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听懂了,她在说——快跑。 温远颤抖地往后爬,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后颈还是被粗壮的手一把掐住,把他整个带了起来摁在了他母亲旁边。 恶狠狠地捏着温远的脸,这个男人已经近乎癫狂:“跑个什么啊野种?只有你妈这样的贱人才能生出你这样的野种!” 温远一滴泪都没流,稚嫩的四肢死死抠住这个男人的手,直到出现触目惊心地指甲印。 他妈妈不是贱人,他也不是野种,是嫉妒和自尊让这个男人变成这副模样,温远心里比谁都清楚。 “野种!你就应该跟你妈一样下地狱!” “我……x 不是野种……” 温远的声音小到似乎从胸腔里发出来一样,七岁小孩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哈哈哈,不是野种是什么?你妈没和我结婚之前就是个白莲花,到处勾搭男人的贱货,你是不是我的种还不一定呢!” 温远就这样看着他,任由这个男人把他的脸捏得快碎了,他还是一字一句重申那句话:“我……不是野种。”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一阵血光中。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这个父亲已经捂着被割断了经脉的手腕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 而温远的手里,赫然拿着一个锋利的花瓶碎片。 他自已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尽管他全身都在颤抖。 不知道警察是什么时候冲进他们的家门,也不知道他妈妈最后是怎么被盖上白布被抬走的。 他只知道警察看他时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有的还在窃窃私语。 “太不可思议了,他真的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吗?”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怪胎啊。” 温远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明白,那天夜晚,那个突然出现在他身体里的力量是什么,仿佛那一瞬间周围的气流都在往他身体里窜。 但是温远对于童年的回忆永远地消失在了那一天。 他什么都选择忘了,然而只有他母亲在死亡时最后一刻的面容一直留在他的回忆里,这么多年了一直不敢忘记。 可是那张脸现在也渐渐地模糊了,剩下那个曼妙的背影,在很远的地方呼唤他。 “我的远儿,再见了。” 再见了…… 温远痛苦地抱着脑袋痛哭,伸出手在缥缈的空中胡乱的抓着,企图抓住那个女人留下来的最后一点芬芳。 求求了,别连他最后这一点东西都带走,他什么都没了,不是吗? 眼泪就像止不住的大雨遍布了他整张脸。 “别走……” 他一边哭一边呢喃着,他没能好好保护她,而现在却又要把她忘掉了。 孤立无援的手突然被一阵冰凉覆盖,另一只手握住了他。 眼前模糊不清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沈秋的模样。 沈秋眼底透露着不安,眼中酸涩,他紧紧抓住温远的手呼唤他:“夫君,你怎么样了?” 这是沈秋第一次在温远的脸上看见这副模样,痛苦,脆弱。 他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温远因为哭泣而大口喘息着,最后他坐起来,无助地抱上了沈秋,脑袋就这样靠在他的肩头无声地抽泣起来。 眼泪让沈秋肩膀火辣辣的,他很诧异,因为亡灵世界从来没有过那么炽热的东西。 之前还是灵的时候,尽管他也能触碰到温远,可是他是没有感知的,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度。 可是当他有了实体再和温远触碰,他才发现,原来人类的体温竟然如此之高。 沈秋抿了抿嘴,回抱了他,轻声说:“没事,我还在呢。” 等记忆完全消退,悲伤慢慢下去以后,温远才缓了过来。 然而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沈秋,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包括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温远胡乱擦了擦眼泪,赶紧从地上站起来,问那个女鬼:“药吃了,出口呢?”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存在。 沈秋眼神低垂,暗暗沉思些什么。 那个女鬼看戏太入迷了,这下才回过神,赶紧磕磕巴巴地说:“噢噢,那个……在那。”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走到镜子后面靠墙的位置,然后撕下了海报,露出来一个暗门,开了锁她便说:“就这里,往上走就行了。” 温远刚走两步,见沈秋没跟上来,不由得奇怪:“夫人,快走了。” 沈秋回过神来,立马微笑跟了上去。 只是他眼里一闪即过的悲切却无人知晓。 暗门后面还是一条不见顶的楼梯,这次一点光都没有了,只有两边墙壁上的蜡烛,随着人影晃动。 沈秋走在温远身后,明显感觉温远沉闷了许多,没有之前那般开朗了。 心里的思绪太复杂,以至于什么时候温远停住了他都没发现,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 “夫人……” 温远突然回头怪异地问他:“你是亡灵世界的人,那你知道我刚刚在楼下突然被灌入的那股力量是什么吗?” “啊?