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休息一会?”魏鸣秋担心地问。 “我要是不来,你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易时雨说话有气无力的,“开始研究吧,我的搭档。” 死者的血检各项指标超高,都不是正常生物该有的指标,脑部CT更是让人头皮发麻,他的大脑已经被虫子啃出了密密麻麻的窟窿,大脑中间有一块黑色的阴影,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所以他们决定解刨死者的大脑。 把头骨打开的那一刻,他们都愣住了,几秒后有人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大脑中间那团黑色,居然是虫子的“老巢”,一群黑色的小点点聚集在大脑中央疯狂的涌动,它们一开始只是一个小黑点,后来一边爬一边啃食死者的大脑后,以惊人的速度长大成一厘米长的小肉虫,然后通过五官爬出体内,啃食死者的皮肤和内脏。 魏鸣秋记得很清楚,那个老巢的位置,是放置脑特晶体的位置。 为什么脑特晶体会变成虫窝呢? 他身子僵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也许他们的研究方向错了,他和易时雨在初期一直把脑特晶体当成物体来研究,现在看来它很有可能是有生命的。 “立马把使用脑特晶体的患者聚集起来,按照使用时间从短到长排序做脑部检查,快!” 几个狼族研究员互相对视,听到魏鸣秋那么说多多少少也想到了什么,他们不再反驳,里面下发通知安排检查。 七区是研究重地,效率比五区快很多,很快就出了结果。 单看一个人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把一百二十五张脑部检查图像排放到一起结果一目了然——这很明显是虫卵孵化的过程,脑特晶体在患者挺过排异期后会慢慢溶解,晶体的黑色部分是虫卵,绿色部分是孵化他们的养分,虫子破壳后会慢慢啃食使用者的神经,首先侵占的就是操控躯干的部分,所以使用者能做出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其实只是虫子操控他们的身体超负荷运行,待虫子把神经线啃食殆尽,他们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可一个大脑的神经线容纳不了那么多的虫子,所以它们会往外啃食其他部分,给后来孵化出来的新虫腾出地方度过幼年期,等所有虫卵彻底孵化完成,这具身体也早就被蛀空了,它们可以操控这具身体行动,可虫子的智商上限就那样,完全无法伪装成普通人生活,所以看起来像是在发狂。 其实是很简单的原理,只是脑特晶体完成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个半月,二代脑特晶体问世大概是两个月前,他们是第一批受害者,也是第一批研究者,所以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得知真相。 那么问题来了,脑特晶体生效的时候,使用者脑部神经已经被啃食了三分之一,强行把虫子驱逐体外那神经也无法再生,使用者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因为神经缺失变成疯子傻子,要么痛苦而死。 在溶解之前取出倒是有可能保住一条命,可是红狼族都是派出已经进入发狂状态的实验犬参战,除了杀死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魏鸣秋和所有研究员坐在会议室的圆桌边上,探讨处理方案。 “我觉得必须把使用者脑内的毒虫清除,这样才有可能保住他们的一条命,也能阻止他们攻击普通群众。” “万一清除后他们变成疯子或傻子了呢?我们三天内就收集到了一百二十五个使用者,外面可能还有成千上万的,要是把毒虫清除他们都失去了自理能力,谁来承担管理和救治他们的责任呢?公立医院吗?还是我们研究院?上级会批经费给我们吗?” “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生自灭省经费吗?不把他们关起来救治只会伤害更多人。” “这可是他们自己去黑市买的违规物品,现在出事了让我们兜底?我们研究院资金本来就紧张!” “你一点使命感和信仰都没有吗?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做研究难道不是为了造福狼族吗?” “少来道德绑架我,我就是个上班打卡的,你让我免费甚至倒贴钱去救他们,我明天就辞职不干!” 易时雨看不下去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行了!吵什么吵?这是菜市场吗?” “易部长你评评理啊,”左边的研究员义愤填膺道,“他们自己作死去买违规物品,然后找黑医院装进自己脑子里,现在出事了让我们这种拿死工资的公立机关兜底,凭什么啊?是我们叫他们去买的吗?”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右边的研究员反驳道,“他们当时又不知道脑特晶体的真相,既然现在我们知道了那不应该帮助他们吗?要是不帮他们任由他们发狂,岂不是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伤?”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易时雨脑子飞快运转,努力想办法安抚他们,“经费确实是个大问题,我会把情况上报,申请经费和丰厚的补贴,不会让你们白干活,而且小李说得对,不救治他们只会让普通群众受伤,我们进入了研究院是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可千万不能没有使命感和责任心。” 不管经费能不能批下来,先画饼稳住人心,这是他那个做外交官的妈妈教他的。 “真的能申请到经费吗部长?