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都做好放弃的打算了,却在最后的关头误打误撞租到了一辆车。 虽然这辆车破到四处漏风,还散发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我也依旧心情愉悦,起码不要用脚走了。 我与易水寒以及马车车夫一行三人在吃过午饭后启程出发。 这车夫倒是嘴皮子顺溜,一路上不带停歇地在给我们说故事。 什么义侠大战悍匪啦,什么神犬救主啦,吧啦吧啦一大通,还全都是我没听过的。 我倒是听得有滋有味,可易水寒却始终皱着眉头,像是在嫌弃车夫聒噪。 我本还想继续听下去,可他终究是病人,也确实不能处在太过吵闹的环境里。 于是,我便钻出车厢,轻轻拍了拍那马夫的肩:“师傅,您可歇一歇吧,我师兄要睡啦。” 说实话,这古代的马车还真没我想象的好坐,也不知究竟是这车太破还是路太颠簸。 没了车夫的故事来吸引我注意力,我全身心都投入在这颠簸的路面上了,易水寒倒是出乎意料睡得香。 没了车夫的故事,易水寒也不陪我说话,我实在无聊得紧,索性侧着身子蜷缩在车厢内发呆,随后,竟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夜幕已低垂,一口气睡太久的我只觉脑壳疼。 我捂着脑袋瞥了眼易水寒,只见他依旧维持着我睡着前的那个姿势,也不知是没睡醒,还是闭着眼在假寐。 我又躺在车厢内发了会儿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直沉默不语的车夫突然道:“入夜了,还请两位公子下车歇歇脚。” 我才准备推一把易水寒,他便睁开了眼睛。 见此,我只得讪讪将手收回,推开车门跳下去,我才落至地面,站稳脚跟,便被呈现在眼前的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先前看上去还一副敦厚模样的车夫,立马就换了张脸。 他道:“二位小公子,想去哪儿?洒家送你们去地府走一遭好不好?”
第八章 血海深仇 我们都没错,只是我们想守护的,恰恰好是对方所想毁灭的,仅此而已。可我呀,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我想都没想,便道出两个字:“不好。”末了,又因自己的冲动,而觉得自己是个智障。 那车夫,啊不,应该是劫匪,并没有因为我这句话而变脸色,他依旧笑得一脸狰狞。 他那笑着实看得我瘆得慌,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连忙撇头去看易水寒。 易水寒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想必他这种武林高手要动手去收拾个劫匪是件相当容易的事。 然而问题就在于,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劫匪,而是整整一群劫匪啊,他又不能运功动内力,能行吗…… 我心中打着退堂鼓,不停朝他使着眼色,不料他却视若无睹,“噌”的一声将剑拔出。 我不禁心中一紧,心道:这是要开打了吗?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货居然来了句:“我身上最值钱的便是这把剑。” 我险些“哐当”一声栽倒在地,默默吐着槽:这货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是要拿剑保命的节奏吗? 那带头的劫匪,也就是车夫,不屑一顾地嗤笑出声:“一把破剑而已,能值几个钱?” 易水寒自稳如泰山,又摘下自己的荷包:“里面有两张银票和少许碎银。” 我嘴角抽搐,压根儿说不出话来,也是万万没想到他竟比我还没骨气。 带头的劫匪煞是满意地收走了他的荷包,剑却弃如废铁般地丢在了一边。 一把这么好的剑就这般被人随手丢在地上踩,连我看了都觉肉痛,那把剑的主人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倒也是能忍人所不能忍。 收完易水寒的东西,劫匪又把目光落至我身上,其目的不言而喻。 我身上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这教主也没随手往怀里揣金条银票的习惯,故而我不论怎么摸,都找不出哪怕是一丁点值钱的玩意儿。 劫匪见我掏不出钱财来,神色又变了,甚至我都看到他手下那一圈人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我知道,我若是真的一分钱都掏不出,那些劫匪定然会毫不留情地一刀将我劈了。 我从未如此紧张过,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事已至此,我早就不对易水寒那货抱有任何希望,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谈何来救我。 难道我真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一群劫匪的乱刀之下…… 如此一来,我特意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来的这趟莫名地好笑。 在我彻底绝望之际,我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拍我的手,我绷着的神经不禁一松,原本紧紧捏成一团的拳也彻底松开了,然后,我感受到自己掌心里被人塞进了一块凉凉的东西,温润滑腻,手感像是玉。 我抑制不住地弯起了嘴角,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瞬间涌上心头。 在那群劫匪即将发作之际,我摊开了手掌,那里果然躺着一块通透的玉。 我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人,只觉这块玉好看得出奇,除此以外便看不出任何门路,可那群劫匪不一样,他们纵然都是些山野莽夫,打劫打多了,自然识货。 我摊开掌心不久,便听到了一阵整齐划一的吸气声,每个劫匪都恨不得把眼睛贴我手上去看那块玉。 我以为,只要我能交出值钱的东西,那群劫匪便能放过我。 岂知,那带头的劫匪收走玉后又突然变了卦,理由更是让我无语泪凝噎。他说,我们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财和一块价值连城的玉,肯定就不是普通人,与其放虎归山,倒不如直接把我们给杀了以绝后患,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大抵易水寒也没见过这么出尔反尔又不讲道义的劫匪,一向淡定的他明显脸色一变。 