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见证世界的崩塌和生灵的摧毁。 顷刻间,船身在大大小小的漩涡中不停地旋转,仿佛随时会被席卷入深海的最底部,文静和罗晓英紧紧抱在一起,拼命地尖叫。 陆文多着实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们身处水幕之中,周遭所见的场景仿佛亲生经历,化成冰水的河川已轰然倒塌,水漫金山似的只留下疯狂流动的河水,水幕上的图案又在须臾间发生了转变,他们看到了群山蔓延,却是一番光秃萧条之景,大片的空地,山火四虐,滚滚的浓烟和长长的火龙中是顷刻间付之一炬的烧毁,火龙向前直蹿,高昂着头颅咆哮,直至将脚下的土地烧灼成了一片焦土。惨烈中,是动物们狂奔逃命的残忍景象,它们在拼命寻找生活的净土,却被残忍地烧尽,淹死,或因为浓烟,而缺氧致死。焦土上满是动物植被的死尸躯骸,它们像是垃圾一样被堆成了小山。又因气候变暖,冰川融化,而导致海平面急剧上升,大片的土地被彻底淹没,浩荡辽阔的海面上是漂浮的动植物留在世间最后的残骸。 然而这一个个画面不停地旋转变化,恍惚间有什么东西举起又落下,待画面清晰了些,这才发现是人类。他们不听地砍伐树木,为了住所,为了生存,为了食物。 破坏和自然轮流交替,画面不停地闪烁交换,美好的自然,生存的人类,被破坏的世界和绝望求生的人类。 谁也无法得知世界最后的模样。 冰冷的海水随着凌冽的风刮砸在众人的脸上,切肤的疼痛中竟然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 所有人都沉浸在所见之景的巨大惨烈中,怅然又不安,他们仿佛思考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却又空空如也,抓不着分毫。 陆文多抹了把满脸的海水,他是最要干净的人,可此时他完全无视了这令人恶心的腥臭之气,他突然红了眼,莫大的悲哀爬满了四肢。 巨浪平息,水幕褪去,短暂的风平浪静。 富闲打破了这让人郁结的沉默:“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摆在众人面前的只有如何生存下去这一条路。 “对。”柯向阳附和道:“要怎么找出活着出去的路呢?” “我们就像是活在这个世界的人类一样。”宋成双平静地说:“面对世界即将崩坏,我们在寻找生路。” 罗晓英捂脸哭了起来:“我的朋友死了,可是我的生路又在哪里?” 陆文多见宋成双面色不惊,知道他必定有些想法,便问:“我们还有机会?” “有。”宋成双语气颇为肯定:“世界的倾覆并非瞬息间,即使放在盲盒世界中考虑,也一定有个缓冲期,这个世界势必还有一块地方没有受到危害,当然也许被颠覆也是早晚的事,但是我们可以先去到那里。” 陆文多问:“还有哪里可去?” 宋成双说:“蛮荒之地。” 陆文多直摇头:“可是连植被墙都被淹没了,那个地方肯定已经被淹没了。” “不。”宋成双伸手,随意从漂流过的海面上掬起了四个植被的残骸,摆放成了四个方向。 “上是海边,左是山林,右侧是冰川,下方是荒蛮之地,这是最初固定的四个场景。”宋成双将上边的摆放到了左侧,又将右侧的也同时摆放到了左侧:“我们最初的推测是这个设定存在走势的问题,可是当山林的方向出现了浮冰,就意味着我们的推测出现了误差,我之前也说过四个方向并没有固定的顺逆时针走势的说法,但是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世界是地球,相当于圆形,其实也就是变相互通,它并非有顺逆时针的概念,而是互相融通,其实那个给我们分配任务的声音也是一种提示,它藏匿于植被墙后,其实变相说明了并无区域的限定,它也是随意游走的,所以我们才会在任何地方都能听到它的声音提示。按照这个逻辑,我们所处的根本不是单纯的植物墙的四个方向,而是整个圆形的世界,自然的破坏不是一秒的时间,势必有一处尚未破坏的土地,我想这艘船会带我们去那里。” 宋成双的推测没有错,然而他们在船上还是呆了大半天的时间,期间他们再次见证了数次的浪潮和水幕,其中的震撼和无奈成为了堵在众人胸口无形的一道重墙。文静和罗晓英索性闭起了眼,不忍再看,然而那一幕幕太过真实,仿佛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陆文多看着海中堆起的残骸,神情复杂又落寞,他有种万般难解的情绪萦绕在胸口,无法言清是非对错。 富闲比较能把控自己的情绪,猛吸了口气,还调侃陆文多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多层次的复杂情绪,要是用在表演上,估计能从十八线变成有实力的十八线。 富闲的唠嗑的确在某种程度上缓和了陆文多的恐惧和悲伤,而宋成双倒是少见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外人身上。 “柯向阳,你过来。” 柯向阳被大佬直接点名,内心慌得一匹,船身很小,他哆哆嗦嗦地挪了几步,不敢靠得太近。 “我问你,在植物墙我们从野兽手里抢夺凌厉的时候,那根着火的枯枝是怎么回事?” 宋成双的发问也成功让其余正陷在悲伤情绪的参与者回过了神,陆文多遥想了下当时的情况,也的确有些奇怪,当时兵荒马乱的靠近植被墙的只有他们三人,最后是那根着火的枯枝砸到了野兽的触手,才松开的凌厉,可是谁扔来那根着火的枯枝的? 