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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勾似乎在五年前经感受过，在离开小屋后发生的事情。 只是那晚他在树林中究竟遭遇了什么，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那份难以言喻的感觉却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啪！ 别想太多，越勾拍着脸迫使自己恢复神智，他连忙把身上所有的荧光棒朝着四周扔去。然而，他惊讶发现，荧光棒根本无法映照出周围的环境，它发出的光芒被彻底吸收了。 这一下，枯木，雪地，天空，全部都融为了漆黑的一体，整个人就像置身于虚无之中。来不及思考，越勾接着发现他扔去的荧光棒数量在慢慢减少，蓝色的光接连着被某个不可捉摸的东西“吞食”着，没有任何的办法，越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蓝色光点从最先的二十个到了十个、五个、三个…直到最后一个也没留下。 黑暗笼罩，越勾原先被遗忘的记忆重新唤醒。 啊，我想起来了。越勾一下全都明白了，这一切并非巧合，这个地方，这个“门”，是他五年前曾经踏进去的那个。 五年前，越勾因自己所做的失礼举动而无地自容，逃命般离开了小屋，在黑夜的树林中蒙头乱窜，失足陷入了刺骨的犹如水潭般黑暗中。越勾依稀记得，他感觉到无数双手拖拽着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将奋力挣扎的他拉进“水”中，黑暗阻隔了空气，也带给他冰冷和死亡。 我快死了。 越勾原本这般想着，但那个人堪比冰块还要冰冷的眼神在他人生的走马灯中无数次重现，猛地刺痛着他的心，让越勾无法就此安息于这片黑暗。 毁灭吧！彻底毁灭吧！在半梦半醒间，一个声音在心中这样说着。 越勾不再往上求生，而是朝着黑暗的深渊坠落，愤怒让他“抓住”了那些将自己拽入死亡的无形之手，啃食着，撕咬着，将它们吞咽入腹。他报复性地地吞食着，直到那本该停止跳动的心像被火点燃了一般，从胸膛喷射出的炽热和光驱走潭水的冰冷和黑暗，化成了毁灭黑暗的利器。 犹如命定一般，五年后的越勾拿着属于他的武器，再一次重返于此。他站立于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感受到空间在不断在压缩。 不过这次他不需要独自承受了。 越勾身上防护出现的波动不断在发出警告，它率先抵挡了第一波冲击，给他所创造出喘息的空间。越勾不敢掉以轻心，挥刀尝试朝空中一劈，黑暗被劈开圆弧裂口，外面的天光刺入，但却很快重归暗处。 因为这一击，“门”反制的力量席卷而来，朝着越勾挤压过去。就在这时，频频受到攻击产生波动的防护上突然出现无数可怖的手印，下一秒一张张狰狞的人脸显露。其实这些东西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它们腐烂的皮肤下是空洞眼眶，大张裸露的牙床发出无声的嘶吼，朝着生者宣泄不甘的怨恨。 越勾很清楚，这些人形怪物，是曾经被引诱进来的无辜生者，他们没有越勾那样幸运，在“潭水”中，他们不断挣扎求生，在挣扎中绝望，在绝望中死去，最后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周围的压迫感越发强烈，越勾不断挥砍驱散这些逝者的亡骸，以减轻防护的承受力。战斗陷入僵持，越勾以为自己会体力耗尽死去，但身上看似要被摧毁的防护罩竟不减反增，多了一层更为坚固的障壁，似乎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默默支援着他，撑起生存的防线。 这让越勾安心下来，他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在刀上，随后用全部的力气对着黑暗一劈而下。 整个世界仿佛一分为二，无数组成黑暗浪潮的死者遗骸已无力填补彻底撕裂的豁口，在月色照耀下彻底消散。 仰望天穹，越勾的胸腔充满了呼入的清冷空气，他头一次感觉到这片星空是如此的美丽。 突然，身后传来碾压雪地的脚步声，越勾猛然回头，意外到来的神铭泽竟站在那一言不发，看向他的冷漠中似乎多了一股怒意。 “…没想到您会来这里，太巧了。”越勾率先打破沉静的气氛，“下一个标注点是哪里，神指挥？” 几分钟的时间漫长得似乎过了几个世纪。 “神铭泽？”见神铭泽没有回应，越勾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但下一秒，神铭泽慢慢举起了枪，面若冰霜：“什么神铭泽？你在说谁？” 越勾愕然，难道自己又判断错了吗？眼前这个男人其实是个伪人？可他却从中感觉不到一点那些家伙的气息。 就在越勾在攻击和继续观察中犹豫的时候，神铭泽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糟糕了！越勾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子弹朝着胸口方向袭来。 很快，子弹打在了防护上瞬间被弹飞出去。 越勾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切，而神铭泽明没有任何留情，他不停地朝越勾开枪，在套筒卡壳后火速更换子弹匣继续射击。 看着对方非常娴熟的举枪射击和换匣动作，越勾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拟态伪装，而是货真价实并且处于暴怒状态的神铭泽。 “住手！快停下！”即便有外在防护，越勾还是架起了刀缩着脖子战战兢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虽然这么喊着，但他弄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神铭泽没有说话，他放下手中打空子弹的枪，就在越勾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一挥手直接卸去了对方身上的防护。 失去防护后的危机感让越勾寒毛直竖，手忙脚乱地架刀防御，然而眼前突然冒出一张神铭泽放大的脸。越勾暗叫不妙刚想后退，但没躲过去。 哐—— 越勾结结实实地挨了神铭泽一记枪托。
