不就是偷拿了凌厉的弓箭想让他替你死么。” 郁立平原以为是宋成双看他不顺眼,不曾想竟是为了凌厉这个不相干的人,这个宋成双到底要做什么! “谁都想保命逃出去,换成是你,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不止是你,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舍弃别人!!!” 宋成双平静无澜的双眸闪过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郁立平也感觉到他死气沉沉的表情上出现了细微的变动。 “你说得没错,必要时我绝对会牺牲别人,但是那个人永远不会是凌厉。”宋成双右手抡起了铁铲,这是他刚才进屋前在田里找到的。 郁立平已经无法思考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高举着的铁铲左右,他仓皇地跳下了床,狼狈地喊道:“你这个疯子!你现在杀了我,你马上就会死!你马上就会死!你这个疯子!” “我死?我所谓啊,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我就是个疯子,我是个连死都不怕的疯子......” “疯了!你们都疯了!”郁立平尖声大叫着,胡乱地挥着手想拜托眼前这个疯子的纠缠。 宋成双伸手扼住了他的脸颊,郁立平被传染病侵袭,尤其在这盲盒世界,事情的进展迅速到始料未及。他的皮肤泛着通红,脆弱得只剩薄薄的一层,被宋成双用力一捏,瞬间就涌出大量鲜血。 血沿着宋成双纤瘦白皙的手汩汩而下,很快就染得通红。 郁立平诡异地惨笑着:“你也会死的,你碰到了我,你离死不远了!啊哈哈哈哈哈。” 宋成双松手放开了他,他的掌心是殷弘的血痕,可他却全然不在意,似乎还在欣赏这诡异的红色,慢悠悠地说道:“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是破局的关键之一,玉器在他身上这点没有错,错的是你强行搜身,所以才被他感染了。十二因缘,轮回重生,说到底是善与恶的较量,陆文多没有做错事,所以他根本没有被传染到,这倒霉孩子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恶意”生的重病罢了。” 郁立平不可知悉地看着他,脑袋里嗡声作响。 “不止是你,还有李萧瑟,我猜想是她告诉你偷梁换柱的办法,恐怕连一天未出现的朱力知道弓和汗巾这件事也是那个女人的功劳,她不傻,知道组队的利弊,你们都太弱了,她想利用你们来削弱我们的人数,你又傻又天真,我三言两语就让你反映过来你队友既然会对付我们,更会第一个对付你,说起来我原本想和李萧瑟好好算算这笔账,倒被你间接弄死了,说实话,我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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