我不想死,更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在一群劫匪手里,在他们即将举着刀砍来之际,我连忙扯着嗓子吼了一声:“等等!” 几乎就在我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所有劫匪都维持着举刀的动作站在原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被人施了法,定在了原地。 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嗓子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威力,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让他们等太久,只能急中生智,从怀中摸出两根教主书房里摘来的辣椒,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这里辣椒是个稀罕的东西,劫匪们摇头一连声道:“不知道。”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编,索性两眼一闭,稀里哗啦一通乱说:“我手中拿着的可是妙蛙种子,你们知道妙蛙种子是做什么的吗?妙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神物,据传集齐了七颗便可召唤神龙啊!” 劫匪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其中带头的那个说了句:“这东西洒家可没听说过啊。” 我拿出雪姨的气势来,很是不屑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听说过就对了,你们又可知我和我师兄究竟是什么人?” 劫匪们继续摇头,我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还敢来打劫?” “我名唤白素贞,我师兄名唤孙悟空,他可是赫赫有名的背锅侠的后裔!我俩打东土大唐来,是要去西天召唤神龙,来解我师兄身上奇毒。” 听我忽悠这么久,终于有个别的劫匪坐不住了,他一脸迷茫:“这可跟咱们有啥关系啊?” “怎么就没关系!”我不由分说朝着他一通乱吼,“你个没见识的!知道神龙是什么吗?它不仅仅能解毒啊!但凡找到神龙者都是上天选中的孩子,是能够飞升成仙的啊!你知道得道飞升成仙意味着什么吗?常言道快活似神仙,一旦成了仙可就与天同寿想有多少钱财就有多少钱财,想有多少美人就有多少美人啊!” 我反正闭着眼睛噼里啪啦一通乱说,气势足到连我自己都以为真有这么一回事,更遑论那群比我还没见识的劫匪,也就易水寒那货依旧一脸冷漠地站在那儿,静静看着我装逼。 我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这么好骗,所以,当那带头的劫匪提出让我带路,领着他们一同去寻找神龙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这种随口编造的东西叫我怎么找嘛…… 我兀自懊恼着,易水寒那货竟不知何时捡起了那把沾满泥土的剑,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全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我暗自咬了咬牙,索性豁出去了,继续编:“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昨日我夜观星辰,见有一吉星落至凉山,故而第三颗妙蛙种子定然就在凉山上!” 带头的劫匪两眼亮晶晶:“姑娘你可真是仙姑在世啊!凉山距离此处相隔数千里,你究竟是怎么看到的?” 若不是他拍着大腿一脸激动,我大抵会误会他在挖苦我。 我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满脸高深,故作神秘:“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 总之,一群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劫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我给忽悠了过去。 凉山那地方也是我随口瞎说的,若没记错,伽罗教左护法好像就是被我发配去了那里。 思及此,我又猛地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一过去就给撞上了吧。 当然,这种事谁都说不透,只能看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 那群劫匪办事倒是利索,说跟我走,就真二话不说,全跟着我去找妙蛙种子。 我和易水寒依旧坐那辆破破烂烂还散发着恶臭的马车。 我百无聊赖地在车厢内打着滚,他则一言不发地抱着那把剑,不停地擦拭。 许是看不惯他那装逼样,又或者是我着实太无聊了,又滚了两滚,便停了下来,贼兮兮凑过去:“你那时候不还说我没骨气吗?现在你怎么就突然比我还没骨气了?” 面对我的刻意挖苦,他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睫都不曾颤一颤:“我还不能死。” 我本以为他压根儿就不会搭理我,又或许会继续吐槽我,却是怎么都没料到,他竟会这么回。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只得又换了个话题,压低声音继续与他说:“我们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呀?尽量在这段时间内将他们一一解决掉。”辣椒我这里倒是还有不少,可也总不能一直带着他们跑下去吧。 他的眼睛从头到尾都不曾离开那把剑,垂着双眸,淡淡道:“我自有办法。” 讲真,我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一直都对他表示怀疑。 然而我也是怎么都没想到,我们一行十人才至凉山地界,那群劫匪便突然暴毙。 望着那倒了一排的尸体,我简直目瞪口呆,连连退了十来步,方才抬头问他:“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日子,我与他同吃同住,他若是动手了,根本就逃不过我的眼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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