力量?”沈秋不解。 “是的,在濒死的那一刻,突然有一股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我的身体里,让我感觉充满了力气,这是不是跟亡灵世界有关?” 沈秋皱眉想了想,他这本亡灵世界百宝书倒还真的略微知晓一点。 “这是正常的,亡灵世界本身就有一种诡秘的力量,可以影响这里的人和鬼,普通人在亡灵世界存活时间越长,就会受到这种力量侵蚀越多,不过你放心,你回到人类世界就不会有了。” “那……如果回到人类世界也维持这种力量呢?” “不可能,除了亡灵世界的鬼,普通人是不可能把亡灵世界的任何力量带走的,这是规定。” 温远似乎懂了些什么,微微点头。 沈秋疑惑:“夫君,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温远顿了顿,说道:“亡灵世界有那么多人被强制带进来,我怀疑有部分人已经想要利用这个神秘世界的能量了。”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江家想要抓沈秋了,或许,他们的目的和他想的一样。 沈秋对亡灵世界那倒是非常自信,抱着手臂沾沾自喜:“放心吧夫君,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神秘,没有人可以打通渠道的。” 温远眼神一斜,故意问:“你似乎很了解?” 沈秋一愣,心虚地摸摸鼻子:“都说了我上等鬼,哎呀,赶紧走赶紧走,都几点了。” 然后匆匆忙忙就越过他往上走。
第41章 最后一个房间 两人爬到了楼梯尽头,这里同样是一扇大铁门,只不过没有上锁,一推就开。 进了门是一个小门厅,但是空间光亮了许多,虽然也没有光亮到哪里去。 门厅正中间有一个白色服务台,上面写着一排字—— 不疯魔不成活。 温远:“……”精神病医院弄这玩意儿的标语吉利嘛? 不过温远注意到那服务台似乎在剧烈的晃动,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底下。 有了底下那堆神经鬼的的经历,温远心上顿时一紧,不会又跑出来什么怪物吧,再来一次他就真的要嗝屁了。 摆好防御架势,缓步移动到服务台。 探头往里看…… 一个男医生和一个女护土脱光光了在做不知名的运动。 看到温远以后,两只鬼懵懵地看着他。 那场面……春光乍泄…… 沈秋看温远呆愣半天,也好奇地往里凑,结果瞬间就被温远用整个身子挡住了,那表情无比严肃:“夫人,这里没有线索,我们去别处找找。” “怎么会?线索就在这,让我瞅瞅。” 瞟了一眼后,沈秋大吃一惊,转过来表情都要兴奋到天上去了,和温远分享:“夫君夫君!两个人在一起原来不止能亲亲啊,还能做这种运动!” 温远身体一僵,像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你不知道?” 沈秋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摇头:“小红只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亲亲。” 温远:“……”小红万岁。 温远眉头紧皱,试图给这封建少爷一个合理的科普,毕竟人总要成长嘛,得让他知道这个行为的意义。 “这个动作呢,在我们人类世界,被称为……做……做……” 沈秋一脸期待。 —— “做法。” 沈秋:“???” 温远感叹自已的机智,点头微笑:“没错,做法,听过吗?一种神圣的运动,可以减肥,可以让人身心愉悦,还能长寿。” 沈秋的眉头皱的极深,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还能身心愉悦?” “哦,那也得是跟自已喜欢的人才能做,对不喜欢的人那肯定做不了法。” 温远大腿根都快掐烂了,他在胡言乱语个什么? 沈秋似懂非懂了,然后笑的一脸灿烂,亲昵地挽着温远胳膊贴上去,暧昧一撩:“那夫君,我想跟你做法。” 温远:“……”咽了咽口水,汗流浃背了,这少爷硬是一点d盘f盘g盘都没看过啊。 看来亡灵世界的鬼也有部分没有生理反应。 “嘿,你俩干啥的?” 女护土气喘吁吁,面色潮红地露个脑袋出来,还时不时拍拍下面不安分的手轻声说:“死鬼,让我先把工作处理了。” 温远滴汗,亡灵世界原来如此开放。 毫不客气地说:“还能干啥?老子通关了,线索呢?” 女护土一愣,赶紧在抽屉里拿出一本资料看了看,感叹:“不得了啊,这才多久就闯到最顶层了,那你先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信息。” 她递给温远一张病例单。 温远接过一看—— 姓名:铁牛 年龄:24 疾病:脑残综合征 温远下巴差点掉下去:“等等等等!?我怎么会有疾病?” 女护土解释:“你醒过来之前都犯病好几天了,精神严重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女护土沉思片刻,说道:“你特别沉迷抠鼻屎。” 温远气笑了:“咋了,亡灵世界不让人抠鼻屎了?抠鼻屎就是脑残了?” “不……”女护土义正言辞—— “关键是你抠鼻屎老喜欢擦在你的病友郭德缸的头上。” 温远:“……” 沈秋难得的没有任何反应,还迷惑地问:“郭德缸是谁?” 女护土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郭德缸,你别玩失忆这一套。” 沈秋触电般地跳了起来,脸都白了,震了个大惊:“我去,我说怎么老感觉头发老像打了发蜡一样!” 然后惊呼着去找卫生间洗头去了。 温远脚臭得跟榴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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