陆文多绝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可是柯向阳绝对没这个胆量做出如此的举动。 宋成双:“所以,我理解是某种技能,也就是我说的盲盒世界的馈赠,所以我想知道你当时做了什么。” 柯向阳脸色窘得发红,他知道自己胆小,可是和他们在一起久了,这份胆小怯弱越发地让他无地自容。 “我.....是真的想帮忙的。”柯向阳嗫嚅着,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压根不敢上前,我看到脚下有一截不知道从那儿掉下的枯枝,还在冒着火星子,我就在想也许能有用,但是我不敢上前,我怕有野兽袭击我,可是我也很想救凌厉,我就拼命想啊想的,希望它能砸向野兽的触手,那样就能松开凌厉了。” 宋成双眉梢微微一动,说了句“很好”。 柯向阳羞愧得地下了头,连连道着歉。 富闲倒是听明白了,问:“这算是意志的操控?” 宋成双点头:“技能不错,但是我估计也有次数限制,很可能就一次,不过也足够了。”
第211章 恶种(23) 就这一次,让他成功夺回了凌厉的尸体,这比任何事都重要得多。 宋成双一直觉得凌厉看似优越的技能,实则隐患重重,比如如果在他们顺利破局离开盲盒世界前他还是死亡状态的话,他就无法通关了,是彻底的死亡。又比如,如果他们弄丢了他的尸体,极大可能在刚才的情况下,即使他醒来也是死亡的结局了。 “你们看,那里是不是陆地!”文静惊喜地尖叫着,伸手指向了前方。 茫茫的大海中出现了一小块陆地,它成为了这世界唯一可生存的净土,随着船上的靠近,他们上了岸,脚踏实地的感觉竟有些虚晃,然而这块陆地的大小远比他们在船上看的要辽阔许多。 只是陆地上空无一物,宋成双的推测是正确的。 陆文多说:“这是先前的蛮荒之地?” 背着凌厉的宋成双举步向前:“向前走。” 周围深沉的大海褪去在视野之中,一行人行走在空无一物的荒地上,脚步声的回音杂乱地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似乎这里没有尽头。 走在最前方的宋成双,坚实可靠的背影成为了身后众人眼中唯一的信仰。 随着他们深入了蛮荒之地,天色竟也亮堂了起来,刺辣辣的太阳高悬于空,毫不留情地释放着高温。毒辣的太阳和越发攀高的温度,让他们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不知在高温下行走了多久,富闲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水分都被抽干了,迷糊的视野中火冒金星,他仿佛看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冒起了不同的物体。 “有水声。”宋成双已经开口了:“似乎是那口井。” 一听到井,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井代表着水源。 他们撒腿往那口井跑去,果然是先前每日都见到的井,而宋成双正是从这口井里取得的水,眼下这口井里的水再次满了。 井口的水很满,触手可及的地步,文静和罗晓英忍不住伸手掬起了一勺水,清冽的水从指缝间溜过,不用想也知道一定甘甜解渴。 陆文多的上下滚动着喉咙,这是此时的他们最难以抵抗的诱惑。 富闲嘶哑着嗓子,说了句:“不知道能不能喝,还是别冒险了。” 陆文多两眼泛着光,紧紧地盯着清澈的井水,他不停吞咽着口水,只觉得喉咙越发的干燥。 “还是老凌好,索性死过去,也不渴了。” 宋成双显然没要喝水的意思,背着凌厉继续往前走,富闲一把拽过陆文多,紧跟而上。 其余人见状,只得忍痛将视线移开,踱着无力的步子继续前行。 许久未开口说话的卓天睿,蓦然问了句:“我们要去到哪里?” 宋成双说:“既然出现了井,那这个地方就是当时四个方向之一的蛮荒之地,搭建好的房屋就在附近。” 卓天睿问:“所以我们要去那里过夜?” 天色还是很亮堂,可他们一看手表,猛然惊觉已至傍晚,按前几日的走向,天早该阴沉了才是。 宋成双说:“天色很不对劲,恐防会有变故,上古文明中,最初的人类建造房屋除了用来抵抗自然灾害外,就是用来抵御野兽的。” 建造的房屋就在井水的附近,宋成双很快就找到了,大家纷纷鱼贯而入。 而就在他们休息了片刻后,窗外的天色即刻大变,前一秒还烈阳当空,瞬间黑沉沉的暮色降临,屋外还刮起了大风,呼啦啦地作响。 陆文多听着房屋四周传来不妙的“嘎吱”声,不禁咂舌:“这房屋不会被吹跑了吧。” “不会,它的设定既然是用来抵挡外物的,那就是用来给人类避难所用。”宋成双将凌厉放在了地上,他站在了门边,仔细地聆听屋外的动静。 除了呼啸的风雨声外,他还听见了另一种声音,和雨声一样的水声,湍急的河流声! “不好!”宋成双眉头一皱:“是海水,海水开始淹没这里了。” 众人开始坐不住了,富闲才打开门,呼啦啦的风鱼贯入内,所有人都感觉撞上了强大的力道,强劲的风和极冷的空气瞬间让平和的小屋变得如同冰窖地狱。 富闲开口刚想说什么,迎面是豆大的冰冷的水珠,糊在脸上瞬间结成了冰霜。 陆文多也感受到了气温骤降,他大喊道:“温度变了,会不会越来越冷!真二代,赶紧把门给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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