我们实验室去年屋顶漏水,申请了三个月才给我们修复的,救助那么多受害者,怎么说也得五千万打底吧?” “五千万……”易时雨感到心虚,头顶都冒汗,“这是关乎到种族未来的大事,肯定能申请到的。” “研究员和医护人员不够用也是个问题啊,不然也不会请魏医生过来帮我们的,现在又封城了,外援都请不了。” “没关系,我狼族犬族都有关系,会想办法调的。” “那现在特殊病房里的患者怎么办?” 易时雨思索片刻,随后认真地说:“拟一份合同吧,看看有谁愿意协助我们做研究治疗就免费救治,钱我先垫着,不愿意的就留院观察,别放出去。” “唉……也只能这样了。” 其他研究员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易时雨和魏鸣秋,平时话很多的魏鸣秋在刚才一言不发,现在也是阴沉着脸,手上的笔都快要折断。 “怎么了?”易时雨轻声问。 “就是觉得有点……绝望。” 他还没找到救治五年前那些实验犬的方法,现在又来了一批根本没希望救治的实验犬,他不知道自己忙活了那么久意义在哪,不管怎么努力往上爬都摘不到树上那颗果实。 易时雨抱住了他,轻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声安慰道:“没事的,会有办法的。” “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看,没办法……”魏鸣秋无奈地笑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死得体面一点,至少不用头首分离。” “我会陪你一起想办法的,”易时雨把他抱得更紧,“所以不要绝望,请你坚持下去。”
第62章 “今日凌晨四点,北六区的崤山公寓发生了一起爆炸,导致两位西北狼管理者死亡,并造成了严重的财产损失,经调查是民间组织所为,上级强烈谴责这种分裂种族团结的行为,并成立特案组对该组织进行抓捕行动!若发现与该组织相关的事物请各位市民踊跃举报,提供有效线索者可获得十万元的奖金。” 十万元,对于战区的难民来说有极大的诱惑力,毕竟现在一片面包都卖到了五十块,没有钱只能饿肚子,所以他们杀红了眼,看到一个行踪可疑的生物就喊打喊杀,举报系统第二天就被挤到瘫痪,一群市民堵在基地门口说自己找到了线索,整个北六区混乱不堪。 凌故月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脑袋被挤一下才能进入上级管理层,不然他们怎么能想出那么多逆天操作。 历经一个月,月洄部落一行人从南区杀回了北区,部落从两百人扩大到了三百人,新成员要么家人被活活饿死,要么家人被性格恶劣的西北狼士兵活活打死,所以他们比老成员下手还要狠,崤山公寓烧得只剩个铁架子就是他们的杰作。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要冷静要冷静,这下好了吧,我们上新闻了!” 桑廻气得破口大骂,指着他们的手都是抖的。 “以后再有这种事,直接拎包滚蛋!我这里不收没脑子的!” 一群人低头站着,不敢说话。 凌故月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毕竟人多了就不好管理,管理不好就容易出事,这种民间组织又不能像军队一样训练服从性,全靠成员自觉。 凌故月也不好提什么意见,毕竟他也才来一个多月,桑廻有没有完全信任他也不清楚。 会议结束,凌故月跟着小队钓鱼去了,他们分工很明确,体型壮硕的男人去山上打猎,体型一般的男人去钓鱼挖野菜,女人则是留在部落营地看管小孩和生火做饭,很原始的部落作风,要不是时不时要去杀个人凌故月还挺乐意在这干到退休。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吊上了三条,小的,勉强塞牙缝。 “你要不还是去挖野菜吧。” 身后响起桑廻的声音,还有熟悉的烟味,凌故月回头一看,桑廻脚边已经有三根烟头了,看来在这看他钓鱼很久了。 “桑哥,你有话要跟我说吗?”凌故月问。 “没有,我就过来看看。” “那为什么在我后面看着?” “你好看呗,看你钓鱼不比看那群糙老爷们养眼多了。” 凌故月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放饵钓鱼。 桑廻拿起一张椅子放到凌故月旁边,并坐下,问道:“你来这也有一个月了,怎么样?” “还行吧。” “你已经把那个管理者杀了,算是给你兄弟报仇了吧,你想走随时可以走的。” “还不算,”凌故月盯着水面,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们也只是傀儡罢了。” “可是管理者再往上就是狼王了,你要杀上去吗?” “……”凌故月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 “做事不能只开个头,不收尾。” “我是挺想让他下台的,但是我做不到,五年前我就试过了,你是不知道我在地牢里经历过什么。” “我知道,”麟哥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凝重,“地牢是怎么折磨背叛者的,我都知道,我有个学生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学生?”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是个老师,教美术的,正儿八经的美院研究生毕业呢。” 凌故月挑起眉,质疑道:“嗯?真的吗?” “我第一次杀人用的可是削铅笔的小刀,”桑廻自嘲地笑了笑,“从那以后我再也画不出东西了。” 凌故月默默地看着他,想听他继续讲下去。 桑廻见他来了兴致,便继续说下去:“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邱靖羽曾经是我的学生。” 他语气很平静,内容却能让凌故月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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