第二十九章 “诶呀！” 嗯？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但越勾还是捂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直视眼前处于盛怒之下的男人。 越勾之所以没有反抗，因为他单纯感觉到神铭泽不带杀意的愤怒，所以在挨了一击枪托后，他没有再受到任何威胁至性命的攻击。 整件事发生得莫名其妙，越勾本期望神铭泽通过简单打他一顿就此平息毫无缘由的愤怒，不过事与愿违，在两人默契般沉默后，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一直以为，在发生这么多事之后，你多少对周围的情况有点危机意识。” “…”并没有，越勾忍住想要反驳神铭泽的话，紧抿嘴唇。 “说话！”神铭泽眯起眼，“你刚才进‘那里’去了吧？” 越勾一怔，这人怎么知道的？ 神铭泽所说的“那里”，指的是“门”内的另一个世界。作为任何一个人来说，从中死里逃生已是万幸，更不用说第二次。换句话讲，这么多年里哪怕是守护者，都没能再从中走出来过。 其实是“门”将越勾拉进去的，得益于身上多重防护活了下来，至于身体会不会受影响…越勾咽了口唾沫，明知掩盖不住事实，他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没有。” 神铭泽拽着越勾的领口，逼着他仰起头直视自己，“别忘了，我是可以观测到你身上防护所遭受的任何攻击，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连灰都不剩。” 越勾被神铭泽这能杀人的眼神瞪得冷汗直冒，他清楚如果这个人没有及时增援防护的力量的话，自己一旦死亡，那么之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 “神指挥，对不起，之后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认真反思。” “少拿这种话敷衍我，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神铭泽加重了力道，将越勾的脖颈勒得有些发疼，“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单独作战吗？知道在你受伤休息的那段时间我为什么专门留下来看护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会扔下一堆要处理的事跑到这地方？！” 神铭泽的接连责问让越勾胆战心惊。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竟然松懈了，忽略了那些隐藏在人形伪装后面随时发动袭击的怪物。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神铭泽就已经做好了安排，无论是支援小队曾数次被规劝离开，还是在留下后被迫执遵守古怪的规则，还有… “之前那几次，来到我房间的人是你吗？”越勾问。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神铭泽皱眉。 “抱歉，我知道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越勾说，“当时我以为有人要害我，但并不是，而且那之后我的伤恢复得很快。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有盾守护者了。” 神铭泽突然松开手，厌恶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谁知道呢？” 越勾愧疚感涌上心头：“这一切我早该明白的。”没有神铭泽的暗中守护，他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废话少说，”神铭泽转移话题，“现在这片区域还剩下两扇门，它们是这些存在中最不稳定也最弱的，对你来说应该会轻松一些，但别掉以轻心。” “是。”越勾恭敬回答，在他反复确认标记点的位置及周遭地势后，准备动身。 但就在越勾刚迈出一步就被神铭泽拽了回来，“慢着，接下来我跟你一起行动。” 越勾一脸诧异。 面对越勾白痴般的表情，神铭泽不耐烦起来：“连自己的通讯坏了都不知道，你的照明呢？” “其实我…”越勾还没酝酿好说辞就被打断了。 “够了，”神铭泽一脸阴沉下来，“你是不是想把灯丢进‘门’里，看看那里面有什么吧。” 他怎么会知道？越勾心里咯噔一下，起初是想急着确定“门”位置所做的冒险行径，但他不能否定自己没有窥探内里的想法。 就在越勾犹沉默的片刻，神铭泽的枪托再一次砸了过去。 哐—— 又来？！越勾捂着脑袋连连后退，敢怒不敢言。 “像你这样的蠢货，我见过不止一个了，”神铭泽握枪的手青筋暴起，“这么想死的话最好滚远点，别死在我的管辖区里。” 越勾一愣，神铭泽的话让他彻底明白了，如今他们不过是合作者罢了，之前温情和守护全是自己的错觉，只因为越勾是唯一能封印“门”的人。 所以，一直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人保护而为所欲为的自己，根本没有留意到背后神铭泽为此付出的代价和努力。想到这，越勾无比地厌恶自己起来，“对不起。” 神铭泽冷哼一声，收起枪后朝着越勾掷出某样东西，“死之前先把事情给我处理完。过来！” 越勾接过对方抛来通讯器和荧光棒，片刻也不敢怠慢，朝着下一处标注点方位前行。 最后的两扇“门”的距离非常相近，原本最初只有一扇门，之所以多了一个，是守护者“封门”失败的产物。 作为最初出现于此的灾祸，它曾导致这座城市损失百分之三的人口，为了根除祸患，总部采用了封印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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